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社會組織與新時代全球治理
- 周鑫宇
- 6字
- 2021-03-10 14:25:12
三、理論方法
1.權力與功能視角
我們需要在現有理論成果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分析框架來說明“影響力”在國家政府、聯合國和國際非政府組織的三角關系中是如何傳導的,再用這個理論框架說明中國社會組織參與全球治理將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在《柯林斯詞典》中,影響力是指讓某人或某事以特定方式行動的力量。影響力就像宇宙中的引力,可以把行為主體聯系起來形成有規律的系統。影響力也不受理論范式或者意識形態的困囿。我們可以拋開國際政治理論、全球治理理論或者公民社會理論的差別,來分析北方國家非政府組織、南方國家非政府組織
、西方國家、新興國家、聯合國、區域性國際組織等復雜主體組成的系統。
關鍵在于我們能否清晰、有效地界定什么構成了影響力。實際上在前文的理論回顧中,已經浮現出兩個視角:一個是權力的視角。無論是國家、聯合國還是非政府組織,都可以被視為處于國際關系系統中,需要通過發揮權力影響,解決“誰得到什么?何時和如何得到?(Who gets what? When and how?)”的政治學基本問題。權力往往存在競爭對手。為了競爭權力各個行為主體也會出現合作和結盟。在上一節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到,國家、聯合國和非政府組織互相之間,既為了增強力量而合作,也有彼此間的權力競爭和限制。從權力的角度來界定影響力,就是看不同的行為主體間的力量會如何此消彼長,在相關變化中它們為了保住或者擴大權力如何反應,這將給主體的行為和整個格局帶來變化。
第二個視角是功能性的。國家、國際組織和國際非政府組織不僅要玩權力的游戲,也要解決全球治理的問題,因此它們在技術層面彼此需要、相互依賴。這種功能主義的視角不僅可以解釋它們彼此之間的合作,也意味著它們彼此之間相互制約,甚至存在競爭關系。這里的合作不再是為了掌握權力的合作,這相對容易理解;這里的競爭也不同于權力的競爭,這有必要多解釋一下。一個社會功能系統不只是要實現“運作”(function),也需要實現演進(evolution)。也就是說,它不像一個機械系統,僅僅需要各個零部件的配合,按照設定的程序運動,而像一個生態系統,既存在食物鏈和生態平衡關系,也存在生物進化乃至文化演進的現象。進化意味著生存競爭。能夠促進目標實現、推動功能優化的行為會得到學習和普及,否則只能改變或被淘汰。從整體上看,人類的社會行為和人類所建立的社會機制大多具有這樣的特征。
具體到全球治理,國際社會既要解決現實的全球治理問題,也要促進全球治理機制和效率的系統性改善。國家政府、國際組織和國際非政府組織不僅要為了“誰說了算”在權力層面競爭和合作,也要為了“怎么解決問題”在功能層面競爭和合作。新的全球治理問題不斷出現,比如網絡安全、技術投資帶來的失業和發展不平衡、新興工業化國家的環境退化、戰爭和政治動蕩帶來的人道主義災難和難民問題等,需要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傳統的行為主體可能不能及時應對新的問題,新的角色則力圖帶來新的變化。在推陳出新的競爭中,全球性問題的治理體系才能不斷演進。
從功能性的角度來界定影響力,就是看不同的行為主體怎樣適應全球治理的需要而創造新的政策、觀念而機制,以及這些行為是如何相互影響、推動行為主體本身的改變的。從權力的角度和功能的角度,我們都能夠觀察到在全球治理問題上,影響力如何在不同的行為主體中傳導,一個行為主體的變化會帶來權力和功能層面的新因素,從而影響其他主體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