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走后，我對一籌莫展的老爺子說：“目前來看，嫌疑最大的是馬曉琳。集團的股份陳中天和馬曉琳各占40%，陳文文占10%，何秋和其他高管占10%，一旦陳家父子出國，馬曉琳將獲得集團的控制權。”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老爺子不解地問。

“陳中天當年到省城投靠他二叔陳旺，起初混得并不好，后來機緣巧合結識了馬曉琳，馬曉琳的父親是做酒店生意的，就是從那時起，陳中天才開始發跡。后來，陳文文的生母歐陽文大學畢業到酒店上班，被陳中天一眼看中，兩人愛得天崩地裂，還生下了陳文文，要不是因為經濟上的原因，陳中天和馬曉琳早就離婚了。從那以后，陳中天和馬曉琳表面上是模范夫妻，實際早已同床異夢。”說完，我把林妹妹的報告遞給了老爺子。

“誰寫的？”

“林妹妹。”

“你小子怎么把小林也抓壯丁了？”

“他閑得無聊主動請纓的。”

“這么說馬曉琳確實有很大的嫌疑。”

“應該不是她，否則她不會和林妹妹說那么多。”

“那么，有沒有可能是徐諾干的？他會不會是當年失蹤的孟凡？”老爺子突然冒出一句。

“現在看不大可能，等我再查查。”老爺子這么問很正常，因為一開始我也懷疑過徐諾，他和陳文文走得最近，具備作案的條件，尤其他的歲數剛好和失蹤的孟凡一樣，都是十九歲，如果他就是孟凡的話，那作案動機也就有了，而且比任何人都大。

十年前，省里還沒有建立失蹤人口DNA信息庫，所以孟斌兩口子的DNA信息都沒有采集，過了幾年，孟斌兩口子的父母也相繼過世，這也是為何一直沒有孟凡下落的主要原因。

只是轉念一想，當年的孟凡只有九歲，一個九歲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5.15案的內幕。

“不查怎么知道，不可主觀臆斷。”老爺子提醒我。

老爺子的話是對的，只有查了才知道，雖然沒法做DNA的比對，相片比對總還是可以的。

孟凡是碧水人，我找到他的戶口所在地派出所，戶籍民警告訴我，孟凡的戶口已經被注銷了，不過還有存檔。

我在存檔里找到了孟凡八歲時的照片，一看明顯不是徐諾，我想會不會是時間的關系，畢竟十年過去了。

我想起徐諾是在省城福利院長大的，那他現在的戶口應該在省城才對。

我讓戶籍民警調出徐諾的戶籍信息，發現他是九年前在省城福利院上的戶口，照片是十歲時上戶口拍的，但是和孟凡八歲時的樣子依然差別很大。

我不放心，打電話到福利院問了徐諾的情況，老院長對徐諾的印象頗深，他說徐諾是被拐兒童，但是警方找不到他的家人，所以就把徐諾留在了福利院。

我把孟凡和徐諾的照片發給了雪糕，讓她再好好研究一下，畢竟她是這方面的專家。

中午，我回市局找到雪糕，問她：“比對的結果如何？”

雪糕指著電腦屏幕讓我看：“兩個人除了嘴有點形似之外，其他地方完全是天差地別。孟凡是蒜頭鼻子豆豆眼，看著像個小丑，但是你再看看許諾，雙眼皮大眼睛，鼻梁又直又高，完全是帥哥一枚嘛，這怎么能可能是一個人呢？”

有了雪糕的判斷，我終于放下了心，畢竟我還指望著徐諾幫忙，要是不排除掉他的嫌疑，下面的事就沒法做了。

下午兩點，徐諾打電話給我，說陳中天出事了，正在市一院進行搶救。

我匆忙趕到市一院，約徐諾在醫院的小花園見面。他一路小跑過來，見到我時已是滿頭大汗。

“不影響你吧？”我遞給他一張紙巾，“快擦擦汗。”

“沒事兒，董事長的病情已經穩定，現在文哥他們在上面守著，我借口出來買包煙。”

“陳中天是不是心臟病發作了？”我想起陳中天好像有心臟病。

“董事長的心臟確實不好，但是每天都按時吃藥，一直沒啥大事，文哥被綁那天都沒這樣。但今天剛吃過午飯，董事長便感覺不舒服，后來就不行了，我們急忙打了120，醫生說送晚一點就沒治了。何董說肯定是綁匪干的，因為今天的微博綁匪說過‘讓你體驗一回心跳爆表的感覺’。”

“陳中天和誰一起吃的午飯？在哪里吃的？”

“何董、馬總、文哥和陳旺，在酒店的包間，那個包間是個套間，他們在里面吃飯，我和孔杰在外面守著，除了送菜的服務員進來過，就沒啥外人來過。”

“陳旺啥時候來的？”

“應該是早上就來了，不過這次有點奇怪，陳旺以前來，董事長都是單獨和他吃飯，連文哥都不帶。”

“馬曉琳在上面嗎？”我打算喊林妹妹過來，只有馬曉琳見過林妹妹。

“來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問了徐諾主治醫生的姓名，拿了一包沒開封的煙給他，讓他趕緊回去，怕時間久了引起懷疑。

醫學方面不是我的特長，而且陳文文他們都認識我，萬一上去撞見就把徐諾出賣了。

我打電話把林妹妹叫了過來，讓他單獨去找陳中天的主治醫生，自己在小花園等他。

林妹妹不到二十分鐘就下來了，他快步往停車場走去，路上一句話都不和我說，他腳比我長，走路又快，我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搞得我像個追著他要停車費的保安似的。

等車開起來，我才問他：“怎么回事？”

“你瞎呀？沒見開著車。”

我這才想起來，這家伙開車不喜歡和人聊天，也不喜歡別人開他的車，臭毛病可真多。

林妹妹畢業于國內某知名警校，畢業后分到了上海，結果不知怎的，干得好好的，沒有一年就跑來了碧水這座十八線小城，具體原因他從沒講過，我們也不敢多問。

我只知道他父母都是醫生，而且都在上海的一家大醫院工作。他這人外冷內熱，性格有點古怪，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有點看不起我，覺得我是靠著老爺子，后來日子久了，在一起喝了幾回酒，一起耍了幾回酒瘋，才成了好基友。

車開到市局，進了法醫室，林妹妹才說：“陳中天被人下了藥，從發作時間來看，應該是午飯有問題。”

“可其他人都好好的呀。”

“是普通藥，但對陳中天來說就是毒藥，他有心臟病，這種藥無色無味，屬于興奮藥，它能迅速使血管擴張，別人吃了最多有點亢奮，他吃了就要命了。血檢報告我看了，藥的濃度很高，搶救不及時的話足以致命。”

“你怎么確定是午飯時間下的藥呢？”

“這種藥在那么高的濃度下，一刻鐘左右就會發作，他是吃完飯才不舒服的，懂了嗎？”

晚上，我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徐諾給我發來了微信：“姚隊，酒店下午在內部進行了調查，主要是餐廳的，陳晨也被找去談話了，陳晨和陳旺的關系比較好，餐廳有幾個人和陳旺走得也比較近。”

“陳旺呢？”

“回陳家村了。”

終于等來了周六（7月30日），今天該插座值班，有案子的時候我們只能輪休。

一覺睡到自然醒，一看時間快九點了，我立馬打開手機，微博已準時更新：小陳子，心跳爆表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好像回到了初戀？下次可就沒那么好運氣了，不要考驗爺的耐心，趕緊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