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百般不順，仍期望萬事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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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公交車。顧錦書走在前面，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湖邊。

“怎么了？”

顧錦書回過身，神色嚴肅。

“我得跟你道歉。”

顧云寄一頭霧水，“道歉？為什么？”

“前天晚上，我們偷聽了你和初桐的對話。”

這話如平地一聲驚雷，顧云寄一怔，語氣都開始緊張起來。

“你……你聽到……”

“是我們錯了，不該多管閑事，所以道歉……對不起。”顧錦書頓了頓，繼續道：“但我們找了初桐，知道一些事。”

顧云寄緊盯著顧錦書，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笑意，但是沒有。

“她真的很喜歡你，你也喜歡她不是嗎？可是你為什么說這些話傷害她呢？”

“錦書，你以為我……我喜歡她？”

“難道不是嗎？”顧錦書說，“你忘了嗎，那我幫你回憶吧——你發燒那天住在醫院，我去看你的時候，你不是……”

她突然頓住，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強迫自己說出了口：“不是抱住我，把我認成初桐了嗎？”

宛若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顧云寄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好像得了失語癥，什么都說不出來。

“哥，我們一起長大，掏心掏肺，把最好的都給對方，可我真的不夠懂你。”顧錦書抬眸凝視著顧云寄，“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為什么喜歡卻拒絕……”

“我喜歡的不是她。”

顧云寄打斷她的話，聲音低沉嘶啞，眼睛被風吹得很痛，好像下一秒就要有淚掉下來了。

“那天在醫院，我騙了你……是為了隱瞞我真正喜歡的——”

顧云寄看著顧錦書，但對方視線恰好移開，與他的目光錯過了交匯。

“——那個人的名字。”

“原來你是騙我的。”顧錦書嘴角勾起嘲諷地弧度，“虧我還以為你跟初桐雙向奔赴，想在這開導開導你。我真的好像小丑，我真的不該多管閑事。”

“錦書……”

顧云寄神情焦灼地望著少女，想上前一步，但腿好像灌了鉛；想伸出手拍顧錦書的肩膀，但手也動不了。

能有什么底氣呢？他知道顧錦書喜歡的是忱澈，他知道毫無血緣關系的彼此卻隔著名為道德的鴻溝。

“我們之間，信任還不是百分百啊……你怕我把你喜歡的那個人泄露出去嗎？你有你的秘密，我知道，我沒有非得讓你告訴我，可你……真的沒必要騙我。”

顧云寄覺得如鯁在喉，什么也沒說。

“算了。”

少女搖搖頭嘆息一聲。

“我現在還不想理你，先別跟我說話了。”

顧錦書轉身走了，速度很快，她沒有回頭。

遠處枯枝殘葉像一串缺胳膊少腿的風鈴，搖里晃蕩掛在枝頭搖搖欲墜。顧云寄伸手揉了揉皺著的眉心，神情里帶著無奈與疲憊。

他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什么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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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書沒有食言，果真耿直地對他保持距離，在外人看來仿佛是擺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兩個人除了在家面對父母裝裝樣子以外都很少有交流，甚至出門上學，一般都是和陳韶九一起搭公交的，顧錦書偏偏要騎共享。

這天氣還真是配合，一點雨一點雪都不下。

飯不一起吃，放學不一起回，晚修也不一起來。顧錦書做什么都要比顧云寄早一點，還主動問林安爍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家，后者愣了愣就點頭答應，訕訕看了顧云寄一眼。

食堂打好飯以后，陳韶九略微疑惑地問顧錦書，“你倆吵架了?”

顧錦書正埋頭吃飯，言簡意賅：“沒。”

陳韶九無語地扯扯嘴角：“平時你倆不是好的跟連體嬰似的嗎？怎么這幾天都沒有一起上學放學吃飯了？而且我看你們都不怎么說話。”

顧錦書的動作一滯，眼神有一瞬間的混沌失神。

“可能是因為更年期綜合癥吧。”

陳韶九剛吃的一口飯全噴了出來，難以置信地重復，“更，更年期……綜合癥？”

顧錦書隨手丟給她一個雞腿，還瞪了一眼：“女人，我勸你不要太八卦了。”

陳韶九一看有加餐，諂媚地給顧錦書象征性地捶捶肩，“小梳子威武。”然后感覺到什么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后，忙附在顧錦書耳邊神秘兮兮地說，“姓顧那小子在看你。”

顧錦書也回過頭，隔了兩個桌的顧云寄正盯著她目不轉睛。

四目相對，顧錦書迅速偏開視線，放下筷子。

“飽了，我先回教室了。”

說完都不等楚尹尹和陳韶九反應，站起身直奔門口。

陳韶九看著她還沒吃幾口的飯哀嚎：“你跟誰過不去也別跟飯過不去呀！”

“我去，顧云寄你這回真玩大了。”鐘喬翊一臉驚恐地咽了咽口水，“你離我遠點吧，我怕顧錦書連我也不理。”

顧云寄給鐘喬翊一記眼刀，“還不都是你瞎詛咒我們，我真想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