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陸公云“此章是婉轉其詞以形容之，不可作始疑終信話頭”甚是。聘侯又云：“若謂夫子與言時，早已知其足發⁽¹⁰²⁾，則‘退省’句竟成剩語。說個‘省’，必曾實省過來，然后知其不愚。”

按：此說似有理，然說來便是始疑終信了。愚意本文下個“如愚”字，亦第曰“如之而已”，非前尚疑其或愚，后來方知其不愚。其所以必有省者，正欲驗其內外相符，微顯一致之光景耳。《注》“然后知”字，正不可泥。

若謂始疑其愚，則圣人許多言語不幾枉說耶？圣人自不肯將許多話都妄說了。或謂夫子與言時，已知其不愚，但未知其足發之不愚耳，故用省。

愚按：本文“足發不愚”，是一串相粘說，自不應分開看。若如《或問》說，似又于本文外另添一種不愚。則本文“不愚”字，并無對淺一層之“不愚”說。與“如愚”字反不十分針對，覺口角不相合矣，殊不可從。再詳。

始與言時一若全不曉，及退省時，卻是曉之。至此節語意只是如此，自是統以“知”言。故《時講》云：“深贊顏子悟道之妙，并非上知下行，如聘侯說也。”“足以發”句雖以“行”言，亦是“行”上驗其“知”耳。武曹說近是。

“意不相背”，自是正解“不違”字。然只是就外面見得如此，故下接云：“有聽受而無問難也。”二句正是一意。不可謂“直指他心里”，與“默識心融”作一意看了。故《困勉錄》說疑未是，蓋于“不違”字面偶忽略也。

聘侯解《注》“深潛純粹，默識心融”二條俱好。

“亦足以”三字從“不違”“如愚”來，其詞若不滿者，其實乃深喜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