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葉初寒抱著母親的已經僵硬的身體，臉上表情雖已平復卻還是冰冷的嚇人，尤其是那仿佛淬了毒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栗。

葉父心中有些愧疚，畢竟是自己結發幾十年的妻子，他沒想逼死她的，他只是想讓葉初寒和蘇家聯姻，只是想讓葉家更上一層樓，他真的沒想逼死她的。

“子月。”

葉父眼睛有些紅，口中喃喃喊著江子月的名字，此刻，他的腦子里閃過許多畫面，有兩人相戀時江子月滿臉的羞澀，有結婚時江子月洋溢著幸福的淺笑，有生下葉初寒時江子月眸中掩不住的滿足，只是，往日種種皆化成江子月滿臉的蒼白和絕望。

“對不起，對不起，子月，我錯了。”

葉父就要撫摸至江子月還略帶溫柔的蒼白臉頰，卻被葉初寒一把打開：“你不配碰我媽。”

“如果還想把我送去陸家，就讓我媽和我一起走，否則你葉家就等死吧。”

他的妻子剛剛去世，葉初寒是他的大兒子，陸家和他們什么仇什么怨都不知道，陸家會不會折磨葉初寒？

但，和葉家數十年的基業相比，一切都顯得那么渺小。

葉父權衡再三，還是派人把葉初寒送走了。

葉初寒冷笑，這就是他的父親，為了所謂的葉家，他和他的母親皆是棋子，對他的期待和情意，在他做出這個決定時皆煙消云散。

“葉榮，今日踏出葉家，我就再也沒有你這個父親。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所擁有的一切化為烏有，讓你最珍視的葉家為我媽陪葬。”

少年的聲音略帶沙啞，眸中是掩不住的悲涼，可他說出的話就是讓所有人為之一震，隨后決然轉身，就像對葉家強烈的恨意，不留一絲回旋的余地。

葉榮把葉初寒送到了一處小洋樓，葉初寒抱著江子月，穩健的步伐中又帶著一絲蹣跚。

諾大的客廳內只有陸妍一人，看來等候已久。

陸妍抬起頭，清冷的眸子中不夾雜一絲感情，看到葉初寒懷里的人時，還是疑惑的蹙了下眉。

“葉初寒，你什么意思，你”

所有的話在看到葉初寒那猩紅的雙眸時都戛然而止，葉初寒，看起來，好像，絕望極了。

陸妍感覺自己仿佛被定住了，聰慧如她，手腕如她，此刻卻是定定的站在原地。

陸妍怎么也沒想到，再見葉初寒時居然會是這樣一副場景，曾經溫潤又帶著些許冷漠的少年，今天卻是這般模樣，漠然的臉，猩紅的眸，再無A大第二校草的風光，此時的他，就像是困籠之中的小獸，絕望又帶著些許的兇狠。

陸妍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商場上能言善辯的她，此刻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果？究竟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她不怕葉初寒恨她，也不怕葉初寒惡語相向，只是這樣的葉初寒卻是讓她陌生，讓她不安。

心，痛的仿佛不能呼吸。

她和他，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啊！

“對不起”

陸妍知道這三個字很無力，可她除了對不起還能說什么？

在葉初寒面前，她還是那個天真懵懂的姑娘，忘了葉初寒傷她多深，忘了多少個夜晚她哭著醒來，此刻，她只知道她還是害死了他的母親，明明她只是想讓葉初寒重新回到她身邊的。

跌跌撞撞朝外走去，靈動的雙眸此刻沒有一絲神采，口中呢喃著對不起，她就像陷入了自己的怪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