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學校實行錯峰午餐。

高三學生大約11:40就會結束上午的課去食堂就餐；高二學生11:50可以開始就餐；高一學生12:00準時下課。

顏琇把一些課本和練習冊收進書包里，打算中午吃完飯到睡覺前的那段時間再預習一會兒。

“吃飯……”顏琇一邊走一邊呢喃著，猛然想到：啊！她答應了今晚和賀森繎一起吃飯！

顏琇哭笑不得：“救命……要不是他提醒，我真的忘了。”

“忘了什么？”楚霄奕在她左側緩緩出現。

“沒什么。你也去吃飯嘛？”顏琇偏頭看他。

楚霄奕點點頭：“嗯，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顏琇笑著說：“聽說今天有辣子雞！我覺得學校做的辣子雞挺好吃的。酸筍炒鴨也不錯。”

“誒，我昨天自薦當體委了。”楚霄奕降低了音量，悄聲說道。

顏琇愣了一瞬，回答：“我記得你之前在9班就是體委噢？那應該沒問題。而且今天下午要排隊形，你說不定也可以表現一下！”

楚霄奕再次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對了，今早我打掃宿舍衛生，吃完早餐來到廣場的時候，你已經拿著班牌了。散會了我本想把班牌拿回去放，但是我在隊伍最后面，人太多了，等我擠出去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把班牌放回去了。”

顏琇倒是沒想到他這么心細，她桃花眼里盛滿了然和寬慰：“沒事兒，你有空了就拿，沒空我來拿就好啦。”

“班牌真的挺重的！”楚霄奕強調：“你一個女孩子，不要硬撐。我往后會盡量早點去拿的。”

“好嘛好嘛。”顏琇還是笑笑。

“吶，我也告訴你，我自薦當班長了。”顏琇用一只手擋著半邊臉，小聲地說。

“好啊！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楚霄奕揚起笑臉，對顏琇比了個大拇指。

顏琇也笑了笑，表達了謝意。

另一頭，賀森繎還沒在去往食堂的路上。

賀森繎、葛臣封把值周安排遞給梁曉兮，梁曉兮用磁鐵把它們固定在班級后方墻上的公告欄里。

梁曉兮雙手輕輕把紙張抹平了，說：“OK啦。”

賀森繎迅速瀏覽值周安排最后確認了一番，點點頭：“等同學們下午來教室了，我會告訴他們值周安排已經公示。”

梁曉兮：“賀同學，沒想到你能這么快上手。以前我在5班的時候，把值周安排弄得又快又好的還是我們班長和團支書。”

“噢，對了，我們原班團支書你也認識，就是顏琇。”梁曉兮的笑容帶上幾分揶揄。

賀森繎愣了愣，嘴角微揚：“挺巧。她從小到大效率一直很高。”

梁曉兮倒是第一次見他笑，覺得神奇，不自覺說多了些：“我初中分班以后和顏琇一個班，但是那個時候，我們班不設置班委，只有值日班長。值日班長的事情也不多，所以并沒有什么表現機會。上了高中我才知道，顏琇還挺厲害的。”

賀森繎頭一回聽說顏琇初中的事情，本想了解更多，就聽到葛臣封說了一句：“你們聊，我去吃飯了。”

梁曉兮瞄了一眼葛臣封平靜的面容，看著葛臣封離開的背影，對賀森繎說了一句莫名的話：“原班除了幾位班干，和顏琇關系比較好的男同學也就是臣封哥了。”

賀森繎聽到梁曉兮叫葛臣封“哥”，不禁問道：“為什么你也叫他哥？你們關系都很好嗎？”

梁曉兮仿佛悟了什么，笑了笑：“因為當時班里數他年紀比較大，我們調侃慣了，就稱呼他臣封哥，而且叫全名總感覺怪怪的，有點拗口。”

梁曉兮的話解開了賀森繎的一個小小心結：那如此說來，顏琇喊“臣封哥”，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稱呼而已。

梁曉兮看到眼前的男生眉眼間的愉悅愈發明顯，不由得輕快地說：“賀同學，我也去吃飯啦，再見。”

賀森繎點點頭說：“謝謝。再見。”

……

下午兩點，正是一天中地面溫度最高的時候。雖然此時天氣還不是很熱，但是高照的太陽依舊讓學生們皺起了眉頭。

“不想上體育課嗚嗚……好懶好懶！”

“我們新學期第一節體育課，能不能先在教室里窩一會兒？”

“附議！不想曬太陽！”

依照學校規定，有體育課的那天下午，學生們可以穿便服。畢竟校服的料子比較滑，彈性不是很足，不利于運動。

還沒到穿短袖短褲的時候，顏琇就穿了一件淡粉色長袖和淺灰色運動長褲。

她和幾位舍友站在樹蔭底下，把拎著的校服外套塞進書包里，拿出水杯喝了兩口水，望著接二連三來到籃球場上課的同學們出神。

秦敏裳倒是不怕冷，穿了一身紅色運動球衣，走到顏琇身旁，把自己的書包挨著顏琇的書包放著。

顏琇回過神來，感覺身邊有人，發現是表情淡漠的秦敏裳，眼珠轉了轉，想逗逗她：“敏裳啊，你有意向師父了嘛？”

秦敏裳再次覺得神奇：她怎么會記得我不在前二十名呢？她是把前二十個人的名字都記住了？記性真好。

“還沒什么想法。”秦敏裳回答以后喝了一口水，線條流暢的下頜線和薄而有力的手臂肌肉十分顯眼。

顏琇看著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就停不下逗弄的心思：“喔～那你看我怎么樣？我應該夠格吧？”

秦敏裳垂眸看著眼前微笑的少女，心想：你都第一名了怎么可能不夠格。

“我覺得應該很多人選你，你還是選更好的徒弟吧。”秦敏裳輕聲說道。

又怕對方誤會自己嫌棄她，還補充了一句：“我學不進去，可能數學地理好一點，但是其他科目學了一學期也沒有進步。”

“我不想拖累你。”秦敏裳表情鄭重。

顏琇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她這么誠懇地表達自己的劣勢，心底生起了一股幫助她的愿望。

“不要緊呀！高一上學期，我們學九門課，本來精力就有限，學不好是事出有因的。如今分班了，不要拿以前的成績限制住自己嘛！”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樹影斑駁，映在少女的臉上。

顏琇笑了笑：“況且我也不是為了獎勵什么的才想找徒弟，而是覺得有小伙伴一起學習很有趣。而且我們還是上下鋪呢！豈不是更方便？”

“你看吶，早上我們說不定可以一起去晨讀；中午吃飯完回來，還可以討論；下午回宿舍洗澡，也可以討論；甚至晚上睡覺前，也可以討論……”顏琇掰著手指頭在那數，聲音清脆，像只可愛的百靈鳥一樣。

秦敏裳被自己的想法笑到，居然不由得憧憬她所說的那種生活。

“……沃德天，真的很方便誒！要是能利用好這些時間，也許進步真的很大！”顏琇抬眼，歪了歪頭，“怎么樣？考慮一下？”

秦敏裳剛想開口，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兩人聞聲望去——

只見一群女生簇擁著一個穿著黑色運動球服的高大男生走來。

“哇敲！真的好帥啊！”

“我就說嘛！離譜離譜離譜！”

“賀同學呀，你也是來上體育課的嗎？”

以前在教室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可是到了運動區，學生們仿佛脫了籠子的鳥兒。

賀森繎額前的碎發隨風飄動。

被烏泱泱一群人圍著，他也不好不回答：“嗯。”

“啊啊啊啊啊我們和你一節體育課誒！”

一名體育老師一節課會同時教授2個班級，今天下午第一節有三名老師上課，也就是說，有六個班在運動區。

賀森繎雙眸毫無波瀾，見怪不怪，沒有回復。

“1班是哪個老師上課呀？”

“不知道誒，我只知道2班和7班都是李老師帶的。”

“我9班的，我們班是潘老師誒。”

“啊……”

賀森繎被她們一言一語吵得頭疼，忍不住繃著臉說了一句：“我喜歡安靜，你們可以不要跟著我嗎。”

“天啊安靜是誰？！”

“賀同學你有喜歡的人啦？！”

“話說，我上次看見他和那個……”

賀森繎忍不住眨了眨眼：“……”大家都是人，為什么你們聽不懂我說的話。

賀森繎邁著大步，直接甩開身后一群麻雀。

當他離那群人遠了以后，便放緩步子，誰知定睛一看，顏琇就站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

賀森繎：！！！

“顏琇。”賀森繎走近她，朝她笑了笑。

“好巧！你也是在這里上體育課嘛？”顏琇也禮貌地笑笑。

“嗯，我們1班是劉老師。你們呢？”賀森繎離她又近了一步。

“劉瀟老師？我們也是誒！”顏琇驚訝了一瞬，真挺巧啊！

“真好，我還沒和你上過……”賀森繎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有哪里不對，但是嘴巴沒收住，“同一節體育課。”

顏琇疑惑：“小學的時候有呀，你忘啦？”

“咳咳，就是你們轉學以后，我都多少年沒和你們一起上課了。”賀森繎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有點不自然。

下一秒，他感覺有人看他。順著視線望過去，發現一個穿著運動球服的高個子同學站在顏琇身后。

“這位是？”個子比他矮上幾公分，身材看起來像男的，但是臉……好像是女的？

顏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說：“噢，是我上鋪的姐妹，秦敏裳。”

接著，顏琇向秦敏裳介紹：“這是我朋友，賀森繎。”

“你好。”秦敏裳面無表情。

“你好。”賀森繎淡然回應。

秦敏裳一直在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大致看出來是“郎有情妾無意”。

這人看顏琇的目光也太露骨了，像一頭餓狼一樣。

秦敏裳的聲線較低，有點威懾力：“賀同學，準備上課了，你還不回隊伍里去嗎？”

“是噢！”顏琇踮起腳望了望1班的隊伍，已經快成型了，“你們班已經開始排隊了誒，好自覺。”

說完，她看了看周圍，發現只有過半數的6班學生來了，而且各做各的，站得零零散散，沒有隊形。

顏琇：“……”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賀森繎莫名從秦敏裳的語氣和目光里看到了戒備，心想可能是出于同性的保護欲，怕他傷害顏琇。

“嗯。”賀森繎揉了揉顏琇的腦袋，輕聲說了一句，“課上要小心，別傷著了。”

“嗯嗯。”顏琇乖乖點頭，躲過了還想繼續揉她腦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