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塵事04
- 秋水奇案錄
- 南夢河
- 3215字
- 2020-08-13 16:51:11
那幾日尚書府里好像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人人都是一副驚弓之鳥的摸樣,好像稍一做聲,就會有什么大事要落在自己頭上一樣。就連韓錦繡也是整日愁眉緊鎖的樣子,夜秋水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只說是父親在公事上的事情,這幾日讓她好好待在屋里,哪都不要去,免得不小心觸了霉頭。
夜秋水聽的也有些膽怯,最近馮靖驍似乎也很忙,沒來找她們,于是她干脆就窩在自己屋里看書畫地圖。一日,夜秋水正在屋里看書,一隊士兵突然沖入了她的院子。那隊士兵不由分說,上前便將她擒住,還將她所寫的那些計劃拿給那個帶頭的,那帶頭的眼中閃出驚訝,一聲令下只將她拉著向外走。
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向著周圍的士兵慌張的詢問,為什么要抓她?要帶她去哪?沒有人回答她,那些士兵使勁的抓著她大步的向外走,她的手臂被抓的生疼,腳下被拖的踉蹌,沿路上韓府的人都在靜靜的看著她被抓走,有不少人的臉上還帶著鄙夷。
在一處廊檐下,夜秋水到了在遠遠看著自己被抓走的韓錦繡,那時韓錦繡臉上的表情。她看著狼狽又不知所措的自己在笑,笑的那樣得意,又笑的那樣陰邪,她的眼里充滿了得逞的快意和深深的怨毒,那是夜秋水從來沒見過的笑容和眼神。就在看道韓錦繡笑容的那一剎那,夜秋水全身打了個寒顫,她的心里心里瞬間被恐懼充滿。心里隱隱有個念頭,這事跟韓錦繡有關,但很快又被自己否認了,她是自己的師姐啊,相伴長大十幾年的師姐啊。
那一隊士兵將她帶到了刑部大堂,她看到韓尚書和另外兩位她從來沒見過的人穿著晉國的官服,高高的坐在大堂之上,臉上的神色讓她不敢出半個大氣。
坐在中間的大人向著夜秋水厲聲問道:“大膽奸細,你是何來歷,盜取我晉國情報要送往何處?”
夜秋水愣住了,奸細?自己什么時候變成了奸細?她否認,她辯解,她是韓尚書女兒的師妹,現在暫住在韓尚書家,自己還是五皇子的師妹,自己怎么會是奸細呢?在這偌大的南峻城,甚至整個晉國,她也只認識這兩個人啊。
韓尚書皺著眉頭,帶著些怒容的看著她,剛剛問話的大人卻冷笑一聲道:“韓尚書書房中丟失的布軍地圖,均在你的臥房中找到,你還不承認!”
夜秋水更加疑惑了,“那地圖,是師姐給我的啊,那也不是軍事布軍圖,只是普通的地圖,是為了我們將來出門游山玩水用的。師姐,師姐她可以為我作證啊!”
韓錦繡裊裊婷婷的走上了兵部大堂,盈盈下拜,低眉順眼端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乖順的摸樣。夜秋水有些吃驚,韓錦繡從來沒有過這個樣子,她甚至以前還和自己說過,最不喜歡那些官家小姐扭捏作態的樣子,她和師妹都是習武之人,就該不拘小節豪爽灑脫。怎么現在反倒做出這樣的小女兒態?
堂上的大人向她發問,她柔聲細語的回答道:“回稟大人,夜秋水確實是我師妹。但,那些地圖并未我給她的,我父親位居高官多年,對我姐弟家教頗為嚴格。父親的書房是父親平日讀書辦公的地方,許多重要文書都存于此處,從小我等便不敢隨便踏入。師妹剛到我家借住的時候,我便告誡過她,父親的書房若非父親親自允許絕不可私自踏入。父親書房中有什么我根本無從得知,又怎會拿了給她。”
夜秋水完全傻住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師姐韓錦繡嗎?不,這不是師姐,師姐是她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絕對不會說出這樣從沒有發生的事來誣陷自己,一定是有人假扮的師姐。
韓錦繡哀怨又吃驚的看著夜秋水道:“師妹,怎么這么說,我們同門多年,小時候罰跪都是師姐將衣服墊子你的膝蓋下嗎,你不記得了嗎?怎么能只因師姐沒有圓了你的謊言便要說師姐是假的。我怎么也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夜秋水無法置信,眼前這個輕皺眉頭,目中含淚一副痛心疾首模樣的人是韓錦繡,那些地圖分明就是她親手拿給自己的啊。怎么此刻她卻能如此的矢口否認。她是她最信任的,最親近的人啊!
堂上的大人憤怒的拍著桌子:“還敢狡辯!我且問你,這本手記可是你的?”
夜秋水點頭,那手記里寫的都是她想要和師兄師姐去游玩的地方,還有自己準備好的出行路線。
堂上大人臉上怒容更盛:“這手記寫滿了各地進攻的行進路線,就連地圖路程時間都計算好了,還敢說自己不是奸細,你若不是奸細寫這些用來做什么?”
夜秋水極力的辯駁,說明那只是她準備和師兄師姐出游所做的計劃,并不是什么進攻路線,但是沒有用,因為她發現那本手記被人動了手腳,撕去了很多。不論她怎么辯駁,都是那么的蒼白無力,但是她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做奸細啊。
此時韓錦繡卻怯怯的雙眼含淚道:“師妹,你不是晉國人,生有異心也不奇怪。但你要偷取情報,為何要拉我韓家下水,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你為何要致我和我的家人于死地啊?”
堂上的大人拍了驚堂木道:“大膽奸細,分明是借自己與韓尚書之女熟識,混入尚書府竊取情報!說你共竊取了多少情報,以何方式送出,送往何處。”
夜秋水奮力的搖頭,怎么可能,自己在來南峻城之前連韓錦繡是官家小姐都不知道,怎么會是早有計劃的混入尚書府,自己并非不是晉國人,自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自己是個孤兒,是師父撿回來的,無父無母,怎會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啊。想起韓錦繡在廊檐下看著自己被抓住時的笑容,她的心狠狠的一抽,突然明白了什么。
對了,二師兄,二師兄可以證明自己以前更本不知道韓錦繡的身份,二師兄可以證明那些手記是準備一起出游用的!
她拼命的呼喊,二師兄能為她證明。她心里想,二師兄一定能為她證明清白的,二師兄那溫文儒雅的笑臉浮現在她的眼前,他一定能為自己作證的。
忽然有一個人從大堂的后面慢慢踱步而出,金冠蟒袍面如冠玉,正是馮靖驍。他的臉上沒了平日那溫和如春風般的笑容,神色復雜的看著夜秋水,震驚錯愕憤恨失望在他的眼里交織,看的夜秋水心里抽的更厲害。
“夜秋水,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那樣堅定的要來南峻,竟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一瞬間,夜秋水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夜秋水,我一直當你單純善良,毫無心機,沒行到你竟然藏著這樣深的心思。難怪你之前一直與我說,想要住進我的王府,原來是想要竊取更多的情報。”
堂上的三位大人,很是恭敬的起身向著馮靖驍行禮,“五皇子,這夜秋水說殿下可以證明她到京城之前并不知道韓錦繡是兵部尚書之女的身份,而這手記也是她將來出游用的。”
馮靖驍看著滿面淚痕,極是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夜秋水道:“我與韓錦繡,夜秋水從小一起長大,素來坦誠相待,我們相處十幾年,怎么會不知彼此的身份。夜秋水此前確實說過想要出游,卻從未提過手記之事。至于其中的路線,幾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是出游路線還是進攻路線,我想大人們自有定奪。”
她哭著嘶喊,她不是奸細,她什么都沒有做過,但是她看到的只有馮靖驍眼中的失望與震驚,韓錦繡眼中的得意與陰狠。
她哭喊得已經嘶啞了,她不是奸細,不是。
但堂上的大人卻并不相信,不,沒有人相信,連二師兄都不相信她。
堂上大人的問話她回答不出,那大人冷笑了一聲“用刑!”
十指連心,夜秋水那十根手指被夾的血肉模糊,她疼的暈了過去,又被冷水潑醒,反反復復。可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她怎么回答的出呢?
這是她第一次感到無力,她用已經嘶啞的嗓子爆發出一聲嘶吼,吼聲里全是的她絕望,聽得人都感受到了那無以復加的到了極點的絕望。那喊聲便是韓尚書也感到心里一顫。
為什么?為什么?
她在心里問了無數次。
她明明不是奸細,那些地圖都是韓錦繡給她的,那手記中的筆記明明都是用來游玩的。為什么自己突然變成了奸細,那些地圖變成了她從韓尚書書房中偷來的布軍圖,那手記中的記錄怎么就變成了進宮的路線?
師姐,不!韓錦繡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謊話?
看著已經第三次疼暈過去的夜秋水,堂上的大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喊了一聲:“退堂,擇日再審。”
當夜秋水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刑部大牢之中了。大牢中光線陰暗,她緩了好半天,眼前才開始漸漸清晰起來。她想動動手腳,卻發現自己被緊緊的綁在了一個刑架上,她動了動手指,鉆心的疼瞬間讓她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師妹,你醒啦。”韓錦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夜秋水轉過頭,瞇起眼睛。
韓錦繡站在她的面前,穿著干凈又漂亮的衣衫,正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向她微笑,笑的那樣溫柔又優雅,得意又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