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北方,入冬了。
這一天,陽光挺好,溫度挺低。
“你們北方真的很干燥,我覺得我整個身體都在抗拒這個天這個地,抗拒著身邊的一切。”悅耳的下課鈴剛響,數學老師還沒有走出教室,向久就轉著手里的黑色中性筆往后轉,皺著眉一頓地抱怨。
這時眼前有一道黑影快速跑了過去,不用想,肯定是整天咋咋呼呼的安小慰。
向久對于這道經常來無影去無蹤的身影已經習以為常,不放在眼里了,只顧著說自己的事情,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低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自己說話的人。
“有嗎?我覺得還好吧?!甭犞叺谋г孤暎矔r時稍微抬了抬頭,耷拉著眼皮一臉疲憊地看了一眼向久,小聲地回應了一聲。
沒辦法,剛才數學課聽得人暈里暈繞的,現在腦子就像漿糊一樣,一直處在攪和的狀態,有點死機,完全不想理會他的叨叨叨。
至于教室里的打鬧聲,她直接充耳不聞。
看著卷子上猶如天書一般的數學題,安時時欲哭無淚,實在是太難過了。
手里的黑色圓珠筆使勁點著某個完全看不懂的知識點。心里一直在吐槽到底是哪個變態發明了數學這個玩意兒,她很想滅了這個人,或者是一幫人。
想到這里,黑乎乎的眉毛都快成了毛毛蟲,緊皺在了一起。
向久看著安時時近乎扭曲的表情,撇了撇嘴,沒放在心上,繼續開始叨叨叨。
“你看看,我這臉上、胳膊上的干皮,對,還有腿上的皮,就跟干涸的地一樣,裂開了。
瞧瞧,它們都在向我抗議呢,它們都需要喝水了,我覺得我現在得需要好好補補水了。哎,你說,用什么補水比較好呢?你們女生都懂吧。黃瓜?蘆薈?”
向久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滿臉疲憊,一臉無望的安時時,對于她的敷衍,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畢竟,人家是正宗的北方妹子,這里是她的故鄉,很早就習慣了這種鬼氣候。
就像自己習慣了南方的陰雨天氣一樣。
聽到這近乎于“求救”似的語氣,安時時嘆著氣搖著頭,手一使勁,筆尖一劃,“刺啦”一聲,某個方程式的X下便出現了一道深深的黑色印記,散發著油墨的香味。
看著赫然出現在紙上的黑色筆跡,安時時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手里的筆,抬起眼皮仔細瞅向向久的臉。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一張屬于男生的臉。所以有點不好意思。
他的臉很白,但不是慘白,而是有種玉的感覺,這大概就是語文老師常掛在嘴邊的溫潤如玉吧。
真好看。
只見臉蛋沒有一絲絲紅氣,好像就連紅血絲都沒有,更何況西北特有的高原紅。這與北方人格外不同,大概是因為南方的滋養吧!畢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絕對沒錯。
他的眉毛旁邊干燥得起了皮,與濃黑的眉毛有了很明顯的對比。乍一眼看過去,還真的挺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