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院待了幾天，杰瑞有點喜歡這里的生活了

很規律，很安逸，也很平靜。每天早睡早起，該吃吃該喝喝，沒事的時候他會找托夫迪爾聊聊魔法，學點皮毛。

他還得知了一個提升魔力上限的簡單途徑，那就是經常施法。這大概跟鍛煉肌肉差不多。于是杰瑞有機會就去練習他的魔法。

但這時候總有一個人來打擾他，就是布萊麗娜。

她每天早上，午飯后，晚上睡覺前，會準時出現在杰瑞的房間，要他配合實驗。作為交換，她會替杰瑞去圖書館借書，總不能讓杰瑞跟烏拉格見面吧？

那會出人命的。

但是不管布萊麗娜怎么改進魔法，她的變形術在杰瑞身上一次都沒成功過。

而杰瑞仍然以為她練的是噴漆魔法，這幾天他變過赤橙黃綠青藍紫，掛在天上都能當彩虹了。

“哦不錯，今天終于有進展了?！?

這個晚上，杰瑞房間里，布萊麗娜施放過變形術后，翻著白眼無奈地說。

杰瑞看了看身子。

“確實，多了個顏色，我現在變黑了?！?

“為什么呢？”

布萊麗娜眉頭緊鎖嘀咕著。今天這次是她能想到的最后一次改良，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只能用魔法剖析身體構造了。

這需要專門的房間和工具，而她作為一個學生很難申請下來。

到此，布萊麗娜算是走進了死胡同。

“先這樣吧?！彼卣f。

杰瑞淡定地看著窗外的夜空，他已經習慣被扒得剩條內褲然后被人刷漆了。

“感覺今天完事得有點早啊。”

“因為明天是久違的實地考察，托夫迪爾老師帶隊。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要起早?！?

提到這個，布萊麗娜又來了精神。收拾好東西，道聲晚安就走了。

*****

第二天，托夫迪爾如約來找杰瑞。

他的學生們已經在校外等著。托夫迪爾剛用過早飯，跟杰瑞從食堂出來。

“什么？巨龍來過這里？”

路上，兩人聊起了杰瑞的經歷，又說到巨龍的話題。當托夫迪爾說前幾天學院擊退了一頭龍的時候，杰瑞驚訝地張大了嘴。

托夫迪爾很興奮地比劃著手勢。

“哎呀，真是壯觀，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巨龍。院長可高興了，還通知全院，有空的人都來幫忙，結果出來了一大票。我連課都停了。”

杰瑞只能無語地呵呵笑：“你們真不怕巨龍？”

“怕的都沒出來，出來的就沒有怕的。嗨，你是沒看到，太漂亮了。差不多有一百人，但還是院長打得最過癮。他一直想研究龍骨來著?！?

光是聽托夫迪爾的描述，杰瑞就能想象天空飛滿各種冰矛，雷暴，大火球的場景。

他有點同情那頭巨龍，被一幫法師圈踢，能活著都算命大。

冬堡學院，太可怕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學院外。那里有三輛馬車，還有差不多二十個學生。布萊麗娜也在其中。

“大家早上好啊?！蓖蟹虻蠣柤泳o腳步走過去。

學生們都看向他。其中一個諾德男生走出隊伍，帶著不滿的表情。

“老師，我們都等不及了?！?

“別著急嘛【昂蒙德】，遺跡又不會長腿跑了。今天大家一定能玩個痛快，我保證?！?

托夫迪爾笑著說，又看向旁邊的布萊麗娜。

“布萊麗娜你怎么樣？你可是第一次去薩塔爾?！?

“我早就準備好了?！辈既R麗娜拍了拍腰包。

“老師，這人是誰？”

又有一個虎人男生指著杰瑞問道。托夫迪爾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個步驟。

“他叫杰瑞，【吉扎格】，是學院前幾天……請的保鏢，有些人可能跟他不熟。這次和咱們一塊兒去?！?

“大家好。”

杰瑞隨意打個招呼。他注意到這些學生在低聲議論自己，有人還露出了不解和鄙視。

比如這個叫昂蒙德的，斜了杰瑞兩眼，發出不屑的輕笑。

“托夫迪爾老師，我覺得與其花錢雇一個保鏢，不如多給我們準備些魔法道具更有用?！?

托夫迪爾連連擺手。

“別這么說啊。我知道大家都學有所成，但也不要大意。這位杰瑞是職業傭兵，還參加過屠龍，身手很不錯哦?！?

“吉扎格知道，巨龍?！?

虎人學生指著天空，劃了個圈。

“就是前兩天，被我們打跑的大鳥。”

有學生發出了笑聲。托夫迪爾只能略帶嚴肅地讓大家靜下來。

自始至終，杰瑞一言不發，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畢竟他的眼睛看過更加諷刺可悲的場景，他的耳朵聽過更加慘烈無情的聲音。

他那不動聲色的樣子被布萊麗娜看在眼里。暗精靈紅色的眼睛眨了兩下。

或許老師說得沒錯。

閑扯了幾句，師生們上車出發。

*****

杰瑞還以為薩塔爾是座墓穴。上車以后問托夫迪爾，才知道那是座地下古城。

而且還是諾德人來到天際以后，建立的第一座城市。

諾德人并不是天際的原住民。早在幾千年前的精靈紀元時期，他們的祖先生活在另一塊大陸“阿特莫拉”，所以叫做阿特莫拉人。

阿特莫拉發生了幾次內戰。戰后，一些富有遠見的阿特莫拉人決定開辟新天地。他們歷經千難萬險，穿越大海來到天際。那時候，泰姆瑞爾的主要凡人種族是精靈。居住在天際的是雪精靈，也就是現在被稱為伐莫的怪物。

最初，雪精靈與阿特莫拉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生活了許久。直到那個被稱為“淚之夜”的夜晚。

雪精靈襲擊了薩塔爾，毫無征兆，非常突然，理由不明。那個夜晚薩塔爾被雪精靈血洗，僅有少數人幸存，逃回阿特莫拉大陸。

這些幸存者里，就有諾德人心目中的傳奇英雄【伊斯格拉默】。相傳他回到阿特莫拉后，訴說雪精靈的暴行，又召集了五百勇士，殺回天際。

他手持名為“烏斯拉德”的巨斧，身先士卒，與雪精靈們血戰，最后竟將整個天際的雪精靈幾乎殺絕。剩下的不是逃出天際就是逃進地下，阿特莫拉人從此徹底在天際站住了腳。

今天天際的許多城市，村鎮，包括制度，都是由伊斯格拉默和他的后人創立的?？梢哉f他為天際乃至泰姆瑞爾大陸帶來了新的文明。

“哦，扯遠了?！?

見杰瑞有些昏昏欲睡，托夫迪爾連忙結束這個話題。

杰瑞居然聽得意識模糊，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聽法仁加講巨龍戰爭的時候。

“也就是說，薩塔爾是諾德人的城市咯？”他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振作，“那能找到什么跟魔法有關的東西?。俊?

托夫迪爾神秘地笑了笑。

“呵呵呵，小伙子，你也以為諾德人就是個崇尚武力，歧視魔法的種族？”

“不是嗎？”

“怎么可能？當年的阿特莫拉人可是魔武雙修。還有諾德人創立的拜龍教，聽說過吧？他們有數不清的魔法高手，包括會龍吼的都是諾德人。連咱們學院的創始人【沙利多】，就是院里那座雕像，也是諾德人。所以以前的諾德人不僅不歧視魔法，還很擅長魔法呢?！?

這么一說，杰瑞更不明白了。

“那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只知道掄斧子了呢？”

“這個嘛，或許是因為諾德人不重視【朱利安諾】，哦就是那個掌管智慧與邏輯，法師們都很崇拜的圣靈。又或許是因為其他。”

總之是有原因的。也難怪，現在所謂的八圣靈，是帝國官方認可的神系，與諾德人原本的信仰有不少出入。

他們激動的時候，更習慣說什么舒爾之骨啊，吉娜瑞斯啊，伊斯米爾之類的。很少有人會說“八圣靈啊”這樣的話。

就是說也要把塔洛斯算上，說“九圣靈”。

而且哪怕是同一個圣靈，在不同種族中的稱呼也不盡相同。比如吉娜瑞斯，杰瑞來到天際后，常會聽諾德人用【吉內】來稱呼她。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搞出兩個名字。

至于塔洛斯，就更不用說了。

*****

聊天的工夫，車隊來到了薩塔爾城外。

這里就是個挖掘現場。一座傾斜的城門露在挖掘場的土石下面，門口站著一位教師和一群學生。

托夫迪爾遠遠地招手。

“【菲尼斯】，等半天了吧？”

那個布萊頓教師正抱著膀子。看到托夫迪爾，他的不耐煩一股腦地爆發。

“托夫迪爾先生，您未免也太慢了吧？再晚一會兒我們可能要先回學院了?！?

“抱歉抱歉，稍微耽擱了些。”

托夫迪爾順著木板架起平臺走下，拍了拍菲尼斯的肩膀。

“現在你可以回去盡情研究你的魔人召喚術了。哦對了，把報告再給我一份?！?

菲尼斯吐了口氣：“我不是已經給學院送去好幾份了嗎？您應該已經看過了。”

“我知道，我看過。但我要看最新的，好完整接手你們的工作?！?

“明明沒什么變化……好吧，您總是這么謹慎。”

“研究魔法，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呀?！?

菲尼斯身后一個學生將兩卷紙遞給托夫迪爾。老人展開粗略看了遍，就重新卷好。

“那么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了，菲尼斯?！?

“但愿您能找到比土塊更有價值的東西，先生。”

雙方團隊交接完畢，托夫迪爾領頭，推開斜門，走進去。學生們也都迫不及待地一個跟一個，進入薩塔爾。

杰瑞打算最后進去。雖說不情愿，他也是個保鏢，該做的事得做好，不能讓學生們看笑話。

“嗯？”

他忽然扭頭，看向某個方向。那里只有挖掘場的墻壁，上方也看不到什么人影。

但杰瑞方才的確有一瞬間察覺到了氣息。而那絕不是剛剛離開的師生，他們走的是相反方向。

“哦保鏢先生，你這是想回去了嗎？”

正要進去的昂蒙德注意到杰瑞有些夸張的動作，略帶輕蔑地說著。

杰瑞看了一會兒，并沒有發現異常。

他搖搖頭。

“沒有，我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啊，這就是所謂傭兵的直覺？真可靠。下次請告訴我準確位置，我可以幫你輕松搞定。”

昂蒙德又笑又說，跨進門里。

杰瑞也不在意。這學生既然能跟托夫迪爾學習，有本事是一定的。或許遇到危險時，可以讓他先去碰碰壁，這樣他就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戰斗。

等所有學生都進去了，杰瑞最后望了眼四周，消失在門后。

接著，就在杰瑞剛才注意的那個位置，現出女人的身影。

利索的皮甲衣褲和手套，迎風亂飄的卷發，以及贊許的眼神。

“果然有兩下子。”塔妮婭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