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超的傷勢太重,靖州市人民醫院已無法處理,及時對他進行了一番救治措施后,就馬上把他送去了北徽省人民醫院進行治療。
經過大夫們的努力,秦超的命總算是保住了,但他卻一直沒有醒來,如果奇跡沒有出現,那么他有可能成為傳說中的植物人。
佟塵輝守護他幾天后,見秦超還是沒有任何好轉,便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北徽省。離開前他幾乎是哭著與秦超道別的。
就在佟塵輝回到海州的那天,一個人匆匆忙忙的來到海州,很快那人與王局長見了面。他把靖州發生的事詳詳細細的告訴給了王局長,他還告訴王局長這件事令吳老非常震怒。
其實關于這事王局長幾天前就早有耳聞,不過在此人面前他還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自己可是按照他們的要求把佟塵輝騙過去的,趙隆和周兆輝居然都沒能拿下他,還幾乎讓靖州勢力全軍覆沒,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佟塵輝這人始終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佟塵輝,佟塵輝,又是這個該死的佟塵輝,這個令人厭煩又可惡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把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打得粉碎、捏成粉末,最后讓他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卑賤的塵埃,隨風飄散,然后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人抱怨道,很明顯這人已經對佟塵輝恨之入骨。
“您消消氣,用不著為他那樣的人動怒,我們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要注意形象,一定要注意形象。形象這個東西很奇怪,你樹立它的時候很難,一旦建立維護起來就很容易,但是它一旦破碎就再也找不回。它就像陽光,曬在葉子上時,葉子通過光合作用,它能變成能量被樹子保存起來;但是它落在水泥地上時,你非但撿不起來,它還會很快消失,最終連熱量也會很快消散。形象類似于陽光,不過它要在人身上才起作用,如果破碎,如果一旦掉到地上它就會失去意義,所以我們要保護自己的形象,千萬不要讓它破碎。”
對方奇怪的看了王超一眼,王超說的話聽上去有一種無關痛癢的感覺,更給對方一種他是旁外人的錯覺。
“你得想想辦法怎么解決掉這個煩人的家伙。”
“這事恐怕不這么好弄呀,您看趙隆和周兆輝他們這么多人都失敗了,為了對付他我們也不可能出動他們那么多的人馬。”
“要不是突然間跑出來的幫手,他早已經告別這個世界了。”
“也算他命大。”王超差點就說成是他命不該絕。
“不過現在他已經沒了幫手。”
“此話怎講?”
“陳曦已經戰死,秦超重傷進入醫院,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現在他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對付他還不簡單嗎?”
“您是不了解這個人,我可是跟他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的,要對付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比我先來海州,也許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王超后面一句話的意思其實是說,如果佟塵輝先來警察局,也就沒有他什么事,他也就當不上局長了。
“祁剛,當初可是你想盡辦法把大伙拉下水的,現在我們上了你的賊船,你倒是一副想棄船逃跑的樣子。我們可不是趙隆和周兆輝那些人,如果翻船大家都逃不了,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王超見對方把話說得這么明了,他馬上陪笑道,“小弟我不是這個意思,還請您不要生氣。這么多年來我一直被姓佟的打壓,要講恨我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少,我對他簡直是恨之入骨,可他的厲害您也看見了,我對他沒有一點辦法。”
“要拿出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是是是,只是這件事急不得,得從長計議,這件事要做就要做得干凈徹底,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絕對不能留下任何后患。”王超眼露兇光。
“以前還能忍他,可現在他已經把我們逼上絕路了。”
“這不我們都還沒事嗎?他現在也沒有查到我們,要想查到我們,他還沒有那個本事。”
“可靖州的損失……”
“靖州太亂本來就該整頓了,幸虧是佟塵輝把這事做了,如果讓上頭覺察到異樣,若是上頭查起來,那可真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到那時我們一個也逃不了。我們都是文化人,佟塵輝這次處理的那些人都是些流氓,流氓那些事我們管那么多干嘛,管多了倒是容易惹火上身。只要沒有危害到我們,讓他折騰去吧!”
王超這次得感謝佟塵輝,因為他幫自己除掉了兩個后患,趙隆和周兆輝可不止一次明目張膽的威脅他了,對此他咬牙切齒,可又沒有一點辦法,現在好了佟塵輝一下子都幫他解決掉了。
“呵,你小子這幾年的轉變挺大的嘛,果真是洗白了呀!哎,也怪趙隆和周兆輝這兩個家伙不知道收斂,現在好了,被收拾掉了,我們還得給他倆擦屁股。還是你機靈,在佟塵輝身邊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不得不佩服你呀。”
“還是得感謝您們的栽培。”
“這話嚴重了吧,我們今天的提心吊膽都還是拜你所賜呀!”
對方認真的看了王超一眼,“其它的都不說了,現在辦正事要緊。佟塵輝的存在已經威脅到大家的安全,如果再讓他這樣折騰下去,我們非栽到他的手里不可。所以這個人不能留了,這是大家的一致意見,我們這些人當中你對他最熟悉。熟話說得好: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這也是大家的意思。”
“是是是。”王超嘴上這樣答應,他心里可不是這樣想的,現在佟塵輝還沒有查到自己頭上,犯不著跟他生死相搏,就算成功干掉他,自己也會元氣大傷。既然他還影響不到自己,自己又何必要跟他拼個兩敗俱傷呢。
其實王超能這么自信佟塵輝查不到他頭上來,是因為他認為現在很多的線索已經斷了,不管對方多么厲害,缺少那些線索他都不可能找到自己身上。
其實他不想跟佟塵輝正面沖突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這么多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安穩又舒適的生活,他不想自己多年的努力與經營功虧一簣。
幾天后關于靖州倉庫那個事的定論下來了,鐘局長把這個事情的功勞全部算在了陳曦戰友他們身上。
由于他們是一支神秘的特種部隊,他們的存在幾乎是秘密,所以最后功勞自然落到了鐘局長自己身上。
陳耀被追授為烈士,當然陳耀是陳曦的本名,秦超也受到了嘉獎,但是讓人意外的是佟塵輝這個名字居然提都沒有提一下。
不過佟塵輝也不生氣,名利對他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事物,他一點都不在意虛名,況且現在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海州后,佟塵輝第一時間找出了以前從那間密室取出的頭發,拿著那些頭發他的手不斷的顫抖著。原本輕巧得連微風都能帶起的頭發,此刻在他的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他要驗證自己的猜測,他要驗證何冰那些話的真假。
為了保險起見,他做了三份化驗對比,有兩份是他的樣品分別與長頭發與短頭發進行的化驗對比;另外一份是長頭發與短頭發作的化驗分析。
剛把化驗樣品交出去,他便收到老年福利院打來的電話,那頭告訴他陶老漢過世了。
夏志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便朝老年福利院趕去。
老年福利院靜悄悄的,陶老漢的遺體停放在遠離福利院生活區的一個僻靜角落的屋子里。這里僅有一間簡陋的屋子,這屋子原本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后來把里面的東西轉移出來,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便變成了臨時停放尸體的地方。
夏志來到這間屋子的時候屋外已經站滿了人,他們都是福利院的老人。沒有人說話,他們臉上的表情都非常嚴肅。見到夏志到來后,所有人都自覺讓出了一條通往那間小屋的路。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這些老人雖然沒有勘破生死,但是活了大半輩子,還是見慣了生離死別,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對死者依然有一顆敬畏之心。
尸體的旁邊點著香,夏志拿出準備好的紙錢分離出了幾張點燃,然后對著尸體跪了下去。
陶老漢是今天早上走的,他死前嚷著要見夏志,可早上的時候夏志的電話根本打不通。直到先前不久才終于接通了電話,夏志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雖然陶老漢已經先走了一會,不過陶老漢走的時候還算安詳,因為他知道夏志很快就會趕來,就算他死了,夏志也會守在他的遺體身邊,并且會親自將他下葬。
陶老漢的遺體將在明天早上送去火化。如果今天白天夏志沒事,他將從現在一直待到明天;如果今天他有事,那他待會將離開,直到天黑后才重新來這里,一整個晚上夏志都將在這間屋里度過,直到送遺體去火化。今天正好周末,下午他也沒事,所以待會他不會離開。
那些老人白天一直在屋外,直到天黑后他們才陸陸續續離去。
天亮了,東方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朝霞也漸漸鉆了出來。夏志一宿未眠,他揉了揉干澀的雙眼,強打起了精神。
門外已經站著了幾個老人,他們起得很早,他們要送自己的老伙計一程,畢竟在老年福利院所有的人都算得上是忘年交。
人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小屋很快就被這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圍上。沒有人說話,他們都表情嚴肅的看著同一個地方。
很快火葬場的車就來了,在這之前,夏志又分離出一些紙錢點燃,他對著陶老漢的遺體磕了三個響頭。對夏志來說死者是值得敬畏的,特別是這些孤獨寂寞的老人。
幾分鐘后,夏志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很快那些老人目送著陶老漢的遺體上了靈車,當然一同前往的還有夏志。
沒多久夏志便回來了,不過他的手里卻多了一個盒子,裝陶老漢骨灰的骨灰盒子。
那些老人好像知道夏志回來的時間,他們所有人都在大門口等著他。
夏志帶著裝著骨灰的盒子在陶老漢生前居住過的房間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那間曾經停過陶老漢遺體的僻靜的屋子。夏志放好骨灰盒,分離些紙錢后點燃,然后又對著陶老漢的骨灰盒子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做完這些夏志才帶著骨灰盒子、一塊巴掌大小的刻著陶老漢名字的牌子,以及幾樣工具去了后山。
后山不是墳場,后山是一片綠樹成蔭的小山,但山間還是有一些光禿禿,沒有生長樹木的地方,這個山坡與其它地方的山比起來有一定的區別。
夏志來到一片整齊、規則、長勢又旺盛的柏香林。這里的柏香樹并不大,但是每一棵都非常挺拔,這些樹栽植的行距非常的講究與規范,仿佛是拉著尺子種下的。
仔細一看這一小片林地的每一棵樹上還有一塊巴掌大小的牌子,牌子上刻著人的名字。沒錯,每一塊牌子代表一個人的身份,那是牌子上的那個人曾經來過這個世界的印證。
其實這小片樹林原本是光禿禿沒有樹,只有極少量稀疏的雜草生長的地方。因為這里土層太淺,土壤又相對貧瘠,中間還夾帶著一些碎石,并不適合大型樹木生長。
后來夏志選定了這個地方,空閑的時候他找來幾個大漢跟他一起把碎石移出,然后又把上面的泥土翻松,又從附近運來些泥土將土層薄的地方覆蓋了一遍。
夏志相信只要這里種上樹后,根據樹木的根劈作用,表面的巖石最終會變成泥土,滋養樹木生長。因為生命的力量是無堅不摧的,哪怕只是樹,哪怕只是樹根。日久天長,這里的泥土會越來越厚,土壤也會越來越肥沃。
通過夏志的一番努力,沒多久,這里就開始植樹,植有意義的樹。
轉眼十多年過去了,原本荒蕪的地方硬是被夏志開拓成一片生機勃勃的柏樹林地來。
福利院里的老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他們認為夏志太厲害了,他賦予了原本荒涼之地的生命,這人簡直能創造生機;同時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有老年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原本不可能長出樹的地方真的披上了一片生機勃勃的新綠,他們都認為柏香樹的生命力太強,在最艱苦的地方也能挺拔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