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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高三為魁

第一回 高虎情戀五姨太 紅娃戲打胡維清

話說清朝嘉慶二十五年,嘉慶皇帝駕崩。綿寧繼位為帝,改名“旻寧”,年號“道光”。道光三年,大清國力漸衰,吏治愈發(fā)腐敗,大清王朝已是日落西山,危機四伏。

且說陜西渭北三原縣有一村落,名曰高家堡,屬陵前鎮(zhèn)地界。這三原縣因境內(nèi)有孟侯原、豐原、白鹿原此三原而得名。西臨富平,東據(jù)涇陽,南扼耀州,是關(guān)中要地,秦中至耀州必經(jīng)之官道,這陵前鎮(zhèn)就在這商貿(mào)要道,市集繁榮。

時令已至秋分,原上粉紅色的蕎麥花在風中搖曳,一陣風吹過,花海便如飛雪般飄舞起來。幾只白色的蝴蝶輕盈地撲扇著翅膀落在幾株火紅的山丹花上,蕎麥已快成熟,麥殼如同荷包一樣飽滿,壓彎了紅色的蕎麥稈。山坡上的高粱火紅,蕎麥雪白,一片片點綴在田野間,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田園牧歌圖。遠處的嵯峨山像羞澀的少女,披云帶霞若隱似現(xiàn)。

河邊川地的田間,長工們正在揮灑汗水,為東家播下一茬莊稼。河邊最大的那塊水澆田是陵前鎮(zhèn)上的大財主胡維清的。這胡維清祖上在隴上做過官,攢了不少家業(yè),便在陵前經(jīng)商置業(yè),購買田產(chǎn),在陵前已是田產(chǎn)最多的財主了,光家里長工就二三十號人,娶了五房老婆,唯有大老婆生一女外,其余四人卻不曾給他生下一兒半女。

原上天冷得早,過了秋分就要耕地播種。長工們先把土糞一擔一擔挑在地里拋灑均勻,然后經(jīng)驗老道的老長工就開始撒種子了,只見種子在老長工何六的手里揮舞出一道道精準的弧線。這撒種子有講究,須手腳配合步態(tài)均勻,通常都是三步一起手,這活路是老長工何六的看家本事。

東家胡維清怕長工們偷懶,帶著他的小妾,乘著轎椅來到地頭監(jiān)督。胡維清讓下人將轎子放在地頭那棵柳樹下,他五十來歲年紀,生的是肥頭大耳,頷下又無半根胡須,活脫脫一尊肉佛,一臉富貴相。

胡維清悠閑地躺在轎椅上,下人遞上一把精美的水煙壺,他裝上煙絲,又用火折點燃一根細木簽,架在煙鍋上吸了起來。他嘴里噴出一道道藍色的煙霧,水煙壺發(fā)出“咕咕”的聲響,就像臘月里煮肉的聲音一樣讓人垂涎。長工狗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罵道:“把你老慫抽死算了。”心里有氣清了清嗓子唱道:


天作寶來地作寶,陳橋扶起龍一條。

昔日打馬過金橋,偶遇先生八卦高。

算得孤王八字好,后來必定做九朝。


狗剩吼得正過癮,就聽胡維清罵道:“你個狗日的,還孤王呢!我看你就是跟這騾子一樣皮又癢癢了,趕緊干活?!?/p>

狗剩用鋤頭拄著下巴嬉笑道:“我不就唱個戲嗎?還敢給你胡老爺稱王,那不是綿羊給狼胡騷情,尋死呢!這還不是在地里給你胡老爺種地,當牛做馬呢!”

胡維清氣得一陣劇烈的咳嗽,臉憋得通紅,罵道:“我看你真是皮松咧,還敢反嘴,快干活!”惹得其他人一陣哄笑。

長工們甩起鞭子,大騾子邁開強健的蹄子,犁在地上割開一道道溝壑,后面的長工用刨子將犁起的土塊打碎推平,最后用耙磨將地磨平,用鋤頭攔起地壟。長工們干得興起,長工高虎又吼起了秦腔:“說,說,說我窮,道我窮,人窮干不了窮營生……”他這一起頭,眾人一起吼了起來,鏗鏘豪邁又蒼遠。這次胡維清沒罵,而是閉著眼睛聽,手在轎椅上輕輕拍打著節(jié)奏。


昨晚我睡在城隍廟,北風吹得渾身冷。

想那幾年我運氣正,掙下的錢就拿不動。

雇上個伙計往家里邊送,說爹也是喜,媽也是喜。

我媳婦子一見喲……喲……就胡騷情,鍋灶里邊的饃她烙得更嘣。


“嘻——嘻——嘻——”傳來一陣如鈴般的笑聲,眾人回頭看,胡維清的五姨太正從轎椅上站起來看這幫長工豪邁地干活,激情地說唱。這五姨太長得猶如花中牡丹,水中芙蓉,艷冠陵前鎮(zhèn)。

平日里長工們免不了偷看幾眼,每當長工們想著胡維清老東西晚上要摟著五姨太睡覺的時候,一個個恨得牙癢癢,都會啐一口唾沫罵道:“叫狗日的老慫咥美了。”

長工們看五姨太笑了,他們很少見她笑,吼得更帶勁了:“哎喲……嗨喲……上到嘛高山這就望平川哎,哎呀這個花哎,平川里呀就長的牡丹?!?/p>

高虎看著五姨太心里像喝了蜂蜜一般,甜透心底。他身上古銅色的肌肉上滾下一道道汗水,他就像一匹健騾一樣似乎有永遠使不完的勁。五姨太看著高虎健碩的身體,思緒向遠方舒展開來。

就在三年前,陽春三月百花斗艷的時節(jié),她被娶進胡家,成為胡維清的第五房姨太。五姨太不愧是艷冠陵前的美人兒,只見她舉手投足如風拂楊柳般婀娜多姿,風髻露鬢,淡掃蛾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fā)絲隨風輕柔拂面,平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高虎被五姨太深深地迷倒,便不免時不時找借口搭話,時間一長,二人便漸生愛意。

高虎的父親賭博成性,輸?shù)袅思依锼械募耶?,被逼債的逼到走投無路,最后在柿子林上吊而死。母親不愿以身抵債也投了井,就只剩下孤苦伶仃的高虎一人生活。多虧鄰居高世榮時常接濟照應(yīng)。房產(chǎn)被債主占去后,高世榮給他在村里搭了窩棚,又打了一孔土窯,總算有了棲身之所。高虎報仇心切便與高世榮的大兒子高召去西府鳳翔拜師學藝,藝滿之后高召被同門一師兄引薦去延安府參了軍,高虎則回到陵前,為了生計便在胡家打起長工,由于力氣大干的活多,總能多掙點,日子倒過得去。

高虎自幼凄苦,如今五姨太偷偷處處關(guān)愛照顧,高虎頓覺生活有了色彩,不再是往日如一汪死水波瀾不驚,情潮暗涌不能自已。

一日高虎在集市上用攢了半年的工錢給五姨太打了一枚白銀戒指,用紅布包了偷偷塞給五姨太。五姨太此生只愿和高虎在一起,她受不了這種煎熬,好在老天有意要成全這段孽緣,這一天,胡維清讓五姨太去清涼寺拜佛求子,為了周全便讓高虎駕了馬車護送。

出了胡宅上了大道,二人頓覺如出籠之鳥,歡喜不已。兩人互訴愛戀煎熬之苦,情意綿綿,自不多說。拜了送子觀音,二人返回之時天氣驟變,不一會兒大雨便傾盆而下。高虎找了間破敗廟宇避雨,外面電閃雷鳴,屋檐雨滴如線。五姨太撲進高虎懷里,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們強烈的渴望被愛醞釀得如同一壇甘甜的美酒,此刻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們飲下這壇烈酒,他們?nèi)缤煤档耐恋?,貪婪地接受雨露甘霖的滋潤?/p>

倆人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忽然對往后的生活充滿無限的遐想:兩人勤干幾年,再蓋幾間瓦房,養(yǎng)幾只雞鴨,她在廚房為他搟面發(fā)出“咚咚”的聲響,屋頂冒起藍色的炊煙,這就是家,充滿生活氣息的家。

五姨太躺在高虎懷里,兩人想象著今后的生活,五姨太羞笑道:“還要為你再生一炕的娃。”說完羞得把臉埋進高虎的懷里。高虎喜道:“對,再生一炕的娃!”說著又把五姨太壓到了身下……

“啪”的一聲,胡維清在五姨太豐滿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有些生氣地罵道:“你個騷婆娘,是不是又想男人了?”五姨太推開胡維清的手道:“沒有的事,我就是聽他們唱得好聽?!焙S清一把把五姨太拉坐在自己腿上,手在她渾圓的臀部捏了一把,嘴巴不老實地在她豐滿的胸前蹭起來。

五姨太有些害臊地道:“不敢胡來,人都看著呢。”

胡維清滿不在意地說道:“都是一幫泥腿子,下賤的命,看了能咋?”

五姨太有些生氣地說道:“你昨晚都摸摸揣揣了半晚,也沒見你上馬跑一圈,哼!”

胡維清還是很寵愛這個五姨太的,但是他幾年前就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唯有五姨太豐滿的身體才能激起一丁點他男性的欲望,所以他就只能揣摸揣摸,而很少正常騎著她遛一圈了??蓜偛盼逡烫脑挻碳ち怂霈F(xiàn)了久違的沖動,胡維清淫笑道:“我現(xiàn)在就想吃了你這個小妖精?!?/p>

五姨太羞臊道:“抬轎的還看著呢!”

胡維清看四個抬轎的正在偷笑,罵道:“幾個狗日的,趕緊滾遠,你爸媽造你慫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避!”幾個抬轎的嚇得趕緊都跑了。

胡維清一把摟緊五姨太的腰就往樹后面走,高虎在遠處看得火冒三丈,正欲發(fā)作,忽聽“唉喲”一聲,胡維清罵道:“哪個狗日的打爺呢?”

胡維清拉著五姨太剛走到樹旁,就被人不知從什么地方飛來的一枚石子打在屁股上,“啊呀”又一枚石子擊中了胡維清摟五姨太的手。

“狗日的,來人,給我找出來往死打!”胡維清暴怒地吼叫著,憤怒的吼叫把他好不容易才有的沖動感擊打得蕩然無存。

幾個下人和地里干活的長工拿著干活的家伙什都跑了過來,把胡維清圍在中間。

“唉喲……唉呦……”又是幾聲慘叫,四個下人的額頭立馬鼓起一個包,嘴里發(fā)出疼痛的號叫。

接著又是一聲慘叫,一枚石子擊中了胡維清的襠部,他手捂住襠部,腰彎成一張弓形,疼得上下蹦跳,似乎蹦跳能減輕他難以言表的痛苦。

忽然一個下人喊道:“在那里!”眾人順著手指方向一看,就只見不遠處一片樹林中一個身影快如靈猴,舒臂如猿,在林間飛速跳躍,看其身形十四五歲年紀。高虎飛身跳上騾背,手搭涼棚一看,只見那少年回頭向他扮了一個鬼臉,那少年生得英氣十足,一愣神的工夫便不見了蹤跡。高虎在騾背上暗喜道:“紅娃,果然是你。”

欲知那少年紅娃何許人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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