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景淮,你拽什么?!
- 錦繡青梅
- 鶯訴
- 3214字
- 2020-09-13 01:00:17
沈長風眉心直跳,勉強維持著溫和笑意,“罷了,同窗間,本就該互幫互助。你松手,隨我去挑一匹馬?!?
錢佳人歡喜地放開他的腿,跟在馬后面屁顛屁顛地走了。
行出數丈,沈長風突然回頭,深深看了眼謝錦詞,“小詞兒莫要亂跑,也莫要什么人都搭腔,當心近墨者黑?!?
謝錦詞抿唇,一言難盡地看向陸景淮。
色若春曉的少年,摸了摸下巴,“沈長風又在胡言亂語什么?什么墨什么黑?肚子里灌了些墨水了不起嗎?嘁,只會賣弄?!?
謝錦詞訕訕,覺得還是不跟陸景淮解釋“近墨者黑”的意思為好。
她拾起臺階上的書,細聲道:“陸公子,時辰還早,你也回去繼續練習騎射吧?!?
“不去,我看著沈長風就來氣。”
陸景淮奪走她的書,皺眉翻了翻,“書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小爺我帶你騎馬?”
謝錦詞搖頭,“我不會騎馬……”
“都說我帶你騎了,你不會騎也沒關系?!?
陸景淮也不管她答不答應,攔腰將人提起,輕輕松松拋到馬背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緊張攥著韁繩的小書童,嘀咕道:“好歹是個男孩子,怎的這么輕?”
少年翻身上馬,將小書童護在身前,扯了扯韁繩,滿臉興奮,“坐好咯!小爺我帶你感受感受,比讀書更有滋味的東西!”
身下陡然顛簸,謝錦詞驚得雙手不知放哪兒好。
她本來抓著韁繩,可陸景淮也抓著韁繩,御馬時,韁繩一直在動,她根本就抓不穩。
少年垂眸,將她的無措盡收眼底。
他細心減慢速度,輕聲道:“別怕,抓緊我的手臂?!?
謝錦詞乖乖抓住他的胳膊,確實平穩了許多。
馬蹄踏踏,冷風料峭,仿若無際的霜草快速在余光中倒退。
居高臨下之感,瀟灑肆意之姿,是她從來不曾體會過的新奇。
小姑娘覺得新鮮極了。
漸漸地,好奇心大過恐懼,她挺直了脊背,用心感受這份別樣的滋味。
陸景淮知道小書童已經適應,揚唇一笑,不動聲色地加快速度。
馬背上,少年一身紅衣醒目,身前圈著小小的青衣書童,繞著校場跑了一圈又一圈。
校場中央,沈長風正在教錢佳人騎馬。
他示范多次,錢佳人依舊不敢上馬。
就在他忍無可忍,準備將人扔到馬背上時,江照昀來了。
“錢佳人,你照照鏡子裁裁衣裳不是挺好的嗎?干嘛非給自己找罪受?”
少年比錢佳人高出大半個頭,看起來瘦瘦高高的沒什么力氣,卻是一把將人攔腰抱起。
沈長風別過臉,并不是很想看兩個男人摟摟抱抱。
錢佳人掙扎道:“還不是你笑話人家不會騎馬?現在人家跟著覆卿學騎馬,你又過來做什么?”
江照昀把懷中的人輕放到馬背上,“我過來,自然是教你騎馬。”
他扶正錢佳人的身體,牽著韁繩走在前面,“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還真要學騎馬。你這身子骨,哪里經得起這般折騰?”
“哼,不要你管人家,人家想學什么是人家自己的事!江照昀,你慢點走……人家怕!”
“怕什么?你若掉下來,我還能讓你摔著不成?”
……
兩人拌著嘴走遠。
沈長風揉了揉眉心,朝看臺望去。
那里空空如也。
他逡巡校場,卻看見他的小詞兒正與陸景淮同乘一騎,小臉上滿是快活。
少年桃花眼底劃過一絲戾氣。
“覆卿,你射術了得,可否指點我一二?”
有學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少年回頭,兩汪桃花眼仍舊多情,艷美的臉容上笑意如春。
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
另一邊,謝錦詞已經完全適應了騎馬的感覺。
陸景淮樂呵呵道:“小詞兒喜歡騎馬么?”
小姑娘的臉蛋被風吹得冷冰冰,卻誠懇地點著小腦袋,“喜歡!”
陸景淮眼珠子一轉,猛然加快速度,“校場沒什么意思,我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
謝錦詞緊緊抓著他的胳膊,興奮問道:“咱們去哪兒?”
“你只管跟我去,小爺我找的地盤,自然是極好的!”
馬兒沿著校場疾馳,路過一道不起眼的小門時,陸景淮猛拽韁繩,兩人一馬入門而去,一溜煙消失在校場中。
這里似乎是處低矮延綿的丘陵,道路起伏不平,卻又不顯波折。
兩岸樹林成片,落葉鋪滿泥土,俱都泛著冬日的枯色。
陸景淮頗為遺憾,“春天的時候,這里特別好看。那兒是一片桃花,這一塊兒,種的是杏花。還有那里……”
謝錦詞認真看了他所指的地方,小鹿眼里流露出向往。
“陸公子,聽你這樣說,我能想象出它們開花的樣子,一定非常漂亮!煙水茫茫,千里斜陽暮,山無數。亂紅如雨,不記來時路。”
陸景淮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最煩別人說話文縐縐,卻一點也不反感這個小書童。
相反,他很喜歡聽詞兒說話。
小小的書童,嗓音稚嫩清脆,說起話來有板有眼。
不同于那些總圍著他轉的小廝,他們為了討好他,只會諂媚奉承。
而詞兒卻很真實。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詞兒語氣中的喜悅。
色若春曉的少年,忍不住勾唇。
他夾緊馬肚,急速狂奔!
這一瞬,他覺得自己像極了林間的風!
頭一次騎馬,騎得如此淋漓!
隨著視野開闊,前方草地上出現幾道人影。
離得近些,可以看清是五個少年圍坐在一起,銀票和骰子散了一地。
謝錦詞莫名有些慌張。
她好像撞見別人聚眾賭錢了!
陸景淮一眼就認出了那幾個人是隔壁應天書院的,領頭之人是趙知州的兒子趙楚陽。
他厭惡地皺了下眉,正要調頭回去,卻不想有人看見了他,不怕死地沖上來攔住他的馬,“喲,這不是陸家二少嗎?”
陸景淮被迫停下,冷眼睨看那幾個吊兒郎當的少年,“怎么?打劫,還是打架?”
“打劫?陸公子可真會說笑,只準你家有錢,不準我們家有錢了?”
一個面容白皙、五官端正的少年撿了個石子砸向陸景淮的馬。
謝錦詞眨眨眼。
這不是沈府的三公子,沈廷逸嗎?
陸景淮毫不客氣地回懟道:“不好意思,還真是如此。你們幾個人的家底兒加起來,也未必抵得上我陸家!”
沈廷逸吃了癟,氣得臉都歪了,偏偏他又是個窩里橫的,不敢在外挑事,只好看向身旁的趙楚陽。
趙楚陽站起身來,撣了撣錦袍上的灰塵,惡狠狠地瞪向陸景淮:
“你以為你姓陸,我就不敢打你嗎?在臨安,還沒有我趙楚陽不敢打的人!我爹是知州,是整個臨安最大的官!就算我今天把你打死在這兒,也有我爹為我善后。陸景淮,你拽什么?!”
謝錦詞不想無端生事,湊近陸景淮小小聲道:“陸公子,咱們趕緊回去吧……出來這么久,被夫子發現就不好了。”
沈廷逸耳尖,把她的話聽了個一字不漏,陰陽怪氣道:
“喲,原來陸二又逃學了啊。你們白鹿洞書院本就差勁,凈是些窮學生和庶子,有了你陸二,更是差上加差!”
幾個少年聞言哄笑,笑聲異常刺耳。
陸景淮氣急敗壞,摟著謝錦詞翻身下馬,三兩步沖上前揪住沈廷逸的衣領,咬牙道:“你有種再說一次?”
沈廷逸就是個典型的紈绔,從小被家里慣壞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何曾被人這般威脅過?
他嚇得冷汗涔涔,生怕陸景淮真的給自己一拳。
“你,你給我松開!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老子讓你再說一次!”
沈廷逸被他這么一吼,也怒了。
他們好歹有五個人,不能慫!
他使勁去掰陸景淮的手,沒掰動,只得大聲道:“我說你們白鹿洞書院差勁!教出來的學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砰!
陸景淮一拳打在他的左眼!
沈廷逸捂著眼睛向后跌去,直到被人接住才堪堪停下。
他難以置信地咆哮:“好你個陸景淮!你居然真的敢打我!”
陸景淮懶得與他廢話,凌空躍起,對著他的胸口便是一腳!
沈廷逸被踹得躺在地上直哭嚎:“你們倒是上啊!都愣著做什么?咱們人這么多,還怕收拾不了一個陸景淮?”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誰不知道陸景淮打架有多狠?簡直像不要命似的。
趙楚陽嫌棄地看了眼滿地打滾的沈廷逸,開口道:“都給我上!”
這回,少年們沒有再猶豫,果斷地撲上前與陸景淮扭打在一起!
謝錦詞哪里見過這般兇狠的斗毆場面,嚇得躲在馬后面,只探出一個頭來。
陸景淮以一對三,縱使身手再矯健,很快也落得下風。
謝錦詞急得快哭了。
眼看陸景淮又挨了一腳,她一咬牙,沖出去阻止道:“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沒人理會她。
她想了想,又喊道:“夫子來了!”
少年們終于停手,緊張地環顧四周。
沈廷逸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躥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謝錦詞連忙去拉陸景淮,“快,咱們趁機跑吧!”
陸景淮反應也非??欤虿贿^,難道還跑不贏嗎?
雖然身上掛了彩,但抱著身量極輕的小書童躍上馬背,基本不費什么力氣。
待幾個少年反應過來他們被騙了,陸景淮已經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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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楚陽:“楚陽最喜歡對那些自認為能力出眾的人出手。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方法叫你在臨安混不下去?!”
陸景淮掄起拳頭:“比如?”
趙楚陽:“那啥……今天天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