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大漢聽罷冷冷一笑,說:“小子,想出去也可以,把買路錢留下。”
李礎明強壓心中怒火,把錢袋扔了過去。
為首那人打開一看,嗤笑著往地上一扔,“就這點兒錢,糊弄老子呢?”
說著向旁邊的人一揮手。
那人閃身向李礎明沖去,迎面便是一掌。
李礎明側身躲過,抬手抓住那人手臂。一拉一送間,已把那人推到旁邊。
李礎明隨即飛身向胡同外奔去。
那領頭的大漢哪肯放他離去,一個掃堂腿便蹬了過來。他的功夫雖比剛剛那個強了不少,但明顯不是李礎明的對手。
只見李礎明順勢向旁一閃,已閃到剛才沖過來那人的位置,旁邊的大漢一愣之際,他已跑出了小巷。
那四人回過神來,領頭的罵了一句,帶著三個人便追了上去。
外面街上的人流不少,李礎明不敢跑太快,后面那四個人又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李礎明也有些惱了,自己本不欲與他們糾纏,可既然他們欺人太甚,說不得他也要為民除害了。
李礎明正打算把幾人引到人少的地方,突聽后面幾聲慘叫。
回頭看時,就見那四人皆仰面倒在地上,嘴角抽搐,面色紫黑,頃刻間便不動了。
李礎明雖然疑惑,但也知此地不能久留,便趁亂離開了。
他向路人打聽好云江藥鋪的位置,三步并作兩步向那附近走去。
云江藥鋪是這方圓十里最大的藥鋪,生意也好。
兩邊的住戶也大多是有錢人,看那光亮氣派的大門就能看出。
而這左數第三間實在是這條街最不起眼的一處住所了。
房子看著不大,黑色的大門勉強算是沒掉漆,門前打掃的倒還挺干凈,反正整體來說就倆字,“普通”。
李礎明沒有驟然靠近。他根據方位,又去后門附近轉了轉,這宅子的后門也是黑色的,略顯冷清。
轉了一圈后,他上了旁邊一家茶樓,選了一個視角好的地方,要了一壺茶,慢慢品著。
天色慢慢變暗,茶樓里的客人逐漸減少,眼看就要到打烊的時間了。
黑色的大門依舊緊閉,李礎明放下已經擺弄了好一會兒的空杯,轉身付了賬,走出店門。
他沿著街道一路走過,終于在長街盡頭處找到了一個不大的客店。
小店僅有的兩間上房都是空著的,李礎明挑了一間住下。
外面的風很大,他打發走店小二,轉身關上窗,盤腿在床上打坐。夜幕里一個人影躍入了旁邊的空房,動作很輕,李礎明并沒有察覺。
轉眼二更已至,李礎明換上夜行衣,收拾好自己的百寶囊,在桌子上留了散碎銀兩,然后推開窗戶,離開客店。
借著夜幕,不多時便到了那宅子的后門前。
他足尖一點地,躍上墻頭,見院中無人,就扔出一顆石子——這是夜行人慣用的手法,俗稱投石問路。如果院中有狗,聽到聲響,自會出來。
果然,一聲犬吠響起,一條深色的大狗向這邊奔來。
李礎明扔下從酒館中帶來的一塊肥肉,狗聞到肉香,不再叫喚,直接去叼那塊肥肉。
李礎明趁機下了墻,在離那狗較遠的地方重新躍上。
他在方才的那塊肉里放了些許迷藥,能保證這狗在一個時辰內睡得很死,而探這不大的院子,一個時辰應該足夠了。
李礎明進了院子。院子雖然不大,前后加起來卻也有六間房了。只有一間正廳的燈是亮著的。
李礎明高抬腳輕落足,慢慢向窗子湊過去,已是萬分小心。
然而,事實上,他連捅破窗欞紙的機會都沒有——窗戶下面是一個很大的陷坑。
李礎明沒有想到那個地方會挖陷坑,更沒想到會挖那么大。
眼看便要掉進去,李礎明舌尖一頂上牙膛,叫丹田之氣,直直向后竄去。雖然他勉強躲過,但陷坑處的警鈴已在一瞬時響起。
同時,四面的房檐處一齊噴出白色粉末,李礎明吸了個正著。內力立時便有些阻滯,李礎明心中一驚,身形已然開始下落。
突然后面一陣道風聲響過,一個人影抓住他的后脖頸把他往上一提,順著來時原路飛掠出了院墻。
此時屋中有兩個人,一老一少。老者坐在主位,而青年在一旁陪著。
青年有些不解:“爹,為何要放過那個小賊?”
老者搖了搖頭,看著桌上緩緩啟動的轉盤機關,說:“我不過是給他們留了條生路罷了,救他的那個人很聰明。”
又道,“別轉移話題。說吧,你這么晚來找我,又給我惹什么麻煩了?”
再說外面這兩人,他們剛剛出了院子,就見后面院墻處突然豎起一排高高的尖頂欄桿。
李礎明一陣后怕,剛剛若慢了一步,再想出來便不容易了。
回頭再看救他出來的人,發現竟是之前和五師兄陳華寶一起回來的那個姑娘。“在下多謝秦姑娘!”
秦淑雁搖搖頭,笑道:“畢竟是我告訴你的這個地方,你若真出事,我也不好交代呀。”
“白天那人是秦姑娘?倒沒想到秦姑娘的輕功也如此了得!”李礎明抱拳道。
秦淑雁笑而不答,只是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粒丹藥遞給李礎明:“給,解藥。”
李礎明之前便聽五師兄說過,這個秦姑娘對毒的研究造詣甚高,連忙服下。
“當時毒暈那幾人,幫在下解圍的也是姑娘?”李礎明問道。
“我不過是不喜歡那幾個人罷了。”秦淑雁道,“好了,咱們就此別過。”
“秦姑娘不一起回去見見師兄嗎?”
“會見到的。不過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做。”說罷,秦淑雁看了看自己微褶的裙擺,飛身離去。
李礎明摸了摸鼻子,也離開了這里,按照師兄留下的記號,一路找到了城門附近的邀月客棧。
此時,京城,余良王府。
余良王劉邈坐在書房,他的對面還站有一人,這人用黑紗罩面,看不清面容。他的嗓音有些嘶啞:“王爺,崆峒長老已接受咱們的條件。不過,他要我們協助殺掉現任崆峒派主。”
“那你便應了他,左右那崆峒派主也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劉邈道。
“王爺,這崆峒派主的武功著實厲害,又狡猾得緊,要殺他,恐怕要耗費很多人手。”那人猶豫片刻,道。
劉邈眉頭微挑,“咱們不過是協助,成不成自然還是得看他自己。”
“王爺英明!”
“陶家莊與華山還沒開戰嗎?”劉邈問道。
“雙方還在僵持,華山派好像有所防備,他們已經派了八人回山增援。”
“哦?看來他們比想象中的還要聰明些。”劉邈道。
“我已派人聯系,在半路劫殺這幾人。”
“做得不錯。”劉邈贊道,但很快又嘆了口氣,“這隱龍山莊對咱們的示好始終是推脫搪塞。”
“王爺莫要擔心,這隱龍山莊之人雖然習武,但本質上還是商人,商人重利,咱們便給他足夠的利,不怕他不動心。”
“說得有理。這件事便交給先生了。”劉邈笑道。
“必不辱使命。”那人說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