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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蝶夢 夢蝶06

  • 秋水奇案錄
  • 南夢河
  • 3198字
  • 2020-08-13 16:51:11

程東任京兆尹三年有余,難纏的案子見過,無恥之徒也見過,只是無恥到如此的地步的,真是少見:“吳香桃,你還有何話說?”

吳香桃滿面淚痕,全不似剛才的干嚎:“大人,這……這是我娘家?guī)淼摹!?

堂外聽審的人中,突然有一個人高聲道:“吳香桃,你別不要臉了,你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哪有錢給你打金首飾,你也說的出口。”

程東高聲道:“堂下何人高聲喧嘩,帶上堂來。”

剛才高聲喊叫的是個老漢,穿著普通卻干凈整齊,見到衙役過來,也不推辭,直接走上大堂,向著程東跪下行禮:“草民王成順見過大老爺。”

程東問道:“方才為何喧嘩?”

王成順道:“稟大人,這吳香桃滿口胡言,草民實在聽不下去了,所以方才才忍不住開口。”

程東繼續(xù)問道:“你認得原告母子?”

王成順道:“大人,小人本與他們是同鄉(xiāng),我兒子在京城的一家木匠鋪子學(xué)徒,學(xué)成之后便在京城里成家立業(yè),一年前兒子心疼我老漢,就把我接到城里來享清福,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幾十年,別說認識,我那兒子小時候讀書都是孟先生開蒙的。這個吳香桃啊,誰不知道是個狠心的后娘啊,她娘家爹吃喝嫖賭,家里窮的叮當(dāng)亂響,嫁給孟先生的時候更本就是沒有嫁妝。當(dāng)年孟先生去了之后,你是怎么對那孟家的大女兒的,才多大點的人啊,你天天讓那孩子給你做飯,伺候你們娘三,還要洗衣賺錢養(yǎng)活你們。后來你干脆將她給賣了,今天還腆著臉來讓人家來養(yǎng)你,你怎么做的出來啊!這些年啊,誰不知道你們家的錢財家產(chǎn)是哪來的。你家那個兒子,把家產(chǎn)輸?shù)木獾氖掠钟姓l不知道的。”

吳香桃怎么也沒想到,這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她以為這里不家鄉(xiāng),沒有認識她的人,所有事情都可以由著她隨便編排,可怎么想得到現(xiàn)如今的情景,這樣的場面不在她的預(yù)料之中,她沒了應(yīng)對的法子,只好也只能哭,畢竟自己是個婦人,這個時候眼淚便是自己唯一能掩飾自己的東西了。

程東向著王成順道:“多謝這位老者。”

蝶夢語轉(zhuǎn)身向著王成順極是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多謝王老伯,為我仗義執(zhí)言,幫我洗脫冤屈。”

王成順趕緊伸手扶起蝶夢語:“孩子快起來,我說的這些本就是事實,我老漢怎么能看這無恥的婆娘這樣顛倒是非黑白。這些年,苦了你了,我又怎么能看著你再被她這樣的編排誣陷。”說完,便跟著衙役退出了大堂。

程東一拍驚堂木,“此物既是蝶夢語之母的遺物,本官便交由蝶夢語帶回去吧。”

蝶夢語向著程東拜了一拜口中連連感謝。衙役上前將桌案上的珠釵與金鐲遞到了蝶夢語手中。

一直不說話的孟興,眼看著東西交到了蝶夢語手中,突然向著她撲來過來,口里叫道:“這我娘的!”幾名衙役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按在了地上,蝶夢語手中攥著東西,面色沉靜冷冷的看著被壓在地上還在掙扎的孟興。孟興的口中還在叫著:“這是我娘的東西,你這賤貨,還敢來搶我家的東西。”

蝶夢語冷笑一聲,“你家的東西,哼!這本就是我母親的遺物,十二年前被你娘騙了去,別說十二年,便是再過多少年這也不會變成她吳香桃的東西。”

程東厲聲道:“孟興咆哮公堂,目無法紀(jì),杖責(zé)二十!來人行刑。”

一眾衙役上前,訓(xùn)練有素,上前按住孟興,掄起木杖狠狠的打下,一時間,大堂上只有木杖落下打在孟興皮肉的聲音,和孟興哀嚎求饒吳香桃求情的聲音。二十杖打過之后,孟興已是皮開肉綻,連聲哀嚎。

衙役收了木杖,轉(zhuǎn)身便壓住了吳香桃,一名衙役取過一個和巴掌大小相仿的竹板,狠狠的向著吳香桃抽去。

聽審的人群中,不少人都發(fā)出了暢快的叫好聲,而剛才那個小姐模樣的人,卻是皺著眉頭,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極是難過的道:“這婦人便是曾經(jīng)心狠的賣了女兒,也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也是走投無路了才來誣告了她,都一把年紀(jì)了,怎么能還要受這樣的刑罰,這蝶夢語和程大人怎的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這么大的年紀(jì)了怎么受得了這樣的苦。真是好生可憐。”說著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她身邊的小丫鬟也趕緊跟著道:“這么大的年紀(jì)了,還要判這么重的刑,這程大人當(dāng)真是不公。這樣一個老婦人,一把年紀(jì)了,也不過是為了生計皆是苦命之人,一時糊涂罷了,好生教化便是了,竟然判的如此重刑。”旁邊居然還有幾個人隨聲附和著說那吳香桃可憐。夜秋水撇了撇嘴角,手里攏了攏衣袖,林懷宇低低的說了一句:“確實該教化教化了。”

旁邊盧勇終是有些忍不住道:“因為生活不易便可以誣告他人了,那他日她若是因財殺人,是不是也可以一句生活不易一時糊涂便就此了事,她若傷的是你,不知你可還有如此的惻隱之心喲。”

那女子想是平時被驕縱的有些慣了,所以今日連連被人嗆了,臉色很是不好看:“她已經(jīng)一把年紀(jì)了,怎么受得了這么重的刑罰。”

盧勇哼了一聲:“年紀(jì)大算什么理由,年紀(jì)大了便可以胡作非為了?一把年紀(jì)為老不尊,不想著如何好好教養(yǎng)兒女,如何行為端正為女兒年輕人的表率,卻整日將自己年紀(jì)大了放在嘴上,憑著自己年紀(jì)大了肆意橫行,讓人人都讓著她,這樣的再大的年紀(jì)也活到了狗身上了。受不了刑罰,便是她在想要誣告她人的時候就該知道,自己要受什么罰。這程大人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若是按律法判她個杖責(zé),她連著京兆府的門都出不去!”

周圍的人,跟著齊聲應(yīng)和,那小姐被氣的臉色發(fā)青,“你們這些人怎的如此無禮無德,如此鐵石心腸。”

人群中有人接口道:“我們無禮無德卻知道誣告他人是罪有應(yīng)得,小姐您有禮有德卻是一個勁的維護罪人,難不成為了將來方便自己?”

盧勇差點笑出聲來,只側(cè)眼看著那小姐的臉色來回的變換,最后帶著丫鬟灰溜溜的離開了。開始審案時嗆了那小姐的年輕人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哎,若不是來看了這堂審理,還真看不出來這位小姐的內(nèi)心。”

盧勇愣了一下,問道:“這位兄臺,你認識那位姑娘?”

年輕人嘆了口氣道:“不算認識,我今日是與她相親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盧勇一臉震驚的道:“這位公子,你……你相親,帶女孩子來看審案啊……”說著豎起了拇指“不同凡響,不同凡響。”

夜秋水拉了拉林懷宇的衣袖道:“就要退堂了,我們還是先走,莫要讓蝶夢語看到我們。”

林懷宇點了點頭,和夜秋水一起默默的走出了人群。林懷宇將馬車停在了京兆府不遠處的一條胡同里,夜秋水和他坐上馬車,古羽和盧勇坐在車外趕著馬車慢慢走起了。

夜秋水深深的松了口氣,蝶夢語的案子總算是落定。

林懷宇:“怎么不等退了堂再走,那吳香桃行刑未畢。”

夜秋水看著窗外搖了下頭道:“蝶夢語雖然平日溫柔,心中卻是素來要強,若是她見到我們也在門外庭審,我怕她會因此而難堪。”

林懷宇點點頭:“此案雖然已經(jīng)審結(jié),但只怕這坊間的蜚短流長,還需幾日才能平息下去。”

夜秋水轉(zhuǎn)過身,向著林懷宇道:“剛才那個小姐摸樣的人所說的話,怕是不少人的所想。說蝶夢語無情,心狠。”

林懷宇嘆了口氣:“不過,蝶夢語素來外柔內(nèi)剛,凡事也都有自己的主張,所以我想這些她都能應(yīng)對,不必擔(dān)心。”

夜秋水的心中依舊擔(dān)憂:“是啊。但雖是如此,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

林懷宇不解問道:“擔(dān)心什么?”

夜秋水抬起眼,眼中沉著深深的擔(dān)憂:“一個人要經(jīng)歷多少才能將一顆心煉的堅硬。”

林懷宇:“每人都要成長,只是境遇不同,有的人被逼著早早的老練,有的人則慢一些。也許此事于蝶夢語而言,是件好事。”

夜秋水點頭道:“一個被家庭拋棄的人,卻如此一心為了那個拋棄她的家。在當(dāng)年她被家人買到的時候,也許就該明白,這些人從未當(dāng)她是家人,她也不必受了這么多年的苦。但她這些年一直最舍不得的,今日便是要徹底斷了。”

馬車外人聲喧嘩,往來行人店面叫賣的好不熱鬧。夜秋水聽著這些聲音卻再想著,這每個聲音的主人在背后,是不是也都有一段或悲或喜的經(jīng)歷,讓他們變成了如今的樣子?有的溫柔,有的堅定,有的心狠決絕。

那些心狠決絕的人,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的苦難,才將一顆心煉的硬如磐石,而那些從未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苦難的人,卻只會躺在暖裘軟癱中,動動嘴皮子,站在道義德行的高處以一副高高在上的,高貴良善的樣子去指責(zé)、去謾罵。他們從來不去看表象之后的事實。他們想要的從來也不是公理與正義,他們想要的之事自己良善純潔又高貴的樣子罷了。他們只對旁人的事情指手畫腳,將當(dāng)事人傷的體無完膚,卻從來無需為自己的言語負上半點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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