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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琳楚送喜糖

“朋友之間何須言謝。”羽軒飲下甜酒沖去心中一點澀意。

兩人無言坐了一會,羽軒把握分寸勸了句喝酒傷身,起身回席位。此地人多口雜,兩人獨處只怕有損琳瑯的名譽。

岑溪上前遞上封面精致的請帖,“主子,陵城來的七皇子有請。”

琳瑯接過看了大概,不過是打著慰問糧草富賈名頭命她明日到迎典酒樓一見。

李夏是刺史的小舅子,刺史是七皇子表親及得力助手,并州七皇子的部下不少。畢竟和氣生財,此次見面拉攏的目的不言而喻,敵對才是解決問題的下策。

“不去。”琳瑯合上請帖,吐出兩字。

“送貼人說的大意是主子一定得去,不去后果擔待不起。”岑溪委婉地轉述。

“如何擔待不起?”琳瑯撇笑,只是將帖子丟給了他,靠著梁柱喝酒。

岑溪見狀,低著頭后退幾步悄悄離開了。

不過,那宮里嬌生慣養的皇子手下走狗身上沾著高人一等的傲氣,做事很是難看。他想主子明日不要受了那等委屈氣才好。

“琳瑯,可是不舒爽?”古荃夫人緩步而來,手落在她的肩上。這孩子怕是觸景生情,想起以往葉府的景象,獨自一人在此傷心。

“太多人,想靜靜。”琳瑯搖了搖頭。此時,庭院里忽然比起武來,熱鬧得很。

“有沒有怪素姨一直沒跟你相認?”夫人坐下,溫聲問。

“沒有。”

“其實你與你娘長得五分像,第一次見便認出你來。后來一直沒契機與你說開此事。”夫人笑,這孩子不是整日被文蘭纏著就是出門打理生意,忙得不可開交。

“夫人待琳瑯的好,我記得。”

“如今你兄妹重逢,又拜了師,瑜瀾在天上定然欣慰。”

琳瑯低頭勾了勾唇,待完成了爹未滿的心愿,她想父母在天之靈都會抹開受朝廷的冤枉委屈衷心地欣慰吧。

當年案子五分真五分假,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他們兄妹謹記父親的遺言,日后不得再為當年之事翻案。

說實話,幾位兄長是如何想她不知,她是十分討厭坐在高堂動動嘴皮便能奪去數人之命的那位,分明是忠臣還不斷敲打顧忌。到底憑什么呢,憑他前幾輩的先人登上高位憑他今世投得一手好胎?

“琳瑯有一事你需有所準備,既然你拜師,必定不久后短則三年隨師先生游歷,長則五年。需與閆修協商好,是留在高涼還是回到陵城認祖歸宗。”夫人語重心長,姑娘家哪有三五年可以耗著不嫁人,如今琳瑯未有婚配未有心上人,成婚談何容易。

回陵城認祖歸宗她是不贊同的,十五年前葉府主家如此涼薄,勾心斗角,回去的日子必定沒有在高涼舒爽。可老祖宗說的落葉歸根,忘本不忘根。

“好,我會與三哥仔細協商的。”琳瑯側臉看夫人面上難色,主動喚了聲素姨,“誰好誰不好,看在心里。既然當初是他們不仁,那我們何必帶著榮譽往上貼。”

“你們這些孩子自有主意,我是怕你們終有一天功成名就,被主家的人以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要挾。”她年幼在陵城時可見得太多了,故而她說怕而不是擔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在江湖摸爬多年怎會讓一只欺軟怕硬的尖嘴雞拿捏住?”琳瑯輕輕嗤笑,眼角是不以為然。

夫人聽不得她這般要強,眼眶濕潤,本應早嫁作人妻相夫教子的她在外顛沛流離,“鎮南府永遠是你的娘家。”

琳瑯頗為感慨,娘得如此一位好友人生大幸也。她笨拙地安慰著夫人。

夫人苦笑不得,聽得后方佩姑姑說開席,抹去眼角淚恢復情緒。“走吧,去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琳瑯乖順地點頭,與夫人坐在鎮南府一桌。葉閆修見琳瑯少言懶食,用公筷夾了一些她幼時喜歡的吃食到她碗中。

琳瑯暗暗拉住他的衣袖,“太多吃不完。”

葉閆修恍然一笑,這才三筷子怎會吃不完,無奈搖了搖頭,“你呀~”

古荃羽軒見她碗中格外顯眼的一塊燒鴨肉,收回目光斂了斂,她不愛吃鴨肉。

宴席過半,師凡被兩位徒弟勸離酒桌轉而拉著親王老太傅下棋去了。敬德侯酒癮上頭,拽著令楚不醉不歸定要分出個勝負。

分外熱鬧,令府的小蘭帶著巷口的一兩個小孩來討糖吃。師凡瞧見了,喊琳瑯拿多些糖和餅干送給巷口的街坊鄰里。

葉閆修命人速速拿上兩竹籃品相不錯的糖餅和兩盒糕點,琳瑯正帶人出府被酒桌上的令楚眼神攔住,他在叫她解圍。

那敬德侯有軍中千杯不醉的鐵胃,令楚難卻他的盛情,幾大壺酒下肚已有些頭暈。

琳瑯走近,跟敬德侯打過招呼,“大師兄,師父喚我們去送喜糖。”

“老頭掃什么興,剛收了弟子就指使去做雜事。”敬德侯雙目清明,看了一眼琳瑯單薄的身子連擺手,“快去快回,我這喝的酒才過半巡。”

令楚留了句失陪,跟上琳瑯出府的腳步。“多謝。”

琳瑯單挑眉,“你酒量不行。”

令楚失笑,“確實不大行。”

府外石獅子旁探出幾個小腦袋,張望著大門里,見走出一對俊男美女,忙縮回脖子躲在石獅子后。

劉管家開口,“那是街口早茶老板的小孩和他的小同窗。”

“看來管家與他們相熟,你可得給多一些才行。”令楚打趣管家。

幾個小孩拿到糖,喜滋滋,沒有忘記父母叮囑記得說一句,“多謝,恭喜。”

琳瑯與令楚不緊不慢地并肩走在路邊,到巷口前那幾個小孩早早跑回家中被父母一頓追問,童言無忌,說是一對哥哥姐姐給的喜糖。

故而聚在附近午后歇腳休息的街坊鄰里敏感地捕抓到一絲八卦的氣味,看到令楚琳瑯出現在面前時八卦的目光并未來得及收斂。

“今日葉府新居入伙、在下師父收徒兩喜臨門,諸位街坊鄰里若不嫌棄,這有些小吃大家嘗嘗。”令楚見她不知如何開口,便接過話。

街坊見他如此客氣,紛紛道謝祝賀,打趣他身旁那位俊俏姑娘有些面生,聽話里意思是今日新搬來的街坊。他們剛剛還以為是令莊主的妻子。

令楚笑著看向琳瑯,“不介紹介紹?”

琳瑯語氣平淡,“葉琳瑯,日后請多多關照。”

“亦是我的小師妹。”令楚補了一句。

街坊們笑著夸了幾句,令楚總能接上他們的話聊,見琳瑯站在后面一聲不吭便打招呼回府了。

“忽然想起一個笑話。”令楚說。

“什么笑話?”

令楚講得很是繪聲繪色,“有只老鼠誤闖進老虎洞,正被老虎撞見,老鼠很害怕。這時老虎說我有不吃你,害怕什么?老鼠說我害怕我伸腳出來把你絆倒了。”說完自顧自地笑,再看琳瑯只是嘴角抽了抽。

令楚生得一副厚臉皮,“不好笑嗎?不應該啊,我覺得我剛才的行為挺好笑的。”

琳瑯應了一聲,淡淡地說,“好好笑。”

令楚背著雙手,“今天是好日子,該開心的就開心。長輩們都在,不必藏起自己的情緒。”

琳瑯看了看他的側臉,“連個長輩都喝不過,酒量確實得練練。”

那日陽光下,她那一抹隱晦的笑意被令楚捕抓到了。

“你可別說我,你怕連我都喝不倒。”令楚笑得有些肆意。

“不試試你怎么知道呢?”琳瑯回一句,她可是司木帶出來的,酒沒少喝。

“既然師妹如此,師兄自是奉陪。”

兩人回到庭院,古荃羽軒往外走打了個照面,令楚問,“羽軒這是回去了?”

羽軒點頭,“嗯,臨時有事。”

“那便下次再一起喝酒。”兩人達成共識,只是兩人都是忙人,下一次聚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琳瑯對上他的目光,“慢走。”

兩人在敬德侯身側坐下,敬德侯正吃著花生米呢,看見琳瑯坐下斟酒動作架勢,隨口問了一句,“你敬酒?”

“比酒量。”

敬德侯看她臉紅心不跳,不像是說笑,又看了看她身邊的令楚得到確認。“來,來來。”

一說比酒量來了興致,他將旁邊一桌的空碗拿來,“小杯小杯喝哪里夠大碗喝得爽,滿上滿上。”

令楚擔任起倒酒的大任,三人一同舉碗,敬德侯看琳瑯淡淡定定一口悶,很是欣賞。“你是江湖中人?”

琳瑯點頭。

“不愧是江湖中人,夠豪爽。我看你不通武功,如今家中是經營什么行當?”

“布匹買賣。”

“哦?”

三人又是一碗酒。

“來時看街上布鋪倒是不少,競爭對手有點多噢。”敬德侯四海為家,見得多了也算是半個百事通。

“確實,不以為懼。”酒有些烈后勁大,琳瑯這兩碗下肚才嘗得一點滋味。

“夠自信。”敬德侯不覺得她講此話是夸海口。“我前兩日去了趟那迎典酒樓,聽說你們這錦陽布鋪最是出名。”

令楚笑,都是琳瑯名下的。

敬德侯見他笑得莫名其妙,“難道我說了?”

琳瑯搖搖頭,“敬德侯說得對。”

“等你將錦陽布鋪比下去了,就是你成功的第一步。”

琳瑯挑眉,都是她的,不是非得比個上下。

“你們行商最怕官府。”敬德侯飲下一大口,“并州的刺史是誰來著,我想想。”

令楚見他遲遲想不出來,“是李志恒刺史。”

“噢噢,對對對。兵部尚書的近親,我以前打仗的時候那小子還當過我的參謀呢,有些聰明才智。”敬德侯一拍后腦勺。“可惜了。”

沒人知曉他在說可惜什么,沒人多問。

“高涼郡的知府又是誰?這縣的縣令呢?”敬德侯又問。

“陳現知府,李夏知縣。”令楚答。

“姓李?跟刺史可有什么關系?”

“李家的旁支。”

“噢,百姓如何說他?”敬德侯又補了一句,“官風。”

“人人想法均有不同。”令楚笑。

“哦?按就你所想來說。”

“談不上是父母官,過旱過澇時節賦稅不減反增。”

敬德侯舔了舔后槽牙,這樣的官他不是沒見過,只是每每聽來都覺得很是荒誕。苦讀十年圣賢書,靠著儒家仁義思想過五關斬六將,當上官竟能全然忘了讀過的那些圣人謹言。

能如何呢,他如今當起了空手將軍,這些他又能怎能辦呢?

“有時實在羨慕江湖,凡事論正義,邪惡之人總會被正義之人清理,江湖如此和平。”

令楚點頭又搖頭,“江湖人可以用武力來維持仁義道德,但是武力本就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

敬德侯嘆一口氣,“所言盡在酒中,干了這碗。”

噔噔噔,清脆碰碗聲,敬德侯一嗓子幾桌的人齊齊看過來,在場不乏江湖中人,紛紛舉杯,氣氛一下調動起來,忽然間宴席都回到了高潮。

“我挺佩服令楚這小子的,行俠仗義,事事做得痛快又處理得恰當。”敬德侯一掌拍在令楚的右肩上,“你日后若學得老頭的本事,切勿忘了初心,心中只惦記利一字。”

他是看在她是老頭的徒弟份上,才多嘴叮囑一句。

琳瑯點頭,“記得。”

三人聊著喝著,一個時辰過去了,其余人陸陸續續離開,中間讓琳瑯走離酒桌一趟勸說無效的葉閆修在正門口送客。

那三人,就屬令楚的臉薄紅。不過他說話又比敬德侯清晰有條理,再看琳瑯白皙臉頰上暈染兩小團粉霞,本是天氣熱的原因,面上時不時出現笑容。

“唉,你這小子,怎么欠酒。”敬德侯指著令楚,控訴著不滿。就在他手旁,整齊擺放著兩排酒壇,一排各五壇。

“緩一緩緩一緩。”令楚擺擺手,這兩人簡直是能喝,琳瑯那副像是、只是被炎熱悶出的粉紅,她怕是身體里流的不是血,是酒。

“唉,你這。”敬德侯有些恨鐵不成鋼,他看向琳瑯,“來我們繼續。”他不信喝不倒一個小姑娘。

王爺與老太傅一行人從廳堂緩步而來,見幾人那一桌的酒搖了搖頭,王爺沖敬德侯說,“你不走,要在令楚府里借住一晚?”

“還早,不遲。”敬德侯喝得正起勁,就是有點上頭,站起來有些晃。“你不來喝多幾杯?免得見著又說我不陪你喝酒。”

“我看你再喝多兩杯就不省人事,要賴上我。”王爺推拒,“我請太傅去王府暫住,你隨便。”

“行行行,慢走不送。”敬德侯連擺手。

王爺這一走,鎮南府亦跟著離開,夫人臨走前喚李管家備好醒酒湯和熱水,又與葉閆修囑咐幾句才離開。

沒多久,師凡就將敬德侯趕出府。敬德侯大罵小氣鬼,又喊了一句琳瑯我們下次再戰,醉醺醺地離開了。

師凡面色不好地看著站在面前一身酒氣的兩個徒弟,沒想到自己還招了一個酒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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