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木魚忽然想起一事,問辣子道:“昨天我們是不是沒有采取安全措施?”
“沒事,我安全期。”辣子回眸一笑。
“那還好。突然想起來,竟然嚇了我一跳。”木魚道。
“知道責任重大啦?”辣子扭頭問道。
木魚擠扁嘴,說:“想賴又賴不掉,當然得小心了。”
辣子一邊拉屎一邊說:“咱們等會兒去逛街,逛完去看看樓盤。”
木魚仍然憨憨地坐在床上,一種介于迷糊和慵懶之間的舒適,被“樓盤”兩個字嚇到了。
“看樓看樓,又不買,這里看那里看,有什么勁。”木魚在心里牢騷道,卻不敢說出來。
看到墻角的啞鈴,頓時又來了精神,下床鞈(sa)了拖鞋來舉啞鈴。
五個十磅彎舉,又感到肩關節上有些嚓嚓響摩擦不順的疼痛。
放下啞鈴,擠了擠肱二頭肌,失望之中聽到辣子在沖水。
“我們去打羽毛球唄。”木魚道。
“逛街,看樓盤。”辣子在洗手間堅定的回道。
“我最近技術進步,教你幾招,很管用的哦。”木魚自己笑著說道。
“逛街,看樓,”辣子正在刷牙,音調模糊。
萬達廣場上人流如織,喧囂異常。巨大的音響制造了巨大的噪音。
廣場上順步行街的走向,一溜兒擺了十幾間售樓鋪子。著名的地產集團正在兜售他們的期房,或者說畫在紙上的房子。
木魚跟在辣子身后,走進萬科的鋪子。
踩恨天高,白晰而緊致的長腿,淡綠連衣短裙,盡顯臀部曲線,腰身極恰,短發,精練而漂亮。走入一色高挑職業裝的售樓小姐之中,辣子竟然顯然氣質高雅,體態殊勝而迷人,力壓一眾售樓小姐。
木魚一時竟然呆了,女人這種東西,真是不比不知道哇。
一起相處這么久,真是意外,但售樓小姐們也個個出挑,他們的職業裝一樣特別顯露身材,最大的長處就是胸部都挺不錯的……正在走神,木魚拉他坐下。
辣子歪向他,扭頭看他說道:“我們是來看房子的,先生。”
一位豐滿的小姐送上兩杯水和一疊圖片,開始和辣子交流各種問題。
每當她把目光轉向木魚,木魚都禮貌地攤開右手指向辣子。
售樓小姐都穿著低胸的職業白襯衣……
木魚左看右看,只在想一個問題,關鍵時候,怎么關閉這個煩人的話題。
“先生,先生”售樓小姐笑咪咪地招呼木魚,木魚的眼睛在逡巡于各處,心思也不知所蹤。
還是辣子握住了木魚的手,笑著看著他,象是賢妻那樣溫柔地征求他的意見:“你覺得怎么樣?”
頓了片刻,木魚正經問道:“有沒有羽毛球場?”
售樓小姐眉開眼笑道:“先生,有的。”
這出乎木魚的意外。
“那挺不錯的。我覺得挺好的。你覺得呢?”木魚問辣子道。
辣子一笑道:“真是很齊全的,以前我們看的都沒有羽毛球場,沒有想到你們的配套設施這么齊全,想得這么周到。健身體育配套設施已經高檔小區必備的。那么們去前邊看看,然后再回來。”
說著二人起身離開。
辣子小姐真象是有錢的主。售樓小姐目送二人而去。
倆人逛了幾家售房鋪子。辣子又到書店買了幾套注冊資格考試書,一套是注冊會計師考試試題,給自己的。一套是律師考試試題。
木魚提著沉重一袋書,說:“家里好象有好幾個版本了耶。”
“誰叫你不努力,一次考過就不用買一下個版本的了。”辣子道。
“突然就記憶力不好嘛。”木魚道,本來還有話要說,卻又咽了回去。
“懶就是懶,少找借口。打球累不?打游戲累不?”辣子道。
***
炸彈在家里養他的腳踝。他把腳擱在茶幾上,陪老婆看電視連續劇。
一出神,挪動木棒子一樣的腳把茶杯撞翻了。
老婆嫌棄道:“哎喲,你看你,你看你。”迅速起身將茶杯扶正,茶水已經全部倒在桌子上,正往地下淌。又趕緊拿來帕子把桌子上的茶水抹干,把茶葉弄進垃圾桶里。又去拿拖帕,把地拖干。
“我覺得吧,你的那幾個球友該賠償你醫療費。”她說道。
“嘿嘿嘿,等到嘛,他們給你賠。”炸彈笑道。
“那一起喝酒的喝死了得賠,一起打麻將的打死了得賠,還有那啥,都得賠。”她激動地說道。
“我又沒有死。”炸彈笑道。
“嗨,你啥人啦,我打比方。這跟他們有關系,還有那路上,見死不救,都得賠。”女人道。
“老子還沒有死——!”炸彈怒了。
“嗤——”女人自知失言,又怪炸彈不懂聽話音。
女人自己揀吃了幾粒花生,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那幾個誰,木魚,有說有笑,你,樹梢的風箏,談老虎,無邪,哪個打得最好?”女人換了個話題,好奇地問道。
炸彈還在為那個死字生氣,過了好一陣,才淡淡地說:“風箏打得最好。”
“那個打得最差?”女人迅速又笑著問道。
炸彈還是頓了同樣長地間隔,說道:“木魚。”
“我就知道是他!”女人立即恨恨地說道,“走路輕飄飄的,又瘦又高,竹桿子似的,走路都走不穩還打球,是不是他把你腳打的?”
炸彈沉默地看著電視,不回話。
“你跟誰一頭哇?”女人過了一陣又問道。
“無邪。”炸彈道。
“無邪打得怎么樣?”女人道。
“比我打得好。”炸彈道。
“你們幾個,你排第幾,無邪排第幾,木魚排第幾?”女人饒有興致問道。
炸彈思考了一會兒。說:“風箏排第一,無邪排第二,談老虎排第三,有說有笑排第四,我排第五,木魚排第六。”
“那木魚打那么差,為啥沒有把腳扭傷啥的?”女人問。
“他也受過傷。”炸彈道。
“那怎么沒有聽說?重不重?”女人問。
“風箏殺球,打在他嘴上,當時就腫了,”炸彈邊說邊呵呵笑起來,“后來好幾天都是木的。”
“哦,那又用不著看醫生,也不用請假耽擱工作。”女人道。
炸彈沉默。
“以前你們幾個打得好好的,木魚怎么就加了進來呢?”女人生氣道。
“人多好玩嘛。”炸彈不耐煩地說。
“我是問是誰邀他加入你們的?”女人道。
“怎么啦,是我?你到底想說啥?”炸彈有些冒火。
“我是說,我看他樣子根本就不象是個打球的,就象是個吸毒的。”女人大聲道。
“人家不象個打球的,你象個打球的?你懂個錘子,老子不把他拉進來,我就一直排最后一名。你再這樣那樣沒完沒了,老子給你一拄棍子。”炸彈道。
“哎喲,還給我一拄棍子,你起來走兩步我看看噯?”女人不屑地說道。
正吵吵,電話響了,只聽炸彈笑呵說,“問題不大,問題不大,醫生說休息兩周就沒事了。”
……
“來,要來喲,啷個不來。”炸彈道。
“來個錘子,還來。”女人在旁邊嘀咕道。
“又是那個嘛,光打個電話問一下,也不送點藥費來。”女人道,“又約球,以后不準去了。”
“你說不去就不去?那你不準逛街,不準去洗臉,不準去打麻將?”炸彈道。
過了一陣,看電視看得笑呵呵的了,女人又問道,“今天是那個來問候你老人家嘛?”
炸彈猶豫了片刻道:“木魚。”
女人又炸了似的道:“我就曉得是他個龜兒,你幾個球友,我就看哪個沒有打電話來,哪個沒有打那個心虛。木魚最后一個打來,一定是心虛,等我遇到他,一定要說出來。”
炸彈忍住怒火道:“你敢干擾老子打球,老子就出去嫖出去賭出去喝。”
***
教練本名程順木,自從被木魚尊敬地稱為教練之后,“程教練”就代替了其本名在自己的圈子里廣泛使用。
鄰居的女人王大姐,既是程順木的同事又是鄰居,經常見面。
這天一見面就直呼:“程教練。”
程教練先是一愣,隨后哈哈一笑,回道:“你好,王大姐。”
“聽說你教人打球?”王大姐問道。
“沒有哇。”程教練道。
“喲,別瞞著我們。大家這做幾年鄰居,竟然還不知道你會打羽毛球,把咱家孩子也帶去玩一玩。這孩子宅家不出門,急死人了。”大姐道。
“可以呀,以后哪個周末,就這個周末,你把他帶到球場去,我教他。”程教練道,“也教你。”
“那太感謝。我就不學了。你把孩子教會了,請你吃你說吃啥就吃啥。”王大姐高興說道。
“那不用,大家一起玩,人多熱鬧,我教他一兩招就夠了。”程教練道。
“一兩招哪里夠,”王大姐道,“多帶他一帶。”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程教練道,“別說你家孩子聰明懂事,身材高大,就是那個木魚,我教了他一招,就一招,馬上無敵。上周教的,至今無敵。”程教練一抬眉毛,鄭重說。
“哪個木魚?”王大姐問。
“哦,你不認識,我們的球友。又笨,又瘦的那個,沒有一點羽毛球知識。手上軟得就象那啥,手無縛雞之力。上周我帶他連贏三局,對手毫無還手之力。”程教練興奮講道。
“你說你,素不相識的人你都帶。我們老鄰居,你一定得幫忙。”王大姐倍加寄以希望。
“我知道你家孩子,好孩子,長這么高,還這么帥氣。帥氣逼人。”程教練道。
二人一直聊到王大姐邀請程教練上家里去坐一會兒,電梯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