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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敘

藺疏錦換下舞服在涼亭里休息片刻,她雖面上鎮(zhèn)靜自若,可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了大半,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平復(fù)心情。

直到如今她才明了,顧長暮是個怎樣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她回憶起他的目光猶如蛇蝎,扎進肉里,無關(guān)痛癢,可后來再細(xì)細(xì)回顧,早已體無完膚。

顧長暮這人,一輩子遇不上還好,倘若遇上了,她定要遠離。

他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疏錦,你嚇?biāo)牢伊?..”

來人是曲卿若。

“你怎么出來了?”

“皇上皇后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宮了,讓我們自行娛樂。”

藺疏錦像是卸下防備般緊緊環(huán)著曲卿若,繞是死過一次的人,也還是會怕的,這接二連三的明刀暗箭,讓她猝不及防,剛從陰曹地府邊撿回半條命,卻又如浮萍般漂移,沒有著落,她不能倒下,她背后空無一人。

不知以后又會面對怎樣的洪水猛獸,既然躲不過,那便新賬舊仇一起了了。

曲卿若輕輕拍打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別怕,只是虛驚一場,沒事了。”

藺疏錦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從宴會中涌出,理了理情緒,“還好有你。”

曲卿若氣憤的說著,狀似要大卸八塊的架勢,“回去定要好好教訓(xùn)韻曲閣那個舞師。”

“韻曲閣的舞師都是以前宮里專門教嬪妃才人跳舞,到年紀(jì)出宮才會去做了舞師。”她冷靜的分析著,既然那個舞師敢做,也就不怕她查,可是她甚少與韻曲閣內(nèi)的舞師結(jié)怨,除了受人指示,她實在想不到別的。

而眾所周知,藺疏碧與譚裊裊交好,這又讓她不得不起疑心。

“既然在宮里當(dāng)差,此等秘辛又怎會不聞?我定要抓了那舞師興師問罪,最好是打的她皮開肉綻。”說著,仿似恨不過,抓起盤中的糕點,硬生生掰成兩塊,塞進嘴里。

她將曲卿若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這件事,讓我自己來處理吧。”她一是不想讓曲卿若卷進這腌臜事中,二是恐波及到她身上。

“疏錦,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來找我,義不容辭。”口里的糕點還未咽下,她含糊不清的說著。

她笑了笑,做拱手作揖樣,“那便先謝過曲大俠了。”

“小事小事,咱們姐妹齊心,其利斷金,定不讓那小人得逞。”曲卿若說的義憤填膺。

而藺疏錦心中卻五味雜陳,有友如斯,足矣。

“你陪我去謝過穆淮吧。”

剛剛穆淮不顧及其父阻攔,冒險替她求情,這份恩情,她記下了。

對她好的,也唯有這二人罷了。

曲卿若打趣的說道,“難道只謝丞相小公子,小侯爺可是也為你說了話了。”

藺疏錦也沒想到葉容宵會站出來為她說話,她猶記他新婚當(dāng)夜留下的話,“男兒當(dāng)志在四方。”隔天招呼也不打就啟程遠征,一直到死前也未曾再見過一面。

她恨過,怨過,可到直到此刻心理的芥蒂才算是真正放下,如此這般,她與葉容宵終是兩相抵消,再無瓜葛。

回程的路上,正好迎面撞上葉容宵。

藺疏錦本來想行個禮,就此別過,可對方卻步步擋在她面前,沒有讓行的意思。

葉容宵也想著再鬧下去,恐惹了佳人不悅,當(dāng)下正了正衣襟,拱手作揖,“在下安國侯葉容宵,在此見過姑娘。”

藺疏錦被他這正式的行禮嚇得一愣,一般男子只有見到心悅的女子才會正式做自我介紹,但若要她相信葉容宵傾慕于她,除非她能成這大宋的皇后。

“見過侯爺。”出于禮節(jié),她也作揖回禮。

“不知姑娘是否方便,在下想借著月色,與姑娘小敘一番。”他的話語無半分不妥。

藺疏錦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看著周遭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她現(xiàn)在還沒有資本當(dāng)眾拒絕侯爺,遂答應(yīng)下來,“那就請侯爺引路吧。”

兩人在一處湖邊站定,月光皎潔,碧波蕩漾,映在湖面上又與遠方傾瀉如柱的流水相映襯,湖中的綠葉隨風(fēng)輕輕搖曳,遠遠望去,依稀可以看見宴會的盛況,天地一色,更增添微妙的朦朧浪漫意境。

倘若身邊站的不是葉容宵,她尚能騰出幾分心情品一品這月夜。

如今的她已不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心理的那份芥蒂也放下,也不需要像從前那般斟詞酌句,隨即開門見山道,“侯爺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葉容宵頓了頓,又嘆了口氣,悵然若失的開口,“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以前我不信,但在宴會上得見姑娘傾城一舞,如今卻不得不信了。”

藺疏錦在心底暗暗翻白眼,這話聽的她想笑,若是騙騙剛及笄的小丫頭,還尚有三分可信度,何況她上下兩輩子,年歲加起來都可以做他娘了,這種玩笑話自然是信不得。

在她看來,葉容宵就是純粹的不愛江山愛美人,上輩子在他們成婚之前,坊間也斷斷續(xù)續(xù)的傳過一些他與譚渺渺的緋聞,如今名動京城的主角換成她了,他又來勾搭她,還義正言辭的說什么“美人關(guān)”?

藺疏錦收了哂笑,淡淡道,“我只信美人多遲暮,英雄多末路,天地自有其乾坤,侯爺還是想開些。”

葉容宵也沒想到眼前人如此的不解風(fēng)情,雖但不惱,反而眉眼間更增添了幾絲趣味,他負(fù)手站在她面前,笑問,

“姑娘覺得在下是個怎樣的人?”

藺疏錦連忙躬身,“恕臣女不敢妄言,是非功過,侯爺自有定論。”

“明哲保身,是個聰明人。”葉容宵也沒有追究,又轉(zhuǎn)而問下一個問題,“那藺姑娘有沒有想過將來會嫁給怎樣的人?”

一個女子,再怎么高貴矜持,美好如斯,終有一天,也是要嫁人的,而她們擇夫,無外乎門當(dāng)戶對的家室,謙謙君子的品性,若配上姣好的面容,可堪稱為良配。

他自認(rèn)美貌比不上潘安,但在王宮貴胄里,姿色也算是上等,再加上安國侯府的加持,配她一個小小的將軍之女足矣,若論品性,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葉小侯爺除了兵法,最善風(fēng)情,他就不信眼前的美人不心動。

卻聽到,“未曾。”

他不經(jīng)疑惑的看向她,“這是為何?”

這一看,也算閱人萬千的葉容宵卻突然移不開目光,夜色下,她微微抬頭,露出修長的脖頸,皮膚在月色的映襯下越發(fā)透若凝脂,明眸皓齒,眉目如黛,一襲水藍色羅裙在晚風(fēng)中搖曳,身姿越發(fā)挺拔,纖腰盈盈一握。

然則明眸中不知裝了多少心事,微啟紅唇,

“若是能長相廝守,走到白頭,便無需去肖想,若是不能,又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擾。”

話畢,一瓣桃花飄落在她的頭頂。

葉容宵本不想打斷這份美好,可是卻下意識的抬起手臂向她的耳畔伸去。

還好藺疏錦反應(yīng)敏捷,在他碰上的前一刻欠身躲開,“還請侯爺自重。”

他有些失落的收回手臂,悻悻然的背在身后,將眼中的淡淡情愫隱匿,又回到最初輕佻的模樣,“誒呀,怎么辦呢?與藺姑娘夜下一敘,在下突然發(fā)現(xiàn)...越發(fā)的喜歡你了。”

藺疏錦沒理他。

“我若去向皇舅請旨,娶你為妻,你說,皇舅會不會答應(yīng)呢?”

她看著他也不過才二十左右的年紀(jì),現(xiàn)在的他可能絲毫還沒有意識到,他口中親近的皇舅,已經(jīng)開始算計著自己的皇侄。

“男兒當(dāng)志在四方。”她故意拿上輩子他新婚夜說的話來揶揄他。

“呵...有意思。”

“藺疏錦,不管你信與不信,本侯今日在此立誓,若我葉容宵娶你為妻,定不負(fù)你,”依舊是一副輕佻的語氣,不知其話里有幾分真,“惟愿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他的確娶她為妻,但最終卻食言了。

藺疏錦內(nèi)心冷笑,可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真不真心如今也無甚重要了,“我想,若是《長恨歌》中的楊貴妃還在世的話,也得道一句:淇則有岸,隰則有泮吧。”

隨即行禮告辭,“侯爺若沒其他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嘴角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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