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后院西廂房。
小茜睡著了。
漠北到了府上的藥房，親自為小茜熬藥，漠北熬藥的時候，旁邊的家丁都自覺地下去了。
因為漠北大夫有個習慣，不喜歡別人看他配藥、熬藥，李府上下只覺得是神醫都有的怪脾氣，怕秘方泄露。
但是這么多年，也只有漠北一個人能治他們家小姐，之前的大夫都只給出四個字，藥石無醫，所以他們對漠北都十分尊敬。
漠北關上門，拿出那朵嗜血曼陀羅作為藥引，又加入了自己的妖血，催動陣法熬藥。
“難怪他每次回來都這么虛弱。”孤無俊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么漠北每次從寧安城回去都很虛弱的原因，也是為什么小茜身上有漠北的味道的原因。
作為大妖，他偷窺的能力也特別強，此時除了他，還有玲婧爬在窗戶邊。
“進來吧。”漠北感知到兩妖的氣息。
玲婧吐了吐舌頭，推門進去了，孤無俊也跟在其后。
“藥還差一個時辰才能熬好。”漠北道。
玲婧湊到藥爐旁邊，仔細盯著看了許久，道：“是不是爐子不夠好？”
“是因為加了妖血，妖血要和其他藥融合需要時間。”孤無俊替漠北答道。
“漠北，你把自己當小茜的藥了啊？”玲婧驚訝。
四方鏡：冤家，你快勸勸你這位朋友，少折騰，救不活的，除非把我的碎片取出來。
玲婧：不行，取出來姑娘就活不成哩，到時候漠北要哭的。
四方鏡：根據我剛才的觀察和推斷，我的碎片已經跟著她轉世好幾世了，可惜每一世她都是人，人很脆弱的，無法承載我的能力，所以她患上這種怪病，命不久矣。
玲婧：你看一眼就知道這么多東西？怎么推斷出來的教教我！
四方鏡：這種能力是天生的好吧，你要變成我你也行，我可是西王母親手煉制的神器好吧，只要我看一眼，我就能知道你的前世今生轉世因果，你不行，這是天賦。
玲婧：我也有很逆天的天賦呀，我可以復制別人的天賦！
四方鏡：我不是人，哈哈，我是神器，你要能復制我的天賦，那神界也不必煞費苦心找各種人來搜集我的碎片了。
玲婧和四方鏡進行了一番心靈溝通，然后玲婧忽然有所感悟。
漠北默默地看著藥爐，藥爐下陣法燃起藍色的火焰，倒影在漠北的瞳孔中，忽明忽暗。
孤無俊看著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他痛恨自己的父親，明明知道人妖不能相戀，還是讓母親懷孕，生下了自己。
“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喜歡你，我勸你最好早點了斷，你們是沒有結果的。”孤無俊忍不住提醒，必定他是人妖相戀的受害者，不想更多受害者出現了。
玲婧摸著下巴，雖然她聽不太懂孤無俊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覺很嚴重的樣子，她歪著腦袋，看著漠北，重復道：“沒有結果的。”
孤無俊：……
漠北：……
玲婧拍了拍漠北的肩膀：“你這嗜血曼陀羅和你的妖血能完全根治小茜嗎？”
“完全根治沒辦法，但是可以延壽10年。”漠北還是低著頭看藥。
“我剛才領略到了一個治愈法陣，配合上你的嗜血曼陀羅和妖血，沒準可以讓小茜好起來。”玲婧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據我觀察，小茜是因為體內有四方鏡的碎片，以人類的身體無法承載四方鏡的能力，所以患上怪病，如果我們把四方鏡取出來，沒準小茜可以活。”
四方鏡：明明是我的觀察好嗎？！
玲婧繼續道：“因為四方鏡在小茜的心臟位置，早就和小茜的心臟合二為一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小茜換一顆心臟。”
“換一顆心臟？誰的？”孤無俊問。漠北愣了一秒，他知道小茜的問題是出在心臟，但是他沒有想到是傳說中的四方鏡，千年前神器四方鏡散落各地，大妖可以得此來到人間，哪怕是現在，四方鏡的碎片任然掉落四方，無人知曉。如果玲婧說的是真的，那么小茜只剩下換心這一條路。但是換誰的心合適？
“可以把嗜血曼陀羅煉制成一顆心臟，只不過小茜也許會妖化，此后她是可以活下來，但是得每日飲血渡日，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哩。”
玲婧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能想出來這一點自己真是又機智了一把，換做妖怪，喝血就喝血唄，但是小茜是個人，怕還是會有些抵觸情緒。
她又得咨詢一下漠北的意見，必定這是漠北的病人。
“妖化？”漠北反問。
玲婧點頭。
孤無俊道：“那不是好事嘛，那你們兩個在一起就沒有阻礙了。”
玲婧再次點頭，雖然不知道漠北為什么要和小茜在一起，但是這種事不需要理由！
漠北卻搖了搖頭：“小茜不會愿意的。”
玲婧：“為什么？”
四方鏡：活著不好嗎？
孤無俊：“有什么苦衷？”
“小茜…恨妖怪。”漠北的眼神有一絲暗淡，溫柔變成了無奈，他埋著臉，沒有看孤無俊和玲婧，一種無名的失落感籠罩在他身上。
“所以…你們就更不可能了。”孤無俊嘆了口氣。
“十二年前，小城里來過一個狼妖，狼妖吃掉了小茜的父母，小茜是被爺爺帶大的，2年前老爺子也去世了，家中只剩下小茜，所幸，李家世代富足，加上小茜的舅舅在寧安城當父母官，所以也算有個庇護。”漠北娓娓道來，玲婧點頭，原來如此，難怪這么恨妖怪了。
“那她還不知道漠北是妖？”玲婧又問。
四方鏡嘆了口氣：又是這種愛而不得，人妖殊途啊。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她。”漠北安慰自己，“她只是我一個病人。”
“如果只是把她當做病人，你又出力又放血？”孤無俊吐槽道。
漠北苦笑：“實不相瞞，以前她救過我，這輩子又遇到了，所以我也想救她，也算了斷了這段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