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炒作的華爾街銅牛
華爾街的銅牛塑像一直是美國發達的金融業的重要象征之一,也是外來游客必到的景點之一。它的最初寓意是敢想敢干、不怕失敗,是由意大利藝術家狄摩迪卡在1987年紐約股市崩盤后創作設計的,身長近5米,重達6300公斤。狄摩迪卡說:“當我看到有人失去了一切,我感到非常難過,于是我開始為年輕的美國人創作一件美麗的藝術品。”為了籌資,他賣掉了家鄉祖傳農場的一部分。1989年的一個午夜,他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外將這座后來舉世聞名的銅牛塑像豎立起來,宣稱它是“美國人力量與勇氣”的象征,寓意只要銅牛在,股市就能永保“牛”市。由于沒有取得安放許可,數日之后,銅牛被遷移到幾條街之外的鮑林格林公園現址。
作為具有標志意義、設計獨特、寓意深刻、討人喜愛的銅牛,無數前來觀光的游客,都與它合影留念,并以撫摸銅牛的牛角來祈求好運。其實銅牛被人撫摸最多、最光亮的部位并不是頭、角、身子、屁股,而是兩個碩大的睪丸,據說主要是女性的功勞。抵近一看,果然光亮耀人。可是2007年11月前后的“騎牛門事件”卻掀起了一場關于中國人文明素質問題的軒然大波和激烈爭論。當時有人發微博說看見有中國游客騎牛照相,由此批評中國人“素質低下,丑態百出”,但隨即遭到國人特別是不少海外華人的強烈質疑和批駁,并貼出了許多外國游客騎銅牛的照片。其實,“騎牛”并不違反什么規定,我們參觀時也在現場看到不少其他國家的游客在仔細反復撫摸之后緊貼著牛的不同部位拍照留念。
作為中國人,“騎牛門事件”留給我們的思考是苦澀的。曾幾何時,我們的一些媒體,一些所謂的公知、精英,一說到外國人就是高素質的化身、文明的化身,而一提及自己的同胞就貼上“低素質”“不文明”的標簽——大聲喧嘩的肯定是中國人,隨地吐痰的肯定是中國人,不排隊的肯定是中國人,總之,只要不文明的“就一定是中國人”。這是一種多么可怕的自貶、自損情結,一種多么可悲的民族自卑和文化不自信。近代以來中國所蒙受的種種侵略和苦難,至今還在深深地影響著我們的思維、我們的思想。西方列強的蹂躪帶給我們的最大惡果,不僅是山河破碎、國土淪喪,更重要的是民族精神、民族氣節、民族自信的喪失。胡適先生不是有中國“百事不如人”的著名論斷嗎?
我說這些,并不是說中國人就可以去騎牛,也不是說外國人騎了我們也一定要去騎,我只是認為,大可不必把一個具體的人和事,把一個偶發的不文明行為動輒作為一種標簽或符號貼到整個中國人身上,更不能戴著帶歧視性的道德有色眼鏡去評價、定義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現在中國每年赴國外旅游的游客數量已突破了一億人次,手指有長短,素質有良莠,在這龐大的人群中,即使出現一些不文明的現象不也是很正常嗎?這跟中國人的民族性有什么關系呢?可喜的是,這些年我們國家已高度關注文明旅游工作,我相信,隨著國人出國越來越多、見識越來越廣,也必然素質越來越高、形象越來越好,遲早有一天,中國游客會成為出現在世界各國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華爾街是英文Wall Street(“墻街”)的音譯,它雖然只是一條很窄很短的街道,長不超過1英里,寬僅11米,然而卻以“美國的金融中心”而聞名于世,它是美國財富的象征,是世界金融市場的晴雨表。其中有幾個標志性的建筑是人所共知的,比如紐約證券交易所、三一教堂、華盛頓紀念館、老摩根大樓等。華爾街原來的房子并不高,隨著城市的發展和業務的需要,所有的建筑都在原來的基礎上改造、加高了,唯獨有三棟建筑一直保留著原貌,這就是紐約證券交易所、三一教堂和華盛頓紀念館,據說這是因為美國人認為美國發展最重要的是必須依靠經濟、政治、文化三種力量的推動,而這三棟建筑恰恰是最合適、最典型的標志,所以無形中被賦予了一種神圣感。
自由女神像與中國人的生意經
乘船觀覽曼哈頓的美麗風景,包括自由女神像,大概是所有來美訪客的必選項目。之前看過不少相關圖片,所以雖未謀面,卻也似曾相識,待到跟前,果然一如頭腦中的依稀印象。
讓我大為疑惑的是,登船驗票時發現工作人員都是中國人,船上竟然還有中文解說。我問魏老師這是怎么回事,他說這條游船和這條旅游線路是咱們中國人經營管理的,老板是福建人。我恍然大悟。中國人真是精明啊,這么好的旅游資源,美國人或紐約本地人怎么這么久就沒有想到去包裝、開發呢?據了解,每個人的參觀門票是30美元,現在雖然是冬季,是紐約的旅游淡季,但游客還是絡繹不絕,若是夏季,據說可坐四五百人的游船每次都是爆滿,收益非常可觀。
在交談中還了解到,中國人頭腦之活絡,確實了得。自游船市場紅火之后,有的同胞又開始延伸做票務生意。魏老師的一個朋友,每次從老板手上一次性要5萬張票,價格可優惠到約17美元,他再以每張20美元的價格銷售給來自中國、日本、韓國等國的旅游團隊,每張賺取3美元左右的差價,業務開展得很好。這真是三方得利的好營生。
自由女神像,又稱自由照耀世界(Liberty Enlightening the World或Statue of Liberty),位于紐約市哈德遜河口附近。它是法國為紀念美國獨立戰爭期間的美法聯盟,并作為慶祝美國獨立100周年的禮物贈送給美國的,由法國著名雕塑家奧古斯特·巴托爾迪歷時10余年設計、制作完成,1886年10月28日由時任美國總統克利夫蘭親自主持落成和揭幕儀式。
女神右手高舉象征自由的火炬,左手捧著1776年7月4日通過的《獨立宣言》,腳下是打碎的手銬、腳鐐和鎖鏈,象征著掙脫暴政的約束。據說,女神的外貌設計來源于雕塑家的母親,而高舉火炬的右手則是以雕塑家妻子的手為藍本。雕像的內部結構是由后來設計了巴黎埃菲爾鐵塔的古斯塔夫·埃菲爾設計的。1984年,自由女神像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自由女神像作為法國人贈送給美國人的建國紀念雕塑,當時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只是隨著美國的日益強大以及對外進行文化、價值觀念輸出的需要,自由女神像的名氣越來越大,越來越被賦予特殊的內涵和意義。
圍繞自由女神像,我們的同胞念的是生意經,追求的是金錢和利益;而美國人玩的是政治游戲,謀求的是軟實力,是美國的道德形象和世界霸權。
有句話說得好:世界上最大的忽悠就是紐約的自由女神。
充滿活力的ICN國際衛視
下午去ICN國際衛視考察學習,接待我們的是副總裁李豐,節目制作人、記者楊冬紅以及在哥倫比亞大學做訪問學者的廈門大學新聞傳播學院蘇俊斌老師。
這家衛視是1998年由中國企業家在美投資興建的,總部在洛杉磯,分別在洛杉磯、紐約和舊金山設有電視、廣播頻道,主要面向在美華人。其經營策略是通過與央視以及江蘇、湖北、深圳等地方電視臺和騰訊網合作,瞄準國內在美留學、旅游市場開展業務。他們提出的“大型節目活動化、活動電視化”經營理念,以及與國內媒體的密切合作與互動,特別是與新媒體融合,開辦手機移動臺和微信平臺等,為ICN帶來了極大的效益。我在想,我們做新聞、搞宣傳的,經常講要借船出海,爭取有更多的媒體在歐美國家落地,發出中國聲音,ICN的做法是不是從另一個角度為我們提供了新的思路和視野?
在個別交談時,我征詢蘇老師,如何在美國傳播中國文化,擴大中國影響,特別是如何能進入美國主流社會?他認為這基本是不可能的,目前所有在美中文媒體都只是在華人圈內拓展,在美國主流社會沒有任何影響。他說,我們提出要向美國講好中國故事,但這往往是一廂情愿,人家根本不聽。上個月某省來美舉辦了一個類似活動,美方不僅沒有官員出席,連學者都拒絕參加。他們認為這是中國的一種公關行為,是一種文化價值滲透,他們不喜歡被迫聽人講故事,而是我需要什么才聽什么。更何況我們的話語體系也不行,人家聽不懂。他們對中國的評價是喜歡中國、喜歡中國人,但不喜歡中國政府。所以對中國有很大抵觸,包括對孔子學院也越來越持排斥的態度。
所謂不喜歡中國政府,按他們的說法,是中國政府的產生缺乏合法性。這顯然是對我們的一種攻擊和污蔑,最起碼也是一種成見和偏見。試問:難道他們通過殖民、戰爭、滅絕印第安人而建立的美國,就是合法的嗎?難道他們經常出現的以極低投票率當選、在極低支持率基礎上運行的各屆政府就是合法的嗎?
講好中國故事,必須解決有理說不出,有理無處說,說了人不聽,聽了人不信的問題。
顯然,短期內要改變這種狀況難度很大,因為你要改變的不僅僅是他們的思想、觀點、看法,還有他們骨子里的傲慢和優越感。我們的想法很好,可人家不按我們的套路出牌,不跟我們的節奏起舞。我想,中國的崛起和強盛是歷史的必然,是任何人也無法阻擋的,中國文化的影響力、傳播力、滲透力也一定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強,這也是歷史的必然,不依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只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其困難和曲折程度,要比想象的大得多,有的甚至是我們完全沒有預料或者難以預料的。
會談結束后,參觀了他們的電視演播室和廣播發射室,其設施條件相對于國內同行來說可以用“簡陋”兩個字來形容。演播室大概只有一二十平方米,只有一臺簡單的錄制設備和數把主持人主持、采訪用的簡易座椅;廣播電臺發射室更是只有狹小的三四平方米,設備是“兩大件”:一臺電腦加一臺錄音機。我留心觀察了一下,這里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中國人,而且都很年輕。在他們身上充滿著一股激情,一種自信。我真心被他們的拼搏精神所感動,也衷心為他們的成功喝彩。反觀國內的廣播電視機構,無論是硬件設施還是各種支持、條件,都是ICN所望塵莫及的,而我們所缺乏的恰恰就是他們那樣一種敬業的精神、執著的追求、樂觀的態度、進取的意識。如果我們的廣播電視媒體少些對新媒體沖擊的無謂抱怨,少些對政府政策資金支持的“等靠要”,而是迎難而上,積極作為,主動而為,那肯定是另一番天地,另一種境界。
紐約的中國城與《排華法案》
晚餐安排在位于曼哈頓下城南端的中國城一位福建老板開的“鄉村飯館”。置身于中國城,恍若時空穿越,瞬間就回到了“中國”,但這絕不是今天的中國,而是一二十年前或者說是比較落后的“中國”。和曼哈頓繁華的街區相比,這里整潔讓位于臟亂,出店經營隨處可見;亮麗讓位于暗淡,剛剛還是燈火通明轉眼已是灰暗陰冷;英語讓位于中文,無論是招牌還是語言,都是熟悉的文字和母語;美國人讓位于中國人,這里的主人是中國人,間有少量的外國人;昂貴讓位于低廉,在這里奉行的經營理念是薄利多銷;安靜讓位于喧囂,特別是飯館里的叫喊聲、勸酒聲、歡笑聲匯成一片。也許只有在這里,同胞們才能找到感覺;只有在這里,才能盡情地表達、宣泄;只有在這里,才能忘乎所以,淋漓盡致。因為這里是“中國”,是自己的“家”。
中國城南面有個孔子廣場,華人在那里豎了一座孔子的全身塑像。因為這里大部分同胞來自福建,所以還豎了一座林則徐的雕像。
據說因為中國城不好管理,紐約警察局專門成立了第五分局,除局長是美國人外,其他都是華人。這也是一種以華制華的權謀吧。
據有關資料,紐約最早的唐人街是1890年形成的。1848年,兩男一女共3位臺山人乘坐“流浪之鷹”號帆船到達美國,這是最早移民美國的中國人。到1851年,移入美國西海岸的中國人已達2.5萬人,以后逐年增加。這些先僑們在礦場、農場、雪茄廠、木材廠從事著美國白人不愿做的艱苦工作。19世紀60年代,美國興建橫跨美洲大陸的鐵路,每年都有上萬名華工獲準進入美國,大多都投身鐵路工地。為此,1868年清政府還與美國簽訂了《蒲安臣條約》,以保障美國在中國招募華工的合法性。據統計,“1865—1869年,中央太平洋鐵路公司所雇的近萬名筑路工人中,華工十居其九。”有人說,“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華工尸骨”。1880年美國發生經濟危機,白人大批失業,而吃苦耐勞的中國人卻很受雇主歡迎,仍能保留工作崗位,于是遭到白人嫉恨,他們無端指責中國人搶了他們的飯碗,各地排華事件頻頻發生。尤其是舊金山,幾乎成了“熱戰戰場”,白人甚至持械圍攻唐人街。被排擠和受迫害的中國人于是向美國東海岸遷移。首先進入紐約的華人在曼哈頓下城東南區的勿街(Mott Street,意譯叢林街)、柏克街(Park Street,意譯公園街)落腳,隨著人口的逐步增加,1890年唐人街正式形成。唐人街的英文名稱是Chinatown,意譯中國城。目前,紐約中國城包含40多條街道,面積超過4平方公里,人口約10萬,已經成為西半球海外華人的最大居住地和商業區。
提起當年的排華事件,不能不說到1882年5月6日美國國會通過的排華法案——《關于執行有關華人條約諸規定的法律》,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限禁外來移民的法案。主要內容:一是10年內禁止華工進入美國,如私運華工入境,每私運一人,船主將被處以最高500美元的罰款和1年監禁;二是非勞工的華人入境,須持有經美國駐華領事查驗和簽名蓋章的英文護照,但美國海關人員有權檢查并拒絕持證人入境;三是不準中國人取得美國國籍;四是非法入境的中國人驅逐出境。
這份法案直接創造了兩項美國紀錄:第一次立法禁止一個種族進入美國,第一次立法排斥一個種族加入美國國籍,堪稱美國歷史上黑暗的一頁。從1882年到1904年,美國國會又通過了一系列針對華人的法律,禁止一般華人進入美國,禁止合法在美的華人成為美國公民。
盡管當時清政府也曾與美國交涉,但弱國無外交,交涉又有何用?直到二戰時,中國已成為美國的盟國,為了推動美國戰爭目標的實現,在羅斯福總統的敦促下,美國國會才于1943年通過《麥諾森法案》,廢除了《排華法案》。2012年6月18日,美國眾議院全票表決通過,美國正式以立法形式就1882年通過的《排華法案》道歉。但所用詞語是“regret”(遺憾)而不是“apology”(道歉)。
美國不是口口聲聲講人權嗎?不是主張自由移民嗎?翻開這段充滿華人屈辱血淚的歷史,可以對他們所宣傳的所謂自由人權的本質有更多更深刻的了解。記得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訪問美國,美國總統卡特出于政治目的,批評我們限制國人向美國移民,說這是違反人權。鄧小平當即回應:“告訴總統閣下,眼下我們有10億人口,你要多少,我們可以給你多少。那先給你1000萬,你說夠不夠?”卡特頓時語失,尷尬萬分。
歷史往往有驚人的相似,100多年前美國所上演的所謂指責中國人搶走美國人飯碗的鬧劇今天似乎又在上演,當年那些熟悉的論調似乎又在不停地泛起。只是時代不同了,美國人指責的搶了他們飯碗的中國人不是在美國,而是在遙遠的東方。
紐約的中國城,還有一個區域叫法拉盛(Flushing)。相對于曼哈頓下城的中國城,法拉盛的城市建設和管理水平明顯要高出一籌,城區更加明亮,更加有序,更加清靜。后來才知道,法拉盛是上個世紀80年代以后才逐步建設和形成的,近年來已逐漸成為亞裔移民特別是來自中國臺灣、韓國、中國大陸等地移民聚居的地方。盡管如此,與曼哈頓中心區相比還是落差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