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職大的軍訓(xùn)中心辦公室室內(nèi)，景老靠在自己的沙發(fā)椅上，手里正拿著一個手杯，水杯里裝著熱茶。他一臉享受，半瞇著眼，眼皮忽然抬起。

辦公室的門被一下子打開，進(jìn)來一個女子。她有點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走到景老對面的沙發(fā)上，也靠在上面。兩只眼直盯著景老的方向，沒說什么話。

景老早被驚起，只從沙發(fā)椅上跳起來，手杯里茶色的液體晃動了一會兒，幸虧是沒濺出來的。

“你……怎么來了？”他一臉驚奇地看著沙發(fā)上從容淡定，正給自己倒茶喝的女子。

她隨意喝了一口水，便把瓷質(zhì)的茶杯放下，沒再去動它，只留下空氣中飄著一縷又一縷的白霧。

她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輕輕地看著，看著眼前的人：“有事問你！”

“祖宗，你有什么問題不能電話聯(lián)系？還親自來找我？你這幾天出入我這太頻繁，會引起別人的閑話的，你不怕被扒出來？”景老的臉色滿是擔(dān)憂，褶子一起一伏，看起來有些滑稽。

“放心，我已經(jīng)打算離開n城了，有些事情總要去面對的！我不能再藏著了！”她緩緩地說，語氣自然，鎮(zhèn)定著，和景老的語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景老聽到她這話，心里不免多一層擔(dān)憂，他硬生生地從牙齒里擠出幾個字：“怎么……突然說離開n城呢？你不是還在這上學(xué)？軍訓(xùn)剛結(jié)束，你得上課了吧？”

景老倒是沒想要得到什么真實的答案，不過面前的女孩子還是簡單地解釋了一番：“遭不公平的處分了，罰我離校自我反省呢！n城自然就不想待了?！?

…………

她不會說，她是想蹭著空閑時間去找找母親黎婷婷的足跡。

“哦，有一件事！”她說話向來這樣，喜歡省略很多詞語，仿佛連多說一些都顯廢話。

“鐘亦涵為什么臨時被撤走了？聽說和我……有關(guān)？”她確定著，還是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的。

她來軍訓(xùn)中心的辦公室本就是針對這個問題來的，這個問題她十分好奇。軍訓(xùn)中心辦公室肯定是了解這件事情的，她正好也來看看景老。

“你怎么知道的？這可是內(nèi)部消息呀！”景老自從聽到鐘亦涵幾個字，臉色大變。就在這幾分鐘內(nèi)，他的表情就經(jīng)歷了大變化。

他突然一副知道了的表情。留下一個人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斑@這……”

“這事的原因我也不清楚，突然被調(diào)走！不過具體的老朽也不清楚！你還是去問問他本人吧！”他一頓把話語權(quán)塞給其他人，沙發(fā)上坐的人就差沒給她個白眼。

她也沒再說話，徑直走了。她在樓梯口處碰到了上次潑紅油漆在她身上的女孩子。

“喲，這不是要受離校反省一個月處分的人嗎？怎么還有心思到處閑逛啊？”對方陰陽怪氣地說道，眼神故意瞥向徐思則的腿。

“關(guān)你什么事？讓開！”徐思則看她故意擋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你……拽什么呀？早知道就應(yīng)該再加把力，讓你直接退學(xué)，佳佳說得對，你就是個討人厭的家伙。”

對方來氣了，似乎說話也不注意什么了。

倒是又扯到李佳佳了？

徐思則轉(zhuǎn)身盯著她，眼神里全是冷漠的“冰渣”似的光。

“那麻煩你回去告訴李佳佳，她沒能得逞！”

說完，徐思則轉(zhuǎn)身就走，走得慢，倒是一臉從容。身后的女生被氣得臉綠，直在原地跺著腳。

原來，n職大對她的處分通知早就出來了，一張白底黑字的“處分通知”正明晃晃地貼在宿舍大廳的通告欄里。經(jīng)過的姑娘紛紛駐足去看，繼而發(fā)出一頓唏噓聲。

“處分通知出來之后，你就可以先回家了。后續(xù)的事情我們會通知你的?！毖矍伴W過學(xué)生處老師的話，徐思則瞇著一雙眼睛，也湊在人群里看那張?zhí)幏謫紊系淖帧?

“處分通知：教育專業(yè)徐思則同學(xué)，在軍訓(xùn)期間，違反校規(guī)校紀(jì)，與某教官交往，影響不佳。學(xué)校根據(jù)《學(xué)生處罰條款》第十一條規(guī)定，決定給徐思則同學(xué)進(jìn)行離校一個月反省的處分?！猲職大某年某月某日”

處分通知上，她的名字、專業(yè)倒是標(biāo)的一清二楚，至于“兩個巴掌拍不響”的另一個“巴掌”——鐘亦涵的名字卻半點沒有，只有一個含糊不清的代號。這很明顯了，針對徐思則。

她正要不以為然。n職大有李氏的操縱，她以后的學(xué)習(xí)、生活怎么可能還能繼續(xù)下去？說不定之后，還會造謠出什么事情來。

一陣低聲笑傳來，一個站在前排的女孩子和旁人八卦道：“你知道嗎？這個徐思則不僅人長得普通，還是一個瘸子，我上次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還和軍訓(xùn)教官傳戀情，我也真是服了?！?

“真的嗎真的嗎？”旁邊的女生一臉震驚，忙去確定。

“有真有假，你還信嗎？”徐思則往那個方向喊去，惹得前面的女生都往她的方向看過來。“我說，她也是被造謠的。你們信嗎？”

女生的頭轉(zhuǎn)了過來，沖著徐思則的方向喊，“這位同學(xué)，我們信不信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又與我們無關(guān)，只是當(dāng)做聊天八卦的話題而已。當(dāng)什么真呀，你干嘛幫她說話。她那種人，值得你這么維護(hù)她？”

無關(guān)？

看著她們正低頭發(fā)笑，還有幾對眼神看她，那眼神里是見她異樣的意思。

“我就是徐思則，這些怎么會和我無關(guān)？”說罷，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后，互相拉扯著走了。

電話響起，她接過，是一個陌生電話，“你好。”

“你好。我是覃文。聽說你被學(xué)校處分了，現(xiàn)在得空了，有沒有興趣參加一個活動。”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彼那椴缓茫獪?zhǔn)備收拾東西離開學(xué)校了。

見她沒等她聽完具體活動就急著拒絕，覃文倒也不著急。“和你母親有關(guān)，你也不感興趣嗎？”

聽到這話，徐思則上樓的動作停了下來，電話這頭沒有人說話。

徐思則確實有找母親的打算。年幼時，母親的身影迷糊著他，早就沒有了蹤跡。記事之后年紀(jì)尚小，她還沒有能力去找她?，F(xiàn)在她離開那個重組家庭之后，確實可以自由地去找母親了。

“你怎么會知道？”她緩緩地問道，眼神里盡是不可思議。

“我調(diào)查過你，雖然在n市長大。但是你的母親可不是。有沒有興趣，等你見一個人，他知道你母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