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兒,我忍不住打破了僵局,扭頭湊近艾雪,肉麻兮兮地問:“小丫頭,這是你的車呀?有空借給哥玩玩兒啊!”
“憑啥?您算哪根蔥呀?”艾雪斜晲了我一眼,“就您這出門還穿著睡衣的大叔范兒,拖拉機最適合您。”
我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穿著睡衣就出來了,睡衣是在某寶買的山寨貨,圖案是光頭強。
我強烈要求回去換身衣服,見沒人鳥我,只好自言自語:“你們說綁匪索要2914萬,為啥不弄個整數呢?2914,兒就要死,有點意思,哈哈哈……”
還是沒人搭理我,車里再度鴉雀無聲。
艾雪開車很生猛,幾乎見車就超,一路飛沙走石,很快就到了中天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我們剛下車,一位面皮白凈略微發福的中年男子就熱情地迎了上來,老爺子為我們做了介紹。
來人是中天集團的副董事長何秋,他帶我們走到西邊的一部磁卡電梯,掏出一張磁卡刷了一下,電梯門打開后,他殷勤地伸出一只手攔住了電梯門,等我們都進去后,他才進了電梯。
我側對著何秋,從電梯轎廂壁里,我看到他一直在盯著我的睡衣看,我猛地一扭頭看著他,他沒有覺得一絲的尷尬,反而關切地問我:“姚隊長剛從醫院來吧?真是太麻煩您了,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沒說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身旁傳來了插座的竊笑聲。
董事長辦公室位于頂樓,房間大得離譜,裝修奢華卻俗不可耐,滿眼都是金色,讓我想起了皇帝們的金鑾大殿。
不過陳中天倒是長得很有男人味,濃眉大眼國字臉,只是眼下形容枯槁,臉上寫滿了疲憊。
見我們來了,他緩緩站起身對老爺子說:“牛局長,實在對不住,我心臟不太舒服,得去一趟醫院,這里的一切都由小何來辦。”
我乘機對老爺子說:“你也去醫院檢查下,這里有我就行。”
老爺子把我單獨拉到一邊,小聲說:“陳中天跟許多領導關系都不錯,我知道你很膩味他兒子,但解救人質是我們的首要職責。你先了解下情況,態度盡量好一點,我真得去醫院看看,你小子下手忒黑了。”
看著老爺子可憐巴巴的樣子,我點了點頭。
老爺子他們剛走,何秋便馬上贊不絕口:“沒想到姚隊長如此年輕,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這大叔就是一屁精,我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說正事吧。”
何秋忙說:“姚隊果然雷厲風行。是這樣,酒店共三十九層,頂層是集團的辦公區,因為文文上班經常遲到,所以在三十九層找了一間套房做寢室。周四晚上,文文在酒店會所喝完酒便回房休息了。他次日一早沒上班,手機也關機,大家習慣了都沒在意。直到下午,董事長有事找不到文文,去了開門一看卻發現屋里沒人。因為文文常常玩失蹤,所以董事長除了生氣也沒多想。誰知今天早上,董事長收到綁匪用文文手機發來的一個微博賬號,讓董事長自己看。董事長看后讓我馬上趕到他家,我看了微博,博主叫李富貴,發布時間是今天凌晨一點,內容是:小陳子,從今天開始,爺每天凌晨一點必會準時更新一次。你準備好2914萬舊鈔做贖金,不許報警,否則后果自負,爺隨時會來取錢。微博最后還附有一小段文文被毆打的視頻。”
我耐著性子聽完,有點忍俊不禁:“現在三十九樓還有別人嗎?”
“沒有。”
“有幾部電梯能上來?”
“中間的四部客梯只能到達三十八層,只有剛剛我們坐過的磁卡電梯才能到頂樓,這部電梯專供員工使用。”
“帶我們去陳文文房間看看,之前都有誰進去過?”我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就董事長進去過。”何秋急忙跟了出來。
何秋把我們帶到陳文文的房間門口,用鑰匙打開門,我們穿戴好護具進了房間,他想跟著進來,被我伸手攔住了,他只好站在門口,好奇地瞅著我們。
房間是個五十平米左右的套間,里面是臥室,外面是客廳,一眼看上去擺放整齊,沒有絲毫打斗翻動過的跡象,只有被子是被掀開的,但很自然并不凌亂,就像人剛剛去了洗手間一樣。
我粗略看了一遍,對插座說:“你帶著雪糕妹子固定完證據就過來,我去跟何秋聊聊。”
回到陳中天金碧輝煌的辦公室,何秋滿臉堆笑地給我倒了一杯茶:“不好意思,姚隊,現在才想起來給您倒茶。”
我也不客氣,坐到沙發上,抬起茶水喝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何董,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兒忘記說了?”
雖然陳文文的房間還在勘驗,但是基本可以確定是熟人所為。
原因很簡單,頂樓沒有磁卡是上不來的,當時在監控室里的保安,不可能沒看見有人上來,既然看見了為何不管呢?
還有,得知陳文文被綁后,陳中天他們也不可能沒看過監控,只是不知何秋為何只字不提這些事。
何秋愣了片刻才說:“抱歉啊,姚隊。其實我和董事長已經看過那晚的視頻,發現在周五凌晨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有一名個子很高的女人,拖著一個大號行李箱,從大堂進入了酒店,乘坐磁卡電梯到達三十九層后,用鑰匙進入了文文的房間,十分鐘后從房間出來,拖著行李箱按原路離開了酒店。”
“干嗎不早說?”我有點生氣。
“文文別的不行,打架卻很厲害,十分鐘的時間,你別說一個女人,他就算是個男的也不可能把文文給綁走啊,剛才您也看了,里面哪兒像是打斗過的樣子。再說,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以前經常有女人半夜三更來找文文,這個女人的磁卡和鑰匙,多半是文文給她的,可見兩人關系非比尋常,監控室的保安也看到了,但是不敢管,只是第二天報告了我。”
“你只管說,判斷的事交給我,OK?”最怕就是何秋這樣耍小聰明的,自作主張藏著掖著,結果往往只會貽誤戰機。
“好的,好的。”何秋連忙陪著笑臉,一個勁兒點頭。
“陳文文的社會關系你清楚嗎?”
“呀,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董事長也未必知道,這些都是文文的個人隱私,他不會和我們這幫老家伙說這些,但是有一個人一定知道,您看能不能把他找來問問?”
“誰?可靠嗎?”我擔心走漏風聲,但不問又不行,時間對綁架案來說最為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