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妮婭連夜回到她的據點，藏匿在某座山上的，正在建設中的波耶希亞祭壇。

除了波耶希亞的雕像，其他設施都在建設中。林立的火把照出這里大致的樣子。

“你回來了，塔妮婭。”一個放哨的暗精靈信徒說，“那邊怎么樣？”

塔妮婭直搖頭，把堡壘的事說出來。信徒也愁眉不展。

“該死的吸血鬼，這太糟糕了。而且最關鍵的穩定容器也……”

“全碎了，那群畜生干得有夠徹底。現在咱們只剩下這里的容器，顯然不夠。”

塔妮婭越說越郁悶，捶了一下身邊綁著火把的木樁，咬牙切齒。

魔力穩定容器，召喚儀式中最重要的東西。它能讓來自湮滅領域的魔力更穩定，提高儀式的成功幾率。沒有它，儀式中滿溢的湮滅之力就有暴走的危險。

“沒辦法，”信徒嘆氣道，“只能重做了，雖然很費時間。”

“要我說也不盡然。可以找那個魔從者。”

“就是你前段時間提到的，冬堡學院雇來的保鏢？”

“對。那時候他只是個備選方案，現在已經是首選了。”

“可他不是明確拒絕了嗎？還要堅決站在學院那邊。”

“這可由不得他。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協助學院，我一定想辦法把他帶過來，讓他心甘情愿地幫忙。”

這一點塔妮婭還是有數的。和杰瑞談話時她已經感覺到杰瑞對魔神有興趣，所以拉杰瑞入伙不算太難。當然是在他徹底擺脫魔法學院之后。

而塔妮婭和信徒們也打算在冬堡引發一場混亂，為波耶希亞獻禮。看來這兩件事可以同時做成。

但是從哪里下手呢？

“那樣的話我有個情報……”

又有一個諾德信徒舉著火把走過來。他剛才聽到了塔妮婭的話。

“……天剛黑的時候，冬堡出了個事。”

“哦，就是你看到的那個綠球吧？”

放哨的信徒附和道。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學院老師們趁著天黑，將一個大綠球帶進學院的事說了一遍。舉著火把的信徒是塔妮婭安排在冬堡的眼線之一，掌握這種事輕而易舉。

他不知道那個大綠球是什么，但怎么看都不是個安全的東西。

塔妮婭聽得眼前一亮，急忙找來紙和碳棒。

“是不是這個樣子？”

她邊說邊畫。信徒看著點點頭。

“對，基本就是這樣。塔妮婭你好像知道？”

“啊，嗯，差不多……”

她只是覺得像，像以前她從波耶希亞那里得到的許多書籍中，某一頁上的東西。但她不太確定。

不過問題不大，這種事很容易試出來。論陰謀詭計，塔妮婭可沒服過誰。

眼珠轉了兩轉，她冷冷地笑起來。

拉攏杰瑞加上搞亂學院的突破口，找到了。

*****

安卡諾很晚才回到宿舍。

翠綠魔體被運進元素大廳后，他跟著研究組開始設置觀測魔法陣，這就用了不少時間。接著還要擬定觀察和實驗計劃，他與其他人討論了很久。

這個研究組是阿冉親自挑選的。除了阿冉和安卡諾，還有米拉貝勒，托夫迪爾，以及其他幾名經驗豐富的法師。

他們當中沒人見過翠綠魔體，也不知道它的真名，連能參考的資料也寥寥無幾。但就是這種對未知的期待和探索欲望，讓元素大廳的空氣前所未有的融洽。

安卡諾和法師們忘我地討論、分析，直到拿出比較合理的研究計劃。這時已經是后半夜了。

他不怎么困倦，感到十分充實。

論實力和學識，他在學院里很優秀。但在高精靈的群體里，他這個水平的大有人在。

浩大戰爭前，安卡諾只是某個小鎮的教師。后來他參加戰爭，主動上前線，盡力表現。不是為了錢或者榮譽，而是為了讓女王能看到他的表現，他的價值。

他不懈的努力有了回報。戰爭結束后，他很快成為梭莫駐天際省大使館的魔法顧問。再后來又被阿蘭雯派到這里。

安卡諾對冬堡魔法學院一直抱著尊敬之情，這不是假話。他對學院的高水平感到意外，希望能以一個法師的身份參與學院活動。

而學院從不在乎他的梭莫職務，愿意與他開誠布公。就像今天這樣的討論，總能讓安卡諾欣喜。

他有好幾次都不想回到梭莫去了。

“辛苦了，先生。”

走廊里，一個和安卡諾同樣打扮的高精靈謙恭地對他說。這人名叫【艾斯托莫】，是安卡諾在學院的部下之一，資歷最老，從浩大戰爭后期就跟隨他了。

“嗯，你也辛苦。”

安卡諾隨口答應著。艾斯托莫望了望周圍，與安卡諾并排走著。

“這次的事，該如何向大使館匯報呢？”

哦對，還有這茬，安卡諾都給忘了。今天的研究實在是讓人沉浸。

“等天亮再說吧，我親自寫。那可不是一般的魔法核心。”

“先生說的是，我從沒見過那么完美的東西。后來去圖書館查，也沒有發現什么。該說不愧是遠古阿特莫拉人留下的寶貝，的確讓人費心啊。”

艾斯托莫沒有參加的權限，但他也想盡辦法去了解那個奇怪的球體。這是高精靈骨子里對魔法的好奇。

他興奮地拍了下手。

“這要是能運回夏暮島（高精靈的故鄉），絕對會成為新的歷史。從神話紀元延續至今的魔法核心，搞不好是某種神器，說不定能比得上蟲王大人。”

安卡諾不明顯地瞪了艾斯托莫一眼。

“有胡說八道的工夫，還是回去躺在床上做夢吧。”

“呃，對不起先生，我失言了。晚安。”

艾斯托莫慌慌張張地走掉。安卡諾也是揉了兩下太陽穴，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回屋去了。

這個助手哪都好，就是嘴沒個把門的。時常不顧場合說出驚人之語，阿蘭雯批評他不知多少次了。

蟲王【曼尼瑪克】，偉大的亡靈巫月，亡靈法術的庇護神。他是生于第二紀元的，高精靈歷史上最強大的法師，也是亡靈法術的大師。

他的事跡數不勝數，當然負面的比較多。

最讓高精靈們稱道的便是成神，大概發生在第三紀元的西方扭曲事件中，也有說是第四紀元初。不過這個成神和賽洛迪爾八圣靈以及諾德人的信仰無關，指的是高精靈自己那套神系。

這樣的偉人，光是把他的名字說出口都要心懷敬意。敢拿來和其他人比較，簡直是大不敬。

推開房門，安卡諾把自己扔到床上，好好躺一會兒。

他想簡單洗個臉，但又覺得這么和衣而眠也不錯。

“神器……”

他嘀咕著剛才艾斯托莫提到的詞。的確，能從阿特莫拉移民時代留存至今，那個翠綠魔體配得上這個詞。

但安卡諾只想了想，便搖搖頭，很快睡去了。

*****

時間又過去幾天。杰瑞除了繼續讓布萊麗娜刷漆，還配合她做了許多其他實驗，感覺已經成為女孩的專用“道具”了。

好在布萊麗娜也不是總來找他。剩下的時間，杰瑞不僅看了不少書，還學了點簡單的魔法。

比如簡單的火球術。別看只是把噴火變成火球發射，這中間需要花費的努力可不小。

好在杰瑞對魔法的領悟能力還不錯。這幾天下來，他的火球術十次能有八次成功施放了。雖然還不穩定，也算個遠程攻擊的手段吧。

接下來杰瑞還打算學個恢復術。重傷治不了，小傷總可以吧？

不過托夫迪爾今天有點事，教不了。還好他告訴杰瑞可以去找誰。

“是這里？”

教職人員辦公的大廳里，杰瑞一邊數著房間，一邊核對房門的號碼，最后找到了這個房間。

“不要說這種話，布萊麗娜！”

里面傳出了很嚴厲的中年婦女的責怪聲。杰瑞要敲門的手停住了。

“可是老師，我已經規劃好了我學分，沒必要在您的課上投入時間。”

是布萊麗娜的聲音。小，但很堅決。結果又迎來一陣劈頭蓋臉的數落。

杰瑞確認了一下，沒找錯房間。所以這個兇巴巴聲音的主人，就是自己要找的老師？

號稱全院最優秀的恢復系高級教師，【科萊蒂·馬倫瑟】？

他趕緊敲了敲門。感覺再等下去，布萊麗娜指不定會聽到多難聽的話。

“進來！”

幾乎是一聲尖叫。杰瑞小心地拉開門。

布萊麗娜正站在一個布萊頓中年婦女面前。那女人怒氣沖沖，見杰瑞進來，火氣立刻調轉目標。

“你是誰？什么事？”

“我叫杰瑞，是來……”

“算了先不說這些。你過來！”

“哦。”

杰瑞莫名其妙地走過去。布萊麗娜臉上有抱怨的意思，而科萊蒂看上去比她還鬧心。

“杰瑞，問你個事，你給我如實回答！”

這語氣一聽就是個潑婦，啊不，脾氣不好的老師。想想也是，調皮搗蛋的學生哪都有，隨便來幾個就能把老師的血壓拉滿。

不過布萊麗娜不像是那種學生，而她們剛才討論的也不是什么紀律問題，所以杰瑞不明白這老師要問啥。

“呃，我盡量。”

“你……”

科萊蒂調整椅子，揚起頭來。

“……對恢復系魔法是怎么看的？”

……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