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怪你長得一般,而我長得好看
- 錦繡青梅
- 鶯訴
- 3336字
- 2020-09-13 01:00:17
沈廷逸滿臉饜足地走出雅間,理了理衣袍,踏上凌駕于五層樓高空的露天長橋。
他俯瞰天香坊流光溢彩的夜景,一遍遍回憶著方才與美人兒共赴云雨的滋味。
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是南蓉的第一個男人!
南蓉在凌恒院伺候也有些許時日了,他那傻弟弟沈長風,竟沒有碰過她!
正想得出神,忽聞一陣急促馬蹄聲奔騰而來,隱約還夾雜著少女洪亮肆意的笑聲。
他雙腿顫了顫,下意識后退半步,扶著欄桿心驚膽戰地往下瞄。
騎馬的少女穿一身海棠紅勁裝,墨發高束成馬尾,隨著御馬起伏的動作張揚地飄搖在身后。
“馬不長眼!不想死的統統都給老娘讓開!”
少女手執馬鞭,狠狠鞭打在馬臀上,不施粉黛的臉上掛著張揚明媚的笑容。
行人們爭先恐后地往路邊躲,馬過之處,無一不是成片的指點之聲。
直到馬蹄聲漸漸遠去,沈廷逸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長氣。
他揩了把額上冷汗,低罵道:“這個瘋婆子……”
“三公子!”
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對著沈廷逸躬身一揖,“原來公子在這里,小的正四處找您呢!”
沈廷逸皺眉,“何事如此著急?”
小廝道:“方才周家小姐……”
“本公子又不瞎,不必你特地跑來告訴我!”
沈廷逸不悅地打斷他,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
那小廝連忙擺手,臉色愈發焦急不安,“不是的公子,小的是想說,那周小姐往咱們沈府的方向去了!約,約莫是去找您……”
“什么?!那個母老虎又去找我?!”
沈廷逸一個激靈,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往上竄,瞬間涼了脊背。
他煩躁地來回踱步,嘴里念叨著:“看來今晚是不能回去了,得找個地兒將就一晚……”
小廝也苦著一張臉,眼珠子轉來轉去,努力替自家公子想著法子。
視線逡巡之時,無意間落在了醉霄樓三樓某扇洞開的槅窗之上。
他面上一喜,忙指向那扇窗,“公子您看!那不是趙小姐嗎?”
沈廷逸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禁也喜上眉梢,“果真是趙小姐!只不過……”
他趴在扶欄上,定睛看了又看,突然一巴掌拍在欄桿上,氣沖沖道:“錢佳人那個娘娘腔怎么也在?他有什么資格和趙小姐一起吃飯?不行,我必須得去一趟!”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長橋另一端的醉霄樓,心中仿佛燒著一團火,叫他恨不得馬上揪著錢佳人狠狠教訓一頓!
一個娘娘腔,也敢覬覦他沈廷逸看上的女人?!
夜華流光,既明橋靜靜立在潯江之上,以西是寂靜寧和的青吟巷,以東則是脂粉浮香的天香坊。
艷色燈盞下,鑲著華麗羽石的牌匾上用燙金飛逸的字體撰書著“銅雀樓”三個大字。
二樓雅間里,穿天青色直裰的少年慵懶歪坐在軟榻上。
溫潤羽玉眉微挑,兩汪桃花眼含情。
這般昳麗容貌,偏左眼尾還綴著點色艷朱砂,一顰一笑,皆是秾艷。
他含笑望著對面軟榻上摟抱在一起的男女,溫醇嗓音清冽醉人:“不知臨安城的美人與上京城相比,孰佳?”
對面的少年眨了眨風流萬千的桃花眼,抬起手中赤金纏絲的細煙槍,在花幾上敲了敲。
“美人在懷,沈四哥哥卻問我這種問題,豈不是讓我為難?”
他笑得滿臉痞氣,摟著美人兒的手收緊幾分。
他深深抽了口煙,微一偏頭,淡色煙草香霧盡數吐在美人的脖頸間,惹得那花容玉貌的藍衣少女嬌笑連連。
少女柔似無骨地倚在他懷里,美目流轉間卻是看向了對面的青衣少年,“傅公子可不許耍賴哦,奴家也很想知道,奴家與那上京城的美人兒相比,誰更甜些……”
傅聽寒搭在少女肩頭的手,牽著紗衣一角輕輕一扯,白皙香肩頓時外露。
他撫摸著那片光潔肌膚,與少女咬耳朵:“上京的美人兒縱然可口,但哪里比得上姐姐風騷韻味?”
“哼,就你嘴甜!”
少女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含羞帶怯地往他懷里鉆,卻也不冷落了青衣少年,媚眼拋去,多情撩人。
她來銅雀樓也有些年頭了,還從未見過比那青衣公子更好看的男人呢。
傅聽寒輕笑,覆在少女肩頭的手微一用力,語氣萬分輕佻:“美人兒明明在我懷里,心里眼里卻都是沈四哥哥。嘖,我就不該約沈四哥哥來……”
沈長風微笑,“怪你長得一般,而我長得好看?!?
傅聽寒一噎。
藍衣少女卻咯咯笑出了聲,“沈四公子是在與你說笑呢!如傅公子這般俊美之人,奴家可沒見過幾個……”
得到美人的肯定,傅聽寒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抽了口煙,瞇著眼吞云吐霧,“良辰美景,佳人在側,怎能少了美酒?”
“公子說得是,奴家這就去拿酒?!?
藍衣少女扭著腰肢站起來,纖纖手指若有似無地撫過傅聽寒的胸口。
她傾身,涂著艷紅口脂的唇瓣即將貼上少年的臉,卻被少年偏頭躲開。
傅聽寒斜勾著唇,彎起的桃花眼隱在淡色煙霧中,叫人難辨其中深意。
他嗓音慵懶含笑:“要汾酒,添了梅香的那種?!?
“知道了知道了,每回過來,不都是要的那種酒嗎?”
少女輕哼了聲,風情萬種地下樓離開。
燃著馥郁合香的雅間里,兩個少年相對而坐,一個抽著煙,另一個面色冷沉,起身將槅窗推開。
夜風吹進來,那股刺鼻的濃香頓時消散不少。
沈長風負手立在窗前,虛盯著一街之隔的瑢韻軒的牌匾,“我記得姑姑曾經最愛喝的,便是用梅花釀制的汾酒?!?
被煙霧籠罩著的少年,看不清神色。
他只是一口接著一口兇狠地抽煙,許久,才啞聲:“難得你還記得?!?
沈長風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淡聲問道:“此趟上京之行,可有收獲?”
“自然不會虛行。”
傅聽寒嗓音仍舊沙啞,卻難得多了幾分正經。
“九年前,大司馬的幺女風茗煙下嫁到揚州平軒伯爵府。只是這樁婚事,似乎并非大司馬所愿,自風茗煙出嫁后,便未與大司馬府有過來往。
“你買來的那個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年紀,與大司馬九年前嫁女的時間完全吻合。
“若不出意外,詞兒應該就是風茗煙和平軒伯爵府謝世子的女兒,也就是當今大司馬的嫡親外孫女!”
沈長風瞇起暗色的桃花眼,“這么說,我倒是承了大司馬一個人情?”
傅聽寒搖了搖頭,面色微凝,“我看未必。風茗煙九年不與大司馬府往來,九年,足以改變許多事。萬一大司馬早就不認她這個女兒了,嫡親的外孫女又如何?”
“聽寒,你錯了。”
立在窗邊的青衣少年,緩緩回頭,將長街上的暖色燈火掩于身后。
他薄唇輕勾,深邃眼底一片灼然,那沉淀在一起的陰冷與熾狂,交織纏繞,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迸發而出。
不是參與賭局的忐忑虛浮,而是掌控一切的篤定與威傲!
花幾上,金座燭臺的火光旖旎微薄。
于此光芒中,傅聽寒仿佛從少年眼中,看見了十年前浸浴在火光燭天里,那個剛毅不屈的男人。
一人立,卻有著俯瞰山川、力擋千軍萬馬的凌盛氣勢!
手中的細煙槍倏然滑落在地。
他靜靜與少年對視,封藏在心底的久遠記憶似要破土而出。
恰此時,雕花槅扇吱呀一聲輕響,取了汾酒返回雅間的藍衣少女笑吟吟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年紀相仿的綠衣少女。
傅聽寒彎身撿起煙槍,再抬眼時,臉上笑容邪氣,看不出絲毫情緒變動的端倪。
沈長風掩上槅窗,重新歪坐回軟榻,綠衣少女立刻水蛇一般纏上他的腰。
他順勢摟住少女,笑意溫溫地吟道:“龍城膽氣尚未減,戎馬一生馭天兵。”
正在斟酒的藍衣少女朝他暗送秋波,嬌嘆道:“沈四公子好文采!”
傅聽寒眸光一閃,眼底沉靄頓時撥云見日,清明如水。
他飲下梅香汾酒,一字一句道:“的確是句好詩?!?
……
醉霄樓,薔薇廳。
錢佳人捏著手帕仔細擦凈了手,招呼站在一旁的謝錦詞:“詞兒,過來坐,和人家一起吃!”
滿桌珍饈香氣誘人,謝錦詞摸了摸早就咕咕叫的肚子,抿著唇搖了搖頭。
趙瑾萱姿態優雅地夾了一箸菜,冷嗤道:“主仆不同食,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比你主子倒是強一些?!?
錢佳人瞪了眼對面濃妝艷抹的趙家小姐,起身親自去拉謝錦詞坐下。
“詞兒,想吃什么只管吃,反正銀子都是人家祖父出的,不吃白不吃。”
他塞了一雙筷箸在小書童手里,又哼哼唧唧地瞥了眼趙瑾萱,這才用手帕擋住半邊臉,斯文小口地吃菜。
趙瑾萱強忍著怒意,啪的一聲把筷箸拍在桌上,“錢佳人,你什么意思?銀子是你祖父出的,你的書童便可以與我同桌而食嗎?還有沒有尊卑規矩了!”
“喲,是誰不講規矩???竟敢惹得咱們趙小姐不開心?”
槅扇被粗魯地推開,錦袍加身的沈廷逸大步跨門而入。
他一看見披著雪氅飄飄如仙的趙瑾萱,眼睛都直了,還是身后的小廝小聲出言提醒,他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移開目光去瞪錢佳人,兇惡道:
“你這個娘娘腔,也配坐在這里吃飯?!趕緊給本公子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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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聽寒:“嗐,我終于又出場了!去一趟上京可真不容易!長風,你得好好補償我!”
沈長風:“你想要什么補償?”
傅聽寒:“好說好說。不如,咱們去床上聊聊人生?”
沈長風微笑:“呵呵。”
作者有點忍不住了:“聽寒別鬧,你可是本書重點人物,請不要gay里gay氣!”
(大家可以猜一猜傅聽寒和沈長風的關系哦,還有他倆不為人知的身份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