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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倒霉鬼

令楚見狀斟了杯茶遞過去,師凡一計重掌拍打心口止了咳,末了喝一口茶潤嗓,“欸,老毛病了。”

琳瑯見他面色無華,眼珠黃濁,咳聲重濁,胸憋氣悶,大概是痰熱郁肺,長期嗜食酒而導致熏灼肺胃,灼津生痰。思及他近來還喝酒,清冷的聲音夾雜了幾分涼薄,“白神醫開的藥是什么藥?”

令楚眉頭一動,曉得她生氣了,腳下悄然挪開幾步,“香櫞蜜酒丸,藥前幾日吃完了。”

與她想的病因一般無二,香櫞蜜酒丸難得一求。白神醫近來忙于瘟疫,哪能抽出時間來制丸。

“師父,她近兩日心情不佳,你多多體諒。”令楚語夾抱歉語氣,傳音與師凡。

“我一個老人家跟她黃毛丫頭計較什么。”師凡心虛又欣悅,這丫頭對他不愛惜身體亂喝酒不滿呢,“不是大毛病,忍忍就過了。丫頭,坐。”

琳瑯眸光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近坐下,“不知師父找我何事?”

在師父二字落了重音,當初是誰說已處臨終末幾年要收的徒弟。

師凡厚臉皮也抵不住她的話夾刀劍,訕笑道,“實在悶得慌,找你來教教課也好。”

見她無意接話,又道,“為師算到東胡太子今日施計要將你擄去問出那疫癥解方,如今他未得逞該是今晚會再次動手,你需做好準備。”

夏禹晚于東胡起瘟疫且發展到如此嚴重地步,他東胡情況更加糟糕,祁濡桐等不及了。

“好,”她與祁濡桐此面定然是得見的,盤算著從他口中問出點東西。

師凡見她不追問祁濡桐何時動手,轉了轉話口,“給你的兩本手札可看完了?”

“看完了,尚有諸多不懂。”琳瑯知曉授課將開始,稍稍正坐擺出認真聽教的神色。

“你近來不是有多種東西要尋?我且先教你一種占卜之術,梅花易數。”正逢時宜可用,學以致用方能快速鞏固學識不是。

一旁令楚聽及梅花易數,此術不僅需有扎實的基礎知識還需天賦領悟透徹,否則用此術也是枉然。

她如今剛入門,師父真真是對她的天賦充分肯定。

見琳瑯點頭,師凡繼續講到,“六爻占卜、梅花易數、文王圣卦,這三術是最最常用亦是最實用的。梅花易數相對簡單,它以先天八卦為主,起卦之卦數,即以先天—乾一兌二震三…什么都能取,但不動不占…”

師凡看向琳瑯,“且說這如何算人與物之方位呢,以物或者人所取之像上卦,以其所在的后天八卦方位為下卦。上下卦數加時辰數之和除以六,余數為動爻。”

“祁濡桐經行高涼郡內…”

琳瑯聽師凡一字一句看他手中掐指算卦姿勢,蔥指亦跟著動了起來。從取卦起卦開始,算出祁濡桐在絳城縣內西南方,便是玉巖書院的方位。

“好精妙的算術。”她初探占卜門,淵博古遠氣息撲面而來,心撲通撲通跳得有些快。

師凡滿意地捋胡點頭,“你心系的賬本亦可算上一算。”

琳瑯撞上他滿是笑意的雙眼,他身處令府大門不出,風堂樓諸事卻能知曉得一清二楚。得到肯定的應允按他所述的步驟一步不差地慢慢掐算。

她額頭沁出一層剔透的薄汗,細聽淡薄聲調里有些不確定,“不在高涼內,東北方向。”

師凡未點頭或搖頭,只是問,“你因什么而猶豫?”

“生體多者則愈吉,克體多者則愈兇。然有此卦生體,諸卦克此卦者,頗減其吉。然有此卦克體,諸卦克此卦者吉”。體用之間的生克關系非常復雜,復雜生生克克的關系算錯一步,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師凡運用更簡單明了的龜錢卜進行分析差厘,“你算出的震卦本位東北,趨向正南方,如你所說,受體不同以及八卦天圓的緣故,震卦存偏西南方。他如今便是在西南方,高涼外城四十里外的靳城城內。”

琳瑯目光鎖定龜錢,沉思片刻,“本卦非為靜卦,可會多受外界而變卦,以本卦為源,變卦不改本卦。”

一旁令楚暗中肯定,初學者有如此覺悟已是絕然,“是也,然...”

師凡旁聽二人交流,時而插上幾句點撥,令琳瑯困惑的卦象諸多關聯問題一并解決。

“明白。”琳瑯受益頗多,再次卜卦與龜錢卦相同,順手算了一卦關于覃真如今方位,正處西北。

眨眼間,兩個時辰光陰鉆過指縫,師凡動了動身,“今日上到這,你可還有什么想問的?”

“弟子暫時無惑。”琳瑯心中編寫章程,已有些迫不及待。

師凡輕哼一聲,“令楚閑來無事,一處商討吧。”說罷,他背手左一步右一步離開了。

二人起身目送,直到師凡身影隱沒在盡頭。令楚先開口,“見祁儒桐。”

這幾日的共處養出的心有靈犀還是他揣摩人心高明,琳瑯點頭,更趨向于后者,“區區滿城風云想給我施壓,他祁儒桐到底是小瞧了葉琳瑯。”

擒賊先擒王,始作俑者敗一切也隨之迎刃而解。

琳瑯也許不知自己風輕云淡說出如此傲然的話時何等的光芒四射,令楚有幸與之并肩,笑道,“確實。你打算如何做?”

“令牌。”祁儒桐要的不就是風堂樓的擁有權,覃真落在她手中的消息定然已經傳到他耳里,唯獨持有八樓令牌才能讓他從那筆骯臟買賣中獲大利從而毀滅證據脫身。

九層令牌如今除卻八樓令牌尚在鹿迪手中,八塊令牌足以讓她動用風堂樓各地勢力。

令楚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今夜動手有些倉促。”

“等不及了,今夜動手。”琳瑯后槽牙牙根微微用力,夜長夢多。

“好,我與你一同。”

“嗯。”

紙包不住火,祁儒桐安插的造謠者早已深入底層,利用人心口伐那風堂樓逐條罪名。

嚴寒滅不了那冷血的瘧疾,滋長了輕信謠言的人們心中怒火,涼山廟源頭一說再次在人群中爆炸,風堂樓多年名譽危在旦夕。因瘧疾而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兵分兩路,一路去風堂樓堵門,一路去衙門遞狀要嚴懲風堂樓樓主。

往風堂樓砸石頭,扔刀扔劍,縱火的無奇不用,可見風堂樓底四層像是妖魔塔一般,刀劍被卷入無形而消失不見,偌大的火勢造就的火龍就要吞噬時又被妖風吹滅,一而再再而三,依舊毫發無損。

此時風堂樓常開的大門緊閉,將包括妖塔一說的口伐噪音隔在門外,塔內大長老依舊未醒,倒是八長老醒了每日站在窗邊深思。“九長老回來了沒有?”

“尚無消息。”

“外面局勢如何?”

“琳瑯如今在何處,有事想見面談一談。”

“樓主諸事纏身,不見人影。”

“...”

八長老望天長探,心一狠做出抉擇,“命十狼認主,參見新樓主。”

下屬眸中詫異突出,試探性重復,“十狼認主?”

“嗯。”

“遵命。”

八長老乃司樓主最為放心之一,大長老、八長老、九長老手中均有風堂樓的底牌,以防樓中生變。十狼便是風堂樓在各領域最為精通的殺手,一半潛伏于各國皇宮一半潛伏于稱霸江湖勢力之中。

血刃叛徒是他們生來的職責。二十年以來十狼一直是傳說,何曾現身。

云巖書院藏身的祁儒桐敗北歸來,他預想到風堂樓的高手如云,可沒想到厲害到以一敵三,他帶去的且都是草原高手。

自身左肩尚受了一箭,刀口指節深,外袍內的貂皮護襟染了血,冷硬的臉龐線條搭配面上陰沉桀鶩的眸色令婦孺膽驚。精心奪人計劃連正主面都沒見上,好在變通臨時在那附近安插了眼線。

“首領。”侍衛上前耳語,不知說了什么令祁儒桐眼露得意不屑的笑意來。

“她到底還是上鉤了。”

如今覃真在她手中又如何,區區小女子還能敵過背有一國的他不成。南緬之事暫未漏出馬腳,他有的是時間與她玩一玩,用他等中原的話來講賬本一招不過是請君入甕。“傳信與葉閆修。”

“諾。”

最早聽聞葉琳瑯此人還是五年前從覃真口中,她的弱點再明顯不過,葉士興此案再掀起波浪她便一敗涂地。

可祁儒桐萬萬沒想到琳瑯馬不停蹄地趕去搶先一步下手,便在天未暗前烈與影配合將真賬本尋回,房內機關通通觸發改裝,就連偷梁換柱的假貨也一并換成無字天書。

外有風堂樓等暗衛裝模作樣地蹲哨,北狄刺奴警惕防守,卻不知乃是局中局。

是夜,天高夜無星稀,涼風穿過葉間呼喚出桀桀哀嚎。

“首領,有人觸發機關。”

“首領,外面大批黑衣人襲來。”

“他們呈包圍之勢。”

“首領,人都到了。”

祁儒桐扯了扯嘴角,好戲要開場了,翹起的二郎腿重重回落在地上,腳踏皮靴躍身一去。

落在密室通道前,里里外外兩層黑衣人持刀對峙,肅殺寂靜,但凡風一吹廝殺便觸發。

祁儒桐隨意一瞥,對方不過三十人,“哈哈哈哈...”

朗笑聲順密道傳入,充斥密室,石壁兩旁每隔一丈的火苗左右搖擺躲避笑聲的余毒,皮靴落在地上響脆的磕磕磕聲,祁儒桐身后的影子如鬼魅一般飄忽。

不稍片刻,他站在密道口掃視里面的情況,葉琳瑯與令楚并肩而站,在他二人前是一排排銀面暗影。祁儒桐再次笑了起來,這二人絲毫不將他當回事啊,他生平第一次見偷東西的賊穿著艷色衣裳,頭不戴黑巾如此地明目張膽,“是什么風將天下第一劍莊的令莊主吹來了。”

令楚上前一步,為琳瑯擋住那肆意張狂的目光,“自然是不必舍近求遠來見東胡尊貴的太子。”

祁儒桐呵地一笑,目掃密室石壁上被打開的機關,“令莊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問自取為盜。”

“賊喊抓賊今日是見識到了。”琳瑯嘴上功夫最是涼薄,漫不經心便將人氣得火冒三丈。

祁儒桐只是勾嘴角,“誰是主誰又為賊,勝者我才說了算。”

琳瑯偶來的興致難得耐心好好說幾句話,“棋局雜亂無章,什么人配什么馬所言極是。”

祁儒桐舌頭抵了抵后槽牙,“嘴強是無用的,本首領不自居君子也不與小女子計較,身為階下囚就應該有階下囚的直覺。”

若非琳瑯想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怎會費口舌,抬眸睥睨,“就憑一本無字天書能將我引來?”

祁儒桐雖疑惑放在那處的賬本為何成了她口中的無字天書,可耳邊傳來的消息讓他沒有耐心去詢問,“不知你在說什么,看來獨有見了血才能好好談談。”

他一揮手,雙方刀劍出鞘,尖銳的碰撞聲齊動,只見令楚一攬琳瑯的腰身抵達墻角處,“小心。”

琳瑯點頭,手中的石頭一擲觸發了機關,卡拉轟隆鐵齒啟動聲響起。銀面人兵分兩路,一路沖在密道口攔截去向,一路與北狄刺奴廝殺。

令楚飛身上前,擋在祁儒桐后退的路上劍指祁儒桐,“在下想與太子好好談談。”

“正合我意。”祁儒桐后仰矮身一個回旋,手中多了一把銀劍。

二人同時閃出腕中的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向對方所在的風中,雙劍交鋒,刀光四射閃過他們的面門。令楚一轉手臂,劍在他的指間旋轉起來,劍身無痕蹤影不定,攪亂了對方劍法;祁儒桐則松開手,用內功一震劍端,硬生生蠻橫橫插一劍,中斷令楚的玄劍。

機關觸發,四壁利箭不分敵友重傷。可機關早被烈處理過,自己人都知曉箭往何處射暗中躲避,何處又有機關將敵人不知覺往那處帶,慌亂打斗中地面塵土揚起,北狄侍衛中箭不少,顯然琳瑯一方占優勢。

冷箭難防,令楚祁儒桐再次不約而同的紛紛躍起,在塵挨之間跳躍,戰斗只聽得見刀劍相撞的聲音,沒人是大戰三百回合絲毫不費力氣的天神,二人不僅得躲避暗箭還得提防對面敵人,閃電般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

就在此時,令楚提氣使出一記虛招,眨眼間的功夫劍架在了祁儒桐的脖子上,只見祁儒桐眼微瞇,暗咬后槽牙,一掌派去劍身飛空旋身抽離。可他還是慢了一步,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鮮血蜿蜒。

后面一箭穿刺了他的肩部,令楚是早算好了他的招式,武林高手果然名不虛傳。他手握成拳,擦去嘴邊的血跡手中飛出一計短匕直奔令楚而去,而他飛身向琳瑯襲去。

祁儒桐失算了,觸了大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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