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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生

這是心蓮未曾想到過的畫面……

“這位就是今天剛剛轉到咱們班上的轉校生,來做個自我介紹吧。”

“終響之雷。”

早上和終響之雷在校門口分開,現在才第二節課,她卻看到終響之雷以插班生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班上,并且還在所有人鄭重的用像是代號一樣的名字來進行幾乎等于沒有介紹的自我介紹……

即使是人機感略強的終響之雷此刻也注意到了現場寂靜氛圍的不對勁,以及老師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不過幸好她看到了坐在下面的心蓮,這才想起來了什么,將「菲兒」這個名字寫在了終響之雷的旁邊。

終響之雷菲兒。

“……啊,還真是獨特的姓氏呢哈哈。”

只見老師給終響之雷順勢找了個臺階下,然后便看著座位表,給她安排了一個較為靠后的位置。畢竟現在也不是什么大考后,在不能動其他人位置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只不過終響之雷是完全不在乎,不如說她很快便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不過比起那段神奇的自我介紹,似乎更多是因為她那還算俊俏且美麗的長相。

“你之前是哪個學校的吖?”

“你喜歡企鵝嗎?我這里有企鵝圖案的創可貼……”

“你會彈樂器嗎?”

“那個帥氣的稱號,真的是你的名字嗎?”

午休的鈴聲一響,幾個好奇的學生便早已圍在了終響之雷的桌旁。心蓮捏著手指,眼神中此刻充滿了焦慮。

她本來也想的…想一到下課就去向她問個好,順便再問問她怎么來到她的班上來的,是有什么任務嗎,還是說是為了來見……

想要上前的情緒已經近乎達到了頂峰,可問題是……在她身邊圍著的女生里面,有幾個是平時欺負心蓮的女生,還有趙曉菲…這就像是一盆冷水,一下便將她那顆躁動的心澆滅。

只不過,在心蓮這邊猶豫不決時,終響之雷這邊倒是沒有理會那些女生,而是站起身來,徑直走向了心蓮的桌子。

“你愿意帶我逛逛這里嗎?”

“啊……”

一同驚訝的,除了心蓮,還有其他的女生。

畢竟,心蓮的位置是偏僻的角落,她自己也有些陰沉沉的,平時幾乎沒有人會靠近那里。而終響之雷卻在此刻放棄了所有人,主動靠近了那個陰暗的角落,主動選擇了她。

心蓮看到那幾個女生開始輕輕咂舌…可她又抬頭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終響之雷,此刻像是一道壁壘,幫她擋住了所有投射過來的充滿惡意的視線。

……等到心蓮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和終響之雷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起走出了教室。

“…………你…”

心蓮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終響之雷,而以往她都是戴著帽子,穿著很干練的上衣配上略微寬松的長褲。可今天她身上的卻是和自己一樣的黑紅色學校制服,而且心蓮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穿著裙子,黑色的短襪襯著那光潔的小腿……心蓮有些不敢看了。

“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來體驗一下你的生活。想看看你平時,都在做些什么。”

“……啊!?”

這過于直接的回答,讓心蓮有些……該說是摸不著頭腦,還是感到意外。

終響之雷還是選擇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防止她在學校受人欺負這件事。如果就這么說出來,心蓮恐怕也會感覺到不自在吧…

“……我………那……嗯……”

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熱的心蓮習慣性的捏了捏手指,原本只有捏個幾下就能夠平靜下來的,今天卻怎么也不好使了。弄得她低著頭,只敢用余光瞟著終響之雷。

“…我…………先帶你去食堂看看吧,我們學校的食堂雖然不能說是一流,但也有幾個不錯的。”

于是乎,心蓮帶著她往食堂的方向走。

“這個,是餐券?”

終響之雷對著面前的雖然略顯老舊但還算的上是潔白的機器這般問到。

“嗯。”,心蓮先是肯定,隨后便起手指著上方環繞食堂一圈的餐飲套餐圖片。

“你想吃什么類型的?”

“…………”

終響之雷其實之前從沒怎么去嘗過這些對她而言有些過于華麗的餐飲,畢竟自己平日的飲食幾乎只是用來滿足生進食需求的,自己也從來沒有在中權局的食堂點過。外出時的一杯拿鐵可能便是她為數不多嘗過的最具味道的東西了。

“你幫我選吧。”

“那……”

聽到這里,心蓮連忙開始四處看著照片,同時也在腦海記憶里尋找著能夠滿足絕對不會出錯的味道。此時的她恨不得想把所有的吃的都先點上一份,等快速品嘗并且反復確認之后再向終響之雷推薦。

不過最后還是覺得,從自己最喜歡的推薦起好了,而且還能和終響之雷一起點兩份。

“你喜歡番茄嗎?”

“沒吃過。”

“那牛腩呢……”

“沒嘗過。”

“嘛……總之,就選這個吧。”

只見心蓮熟練的在機子上按了幾下,便從下方的出券口處掉出兩張手心大小的,略硬的番茄牛腩套飯的餐券。

“接下來咱們去排隊吧。”

五分鐘后……看著前面僅有微微變動的隊伍,終響之雷不禁想,這或許就是天千味不怎么愿意去食堂的原因。嗯…雖然自己沒有去過,不過比起這里,中權局的食堂顯然人更少。

不過就餐的桌子很干凈,摸起來也很涼快。就像虛擬訓練室的休息椅一樣。

停止撫摸冰涼的桌面后,終響之雷一手拿起勺子,而另一手拿起筷子,以正握匕首的方式握在手中后,熟練的插起一塊燉的軟爛的牛腩,嘗試著放入了口中。

她雖然知道世界上的食物并非只有兩種:能咽的,和咽不下去的。可她平日里的飲食可謂是極其簡單,因此在那牛腩送進口中后,她沉默了三秒,眼睛也難以察覺的睜大了兩分。

牛腩燉得酥爛入味,那番茄的湯汁滲入肉中,一口下去軟嫩多汁。使得她對番茄湯浸透的胡蘿卜也產生了興趣,只見又插起了一塊胡蘿卜放入口中,嗯,番茄的酸甜也恰到好處。湯汁濃郁不膩,與旁邊的白飯搭配簡直是完美。

天千味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應該分出一些時間去吃一些壓縮餅干與泡面之外的食物。第一次品嘗到豐富味道與口感的食物的終響之雷一口接著一口,很快便把眼前的一餐吃完。

要再去拿一份嗎……現在排在取餐口的隊列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冗長。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再吃一點的時候,她注意到心蓮從剛才開始好像一直在看著自己,并且此時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太對…終響之雷看出,那眼神帶著一絲驚訝,喜悅,以及不解。

“……怎么了嗎?”,她向心蓮問到。

“啊,沒事……”

心蓮指了指終響之雷的手。

“你…為什么要那么拿筷子?”

對于被塞赫抱著捉弄的心態教會了「匕首式筷子使用法」的終響之雷來說,對心蓮的疑問感到奇怪也是自然的。

當時塞赫告訴她,這種「匕首式筷子使用法」要更高效。也不知是無比相信身為生物科研科的主任的塞赫,還是她將塞赫當時說的“搞笑”一詞聽成了“高效”。總之,她自己也覺得這方式更加的方便。能一下子就插入食物里,還能通過雙手各持一根筷子插入再分開的方式把食物分成兩份,以便進食。

但她真的連看都沒看過別人使用筷子嗎?并非,雖說她自己平常吃的都是不需要餐具的食物,也不怎么去中權局的食堂,除了那次借織的手機,自己平時也不上網。但她也注意到了旁邊桌的學生筷子的使用方法和自己不太一樣,只不過…在看到后,她也只是覺得,自己的更加高效而已。

說來有點好笑,這位少女有時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產生奇怪的見解。

面對心蓮的疑惑,她很樂意將這種更加高效的「匕首式筷子使用法」介紹給心蓮。

“那,是這樣嗎?”

只見心蓮輕笑了一聲,隨后模仿著終響之雷,也一手握著兩根筷子,一手拿著勺子,試著將一塊牛腩插起來。

“嗯~好像是比筷子夾要高效一些?牛腩可能體現不出來,但要是碰到雞蛋什么的話,要想普通的夾起來可不容易。”

見心蓮做出了肯定的回應,終響之雷突然感到好似一股歡喜劃過心頭,只見她像只單純的小動物一樣,眨巴眨巴眼睛,插起自己盤里的一塊最大的牛腩放到了心蓮的盤子里,作為“禮物”。

心蓮看著這個舉動,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也將自己盤中的一塊最大的胡蘿卜,回贈了她。

于是,餐廳里面出現了兩個“異類”,兩個搞笑的拿筷子的“異類”。

面對旁邊傳來的目光,心蓮不在乎。如果說她們對于周圍人而言是異類的話,那也就意味著,她與終響之雷在這一刻,成為了同類。

她看著終響之雷,終響之雷也時不時看著她。兩人之間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這種氛圍,安逸卻又沒有絲毫的做作,是那么的自然。

就好像,她們從高一就是同學了一樣,就好像……已經這樣很久了一樣。

……

隨后的下午,倒是非常平靜的度過了。

上數學課的時候,終響之雷看的極其認真,簡直像個機器人一樣一動不動的。嗯……應該不是看不懂然后在發呆吧…

體育課短跑的時候,終響之雷的架勢把老師給嚇得不輕。不過她好像隱約注意到了什么,在之后長跑時放了水,只不過與第二名精密的把控著一米的距離,還是跑了個第一。

她還在那之后,特別自然的接過了自己遞過去的水。

心蓮在腦海里面一遍遍的重播著那些畫面,感覺有些奇妙,自己好像又重新認識了一次她。

心蓮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被欺負的事情被她發現了……但看樣子她好像沒有察覺到,這樣的話也好,至少自己在她的眼里,沒有背負什么沉重的秘密…

“你之前和我說了很多想做的事。我們一起去實現它們吧。”

一天,終響之雷突然對心蓮提議到。

“想做的…事情?”

心蓮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自顧自的說了好多……她不由得感覺有些害臊。

沒等她做出回應,終響之雷掏出了一本簡直不像是她會使用的那種小小的筆記。

“我只能回憶起這幾條了,你看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心蓮接過本子,指尖摩擦著略有粗糙感的封面,將它翻開,只見小小的紙上,像是小人排排站那樣寫著小小的字。

「星星下躺著,看星星。」

「大樹下,吃便當,看書,聽風。」

「寫信,送給自己。」

「小咖啡館。」

「在櫻花樹下走路。」

「早起看日出,喝熱牛奶,發呆。」

「雨天,在水坑里跳。」

雖然字寫的十分整齊,但其中不少有反復擦拭的痕跡,而這痕跡并非是糾錯,而是為了工整。心蓮不經意在腦海中想象,想象著面前這個人努力將每一筆都力爭寫的整齊利落,就像是一個有一點小強迫癥的小孩在堆積木一樣。

“那我們……”

心蓮用小本遮住嘴,試探性的詢問終響之雷的想法,此時此刻,她更想看她為她們二人決定出的下一步。

終響之雷的確做到了,或者說,她們的確做到了。她們真的在夜晚跑到了一塊無人的草地上,躺在那里,向上看著星星。只不過那一天的云很多,把月亮都遮住了,她們什么也沒看成。可她們隨后干脆躺著談心,有時她給終響之雷講講學校的見聞,有時兩人只是看著把那星星遮住的云,試圖將那厚厚的云層看透。

那時她不經意間想著,如果自己向她請求看到星星的愿望的話,她那么厲害的人,會不會大手一揮,揮出一道光芒將那云層趕走……

她只知道終響之雷是個很厲害的人,應該會去執行一些危險的任務吧。就像她們初見的那一晚,自己好像失控了……雖然失去了那晚的記憶,但自己知道,一定是她救了自己。

不知怎么,她的直覺告訴她,終響之雷是一名魔法者。她看過網上那些視頻,對于魔法者的魔法,她挺羨慕的。杰綱城內都說那是很危險的東西,她以前也看到魔法者失控導致的傷亡事件,也覺得魔法是個必須要遠離的東西,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帶著槍,但是那槍平時看不見摸不著,只有當他已經開槍的時候,你才能看到。

可她現在遇到了終響之雷,還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忽然覺得,魔法者也不一定都是危險的人,就像在「終響之雷」的一眼危險的代號下,卻有著菲兒這樣的可愛名字一樣,魔法可以用來害人,同時也可以用來保護人。

一想到終響之雷在自己的身邊是在保護自己,她的心頭就感覺有點暖暖的,酸酸的……很舒服的那種。

不過就算終響之雷有能夠劈開天空,將星星從云層的救出來的力量,她也不想讓她用。

她只希望兩人能夠就這么一直靜靜的躺在這里,沒有任何人打攪,就是最好了。

-

“看樣子,是徹底壞了…”

心蓮看著終響之雷敲了敲面前這臺怎么也沒有反應的自動售貨機,原本想著掃碼不成,用現金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可最終不僅飲料沒買成,那投進去的現金也付之東流了……

終響之雷看了眼心蓮手中的水瓶里的水已經見底,天上的烈陽也沒有躲進云層的想法。

“我去其他地方買喝的水來,你在這里先休息一下。”

“嗯。”

這是她們開始實現小本上愿望清單的第三天,今天的愿望是,希望可以抽中一次隱藏彩蛋款的帕姆汽水。

彩蛋款的帕姆汽水是心蓮喜歡的藍莓口味,并且還加入了乳酸的味道,雖然不知道終響之雷她喜不喜歡。

終響之雷去了有一段時間,正當心蓮發悶的坐在一旁的樹蔭下,數著地上的樹葉時,她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妙的感覺…沒等她抬頭,便聽到那令她感到不適的聲音。

“天吶,熱死了熱死了。這個天氣真是……”

令人生厭的語調……這一瞬,心蓮感覺自己仿佛被一下子拖回了地獄一樣。那些被這段與終響之雷相處的時光所掩蓋的,受欺辱的痛苦回憶再一次的試圖占據大腦。

心蓮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側著臉,用余光看到趙曉菲與她的兩個跟班正往自己一旁的那個售貨機走來。

雖然自己帶著終響之雷送給自己的遮陽帽,又加上耀眼的陽光,應該是看不清自己的臉的,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又將帽檐壓低了一些。

“熱死了熱死了,快點買幾瓶水喝。”

“不是,這個機子怎么只收現金啊,什么老古董。”

“你帶錢了嗎?”

“現在誰出門還帶錢了啊……”

心蓮一邊聽著旁邊那三人在那里吵吵鬧鬧,一邊又瘋狂在心里祈禱著她們趕緊作罷然后離開這里…

可誰知她們隨后直接坐在自己正坐著的長椅上開始休息,而坐在自己旁邊的,好巧不巧的正是那個趙曉菲。

“………”

心蓮此時此刻大氣也不敢喘,正當她趁著還沒被發現,悄悄起身離開時。一起身還沒走出幾步,卻只聽見身后有人喊著那個讓她感到厭惡的外號。

“啊嘞,這不是小龜龜嘛~”

“哎?還真是,我剛才都沒看出來。”

“喂,別走啊,過來過來~”

那聲音簡直就跟招呼小狗一樣的輕蔑…但心蓮此刻像是被打回了原形一樣,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慢慢轉身走了回去。

“喲,這么可愛的帽子啊,借我戴戴~”

并非是詢問,在趙曉菲說出口的時候她早已上手將那終響之雷送給心蓮的帽子摘走,毫不客氣的戴在自己的頭上。

“那是……”

心蓮下意識的想搶回帽子,可手伸到半截又自己縮了回去………

“哎你別說,這帽子戴著是不怕太陽曬了哈。沒想到小龜你品味還不錯嘛~”

“…………”

“嘖,又不說話了。哎,你那個…有現金沒有啊?”

“……現金…”

“你肯定有的對吧,我看到你手里拿著飲料了。快點快點,我們三個都要熱壞了。”

還真是一開口就知道她們想要干什么,心蓮攥緊挎包,后退一步小聲說到

“那個機器壞了,這瓶水是別的地方買的…”

“哎呀別那么死板嘛,你又沒試過。”

“就是因為……因為試過了才……”

“嘖……投進去試試看咯,又不是不會還你。快點快點,好歹我們帶你玩了這么久,哪有這么小氣的。”

說罷,那三人便上前輕而易舉的拿走了心蓮的挎包,從中胡亂的掏出錢幣,往已經壞掉了的售貨機里塞了進去。

“先塞張十塊的看看吧?”

“不管用。”

“那五十的呢?”

“再怎么說也不可能一張張試吧?”

“或許呢?”

她們似乎覺得只是機器的電路接觸不良而已,不厭其煩的將一張張不同面額的紙幣塞了進去,畢竟不是自己的錢。

“啊~啊,根本不起作用嘛!我就說沒有吧。你還以為是下水道啊捅一下就能疏通的啊?”

“嘛……我就是想試試看。”

只見心蓮一聲不吭的將地上的挎包和錢包以及散落的硬幣一一撿起后,想要轉身離開時,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趙曉菲看在眼里,忽然間產生了想要“玩弄”的想法的趙曉菲,隨后從包里不知掏出了什么像是圓盤一樣的東西后,對準心蓮的背后按下了按鈕。

“嗯!?!?”

心蓮瞬間感到從背上傳來的一陣難以形容的劇烈疼痛,全身的肌肉也在那一刻麻痹抽搐,她一下子便像是死掉了一樣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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