雖說有開過那樣的玩笑，可李侑語沒想到自己最后還真把票掛到網上去賣了，當然只賣了一張，以同城快遞的方式寄了出去。音樂會她還是很想去聽的，雖然不待見汪澤宇，但也不能因此而否定他的才華。鋼琴王子并非浪得虛名，范?克萊本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也不是注水來的，何況此次又是與波士頓交響樂團合作。

只是，一個人去有些孤單。誰讓大家都沒空呢，杜潁川要約會，而且她對古典音樂也不感興趣；林苑的說法則是，如果是久石讓的音樂會她絕對去，純古典的就算了；而方曉，那樣一副笑容甜蜜、佳人有約的模樣，還是別去打擾了。算了，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據說白色情人節的傳統是女生給男生送巧克力。可韓霖不愛吃甜食，這讓一做西點習慣放幾倍糖的李侑語足足做了一個晚上，被林苑嘲笑著要開巧克力店，總算是做出甜度適中略帶苦味的巧克力，她怕韓霖膩歪，還特意加了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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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3月14號這天臨近下班時，李侑語借著工作之便，提前去了家和建筑公司。一路直奔總裁辦公室，這次再見到余嫦影，她不像上次那般陰暗古怪，眼里有了光彩，眉眼都帶著笑，全身都發著光似的。

“韓總正在開會，李小姐在這里坐著等一會吧。”余嫦影起身指著張椅子道，不多久又泡了杯咖啡給她，笑道，“這次我放了五塊糖，比上回多放了三塊，李小姐若還是覺得苦的話，糖罐我就放在那里沒有收起來。”

“謝謝。”李侑語接過咖啡，“韓霖，我是說你們總裁他一般都放幾塊糖？”

“一般都放兩塊，有時候也不放。”

“哦……”李侑語若有所思，見余嫦影一直盯著她看，遂又道了句謝。

“啊，失禮了。”余嫦影收回目光，和李侑語搭著話，“李小姐是來等韓總一起去澤宇的音樂會的么？”

垂頭看著手里咖啡，李侑語“嗯”了一聲以示回答，就在此時，韓霖回來了。余嫦影遂退開，留給兩人單獨的空間。

“侑語。”他笑著喚道。

“喏，巧克力，不太甜的。”李侑語笑著遞給他。

“你做的？”

“嗯。”李侑語囑咐著，“可不許給別人吃！”

“我怎么舍得給別人吃呢！”韓霖笑望著她，半真半假道，“你要是能不去音樂會就更好了，穿得這么好看，真擔心你被別人拐走！”

李侑語失笑道：“放心，被拐走我也會跑回來的！”

汪澤宇給她的票位置很好，在正中的前三排。李侑語狀似無意地看了眼坐在她賣掉的那張票的位置上的人，是一個神情淡漠的女子。她向她微微致意后，安靜地坐下。她已經很久沒來過這樣的音樂會了，以前有機會的話母親都會帶她來。她還記得母親曾說，“女孩子，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每年或每隔幾年來聽一場像這樣的音樂會。”

回憶結束的時候，音樂會正好開始了。

不負汪澤宇鋼琴王子的盛名，這是一場聽覺盛宴，各方面都無可挑剔。李侑語想，或許，有機會的話她應該當面向汪澤宇道謝。當真是不該背后念叨人，她剛一想完，就看見汪澤宇向她走來。幸好他不算大明星，長得也不那么突出，不彈琴的時候也沒有那樣迷人的吸引力，不然他們大概要被圍觀了。

兩人站在避過眾人的角落。

“恭喜你了，也謝謝你送我的門票。”李侑語率先說道。

“謝謝。不客氣。”汪澤宇看了下她身邊，“你一個人來的？林苑沒和你一起來？”

“她有事，所以沒來。”

“哦……”他想起林苑在病房里對他說的話，她說他就像是被蝴蝶吸引的任性小孩，只想著要如何抓住她卻不曾想過那是否會對她造成傷害，鬧成這樣傷人傷己，還不如放手蝴蝶蹁躚花間。他牽著嘴角笑了下：“麻煩你幫我向她說一聲‘謝謝’。”

“好的。”

“你好像一點都不好奇。”汪澤宇看著她，隨即掏出一個東西塞到李侑語手里，“我對自己說，若是今天看見你，就把它還給你。若不然，就扔掉。”

“好奇害死貓。”李侑語淡淡地說，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卷錄音帶，“這是？”

“你的琴聲。”汪澤宇道，“是嫦影在琴房偷偷錄下來給我的，它屬于你。雖然你不知道而且看樣子好像也忘記了，但是你還是聽一下的好，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說完他就走了，錯身而過的瞬間，輕輕說了句：“再見，李侑語。”如此，蝴蝶于他再無關聯。

李侑語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有說。汪澤宇離去許久她還握著錄音帶站在原地發呆，腦中對此的記憶完全空白，像是被故意抹去了一樣。她呆怔著正想收好錄音帶，卻被忽然伸過來的手掌倏地搶走。

“你都有男朋友了，干嘛還拿著這個別的男人給你的東西發呆？”幾日未見的沈約晃著錄音帶，唇角帶笑地望著她，“你喜歡剛剛那個人？”

李侑語不欲與他多言，只冷聲道：“還來。”

“怎么，這是定情信物？”沈約輕佻地笑著，“該說你們老土呢還是傳統呢？”

李侑語拿眼刀狠狠地剜著他，重復了一遍：“還來。”見沈約理也不理地將錄音帶看了又看，她深知表現地越在意沈約就會越得意，于是她舉步就走：“我不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哎！”沈約正準備追上去，卻被人挽住手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二少，我們走吧！”

李侑語翻了個白眼，考慮著她要不要趁現在去搶回來。

“你自己回去吧。”沈約挑起風流的笑意偏頭道，見她還欲糾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聲音透出些許冷冽，“不要忘了你想要的是什么。”

那女子不情愿地嘟起嘴，聲音依舊嬌柔：“那人家自己回去了，二少有需要的話要記得找人家哦！”

最后那個尾音拖得曖昧綿長、千回百轉，聽得李侑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沈約微一皺眉，那女子便飛快地消失了。

“侑語！”

一場音樂會而已，遇見的熟人還真多！

這次來的是方曉，只見她帶著甜甜的笑容跑過來挽著她的手道：“我剛剛還說不知道會不會遇上你，沒想到這就碰見了。對了，這是何瑞。”她指著身后的人介紹，又說，“這是我的好朋友李侑語。”旋即她又換了話題，也不給兩人打招呼的機會，“對了，有人來接你嗎？”見李侑語搖頭，遂笑道，“那我們送你回去吧！”

李侑語想這樣好啊，可以擺脫沈約了，至于錄音帶，就讓宛宛替她要回來。正欲答應時，沈約忽然一個大力把李侑語扯到自己身后，對著何瑞淡淡一笑：“不用了。”

何瑞見是沈約，忙笑道：“原來是二少的人。那我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說完立刻拉著方曉走了。

“你干什么？”李侑語甩開他的手。

“我是在救你。”沈約道，“給你提個醒，何瑞那個人男女不忌，行事手段素無禁忌，何家又有黑道背景，是以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你以后離他以及他身邊的人遠點。”

李侑語皺眉看著他，又想起方曉，忽然冷笑道：“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沈約不置可否，只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李侑語斷然拒絕。

“這么晚了，你一個人搭出租車，很不安全的。”沈約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饒道。

“呵，看來沈大少爺并不知道還有公交這樣東西哦！”李侑語頭也不回地回答。

“嗯？”看著李侑語漸漸走遠的背影，沈約輕笑自語，“你難道真的不打算要這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