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繡坊來客
- 溺寵之路
- 清風徐萊
- 4081字
- 2020-09-13 09:39:17
“怎么了?”
“昭訓小主,繡坊那邊的公公過來了,說是得要您幫忙著,準備重又做幾套衣裳。”
“我記得不久前繡坊的人才來送過了一次,為何這么急著又來了?”
裴知意輕輕偏著腦袋問。
“回稟昭訓小主,是太子陛下的意思,這不要去大圍獵了,得需要幾件方便出行的衣裳,您總不能穿著裙子騎馬不是?”
“穿著裙子……騎馬……”裴知意忽然明白過來了什么似的,瞧了瞧趙承基,興奮地說:“太子,我是不是亦能跟你們一道去打野物玩了?”
“你若愿意,當然可以。”趙承基點點頭,“父皇的妃嬪當中,亦是有一些人,有這樣的愛好,比如琳妃。”
“真開心!”裴知意拎著裙擺,在原地樂呵地轉了幾個圈圈,“太子陛下,我原先認為,不過是跟著去看你們出風頭的,沒想到我身為女眷,都可以參與到這個大圍獵當中去,我一下子更期待了!”
“注意形象。”趙承基拉扯住她的手臂,不許她隨便晃動了,然后厲聲說:“到繡坊的人那邊去吧,千萬別又粗心大意,犯了什么錯漏。”
“太子陛下,這能有什么錯漏啊?”
“我瞧著你最近胃口不錯,似乎吃多了一點,好像長胖了些,假若隨隨便便的,怕衣服做出來,你穿不了,到時候活動起來會不舒服的。”
趙承基板著臉,煞有介事地說。
“太子……”裴知意被他說的臉都紅了,誰不曉得在京城的風流當中,女子要纖細才好看,當著女子,也是不能隨便說人家胖的,太子跟她開起玩笑來,都沒個度了。
但是在心里怒火燒了會兒,也沒有對趙承基發脾氣,不過是一跺腳,哼了聲,轉身便從面前消失不見了。
趙承基心里困惑,他是悉心吩咐著,怕這個丫頭到時候到了秋陽山,衣服穿著不舒服,影響游玩的體驗,可是她看起來怎么為何有點不高興的模樣?
他沒有在說裴知意不好,根本就是在關心她,何況在他眼中,胖一點的意兒才可愛,稍微白白胖胖的,又能不那么容易生病,他是欣賞不來那些瘦如竹子的女孩的,抱起來都沒什么手感,還是他的意兒好,怎么樣都好看。
“太子陛下,渠荷院和留香閣的兩位小主,已然離開了。”清河公公不知從哪兒湊到了趙承基身前,通報了一聲。
“好。”趙承基頷首,接著瞧向了一旁待命的綠蟻,命令了聲:“畫作已經干了,收拾起來吧,免得在這里被風吹散了就不好了。”
“遵命,太子。”綠蟻福了福身,允了下來,然后到耳室里邊,翻出了紅木作的玲瓏盒,把畫作細心地收在了其中。
“太子……”清河公公出言道。
“嗯?”趙承基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您別怪奴才多嘴,我不過是知會您一聲。”講著,瞥了下趙承基的臉色:“方才林昭訓滿臉都是淚水,跑回留香閣的。”
“哦?除此外她有講何事嗎?”趙承基皺了皺眉頭,關切地說了句。
“林昭訓講,呃,講太子您太是偏心了,哪怕是見都不讓她們見一眼,而她們也跟裴知意差不到哪里去啊。”清河公公又抬抬眼,瞧了瞧一旁等待侍奉著的紅泥,臉上有點掛不住。
但是林昭訓當時撒潑的場面,不是他一個人瞧見了,順子亦是在場,就算是他不說,順子也會把這話告訴昭訓小主的,加上太子也對這件事頗為關心,所以他眼下只好先實話誰說了。
“她有她的道理。”趙承基頷首。
“誒?”清河公公滿頭霧水,太子這突然間變和善的態度是何原因,莫非是不想獨寵這裴知意了?
那,那也不失為一個好消息啊。
倘若太子在后宮這件事情上可以不鉆牛角尖,想通了,那不止是他,還有康泰帝,還有朝堂里的那些大臣們,都會開心得不得了。
但是清河公公的開心只持續了幾秒鐘就結束了,趙承基果然還是那個趙承基:“她是跟裴昭訓差不到哪里去,一個天上,一個淤泥里,拿多長的尺子,都量不出她們之間的距離。”
講完了,還沖著清河公公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尋求著他的贊同。
“對,對,沒錯,是這個道理。”清河公公心里捏了把汗,嘴上卻跟著說。
原來裴昭訓在太子心中已然到達了這么高的地位,如同天空中的仙子一樣美好閃耀,而林昭訓等人卻像是田地里爛掉的淤泥一樣,不值一提。
清河公公忽然發現,他對裴昭訓的好感,是什么時候一點一點消散去了的。
或許是因為太子對她的獨寵,或許是因為之前康泰帝為了裴昭訓的事情大發脾氣,第一次揍了他。
有時候,清河在思慮著,倘若沒有裴昭訓這號人,太子的軌跡一定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一定會成為最好的儲君,讓康泰帝滿意,而且朝堂里邊的大臣亦是對他不會有這么多的怨言,后宮里更不會出現像林昭訓這樣的怨婦。
沒有多長的日子,秦家的那位正主,就要正式嫁入東宮了,那時候,秦小姐將接管東宮的后院,希望裴昭訓不要再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一樣了,起碼讓太子緩口氣,到秦小姐的宮殿上去歇上一些日子,也好讓秦閣老和朝中那些滿腹怨言的老臣們能夠安心些。
這些后宮的事情,都和朝堂的穩固息息相關啊。
“呼。”清河公公長舒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能夠懂得太子陛下的心思,這裴知意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嗎?
“傻站著作甚,幫我研墨,我要處理政務了。”
趙承基說著,坐到了案牘前方的雕花木椅上。
“太子,不多會兒的功夫就要吃飯了。”
“繡坊的人在,意兒在忙碌著,正巧可以抽出空來,把朝堂里面的情況處理一下。”趙承基沒有看他,不過是冷冷清清地說了句,“對了,你把我的話帶到下面的人那邊去,在秋陽山的一周,如果發生了什么意外情況,一定要及時把消息傳到我這邊,還有,情報處那邊亦是一會兒都不能歇息,更加要把控好京城里的局勢,至于要塞中的布防,只能緊不能松,要在對方發現之前,把南疆的間諜抓出來。”
“遵命,太子。”
講到政務,清河公公把方才胡亂的心思都從心頭抹去了,皺著眉頭一件一件地應承下來。
太子這么在意的原因,是因為這些年,邊疆的戰火就沒有停下來過,不是強搶民女,就是兩軍小規模地交戰,甚至出現了牧民被對方軍隊毒打這樣惡劣的情況。而且關鍵在于,南疆國地處在南邊的交界位置上,這些天也是手腳不老實,總是派出一些間諜到這邊來打探消息,讓太子為此事十分憂心。
日子如流水,時間很快到了一眾人前去秋陽山的這天。
宮里的風水師,專程挑了一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按照輩分,康泰帝的車輦在最前方,優先踏上了去秋陽山的路,隨后不遠便是儲君趙承基的車輦,在儲君后邊,則是康泰帝的眾妃子們。
車輦邊上,里邊一圈,是身著湖綠色宮服的婢女們,以及一身長衫的公公們,在邊上跟著馬車的步伐緩緩走著,以便于車輦上的各位,有需要幫襯的地方。
至于外邊一圈,緊緊地圍著三千名內衛,以保障他們的安全,待宮闈當中的一行人,路過長街,到了京城高墻,世家大族的子弟,還有高官的子嗣們,方才跟在了宮闈車輦的后邊。
趙承基的馬車之中,裴知意亦是跟在一塊兒。
按照位分,裴知意的車輦應該在后宮的里邊,而且在后宮的最后邊,可是里面空空的,沒有主子,只有綠蟻和紅泥面面相覷。
“唔。”裴知意百無聊賴地眨了眨眼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怎么了?”趙承基正手持著未讀完的奏章,皺著眉頭在瞧著。
“沒事。”裴知意淡淡地應了一聲,“不過是可惜了,長姐肚子里有了孩子,不可以參與這次的活動,否則,她就可以帶果果一起過來玩了,那多好啊。”
“思念果果了?”趙承基放下手中拿著的奏章,放在了屜子里,詢問說。
“是。”裴知意坦白地頷首,“講起來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果果分明跟我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但是我就像思念長姐一樣,總是掛懷著她,擔心她過得好不好。”
“是你救了她,肯定會擔心她的安危啊。”趙承基給她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說。
“對哦,能在那樣一個沒什么人的地方相遇,還好巧不巧地,一路帶回了京城,有些事情或許是老天爺注定好了的吧。”裴知意托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說。
“文玉娘娘擬定的名單中,沒有裴府的名字,我亦是不方便做什么。”趙承基瞥著她,語氣中難得沾染上了幾分歉意。
“好啦,太子,這些道理我都懂。”裴知意頷首,“哪怕裴家是有一個名分在,可是跟京城的那些達官顯貴都不是特別熟悉,這樣的活動同樣很少參加,文玉娘娘沒有在名單里擬定裴家,沒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若我開口,你的伯伯要來,也是沒問題的。”
趙承基悠悠地講了句,讓裴知意有點摸不著頭腦。
裴知意微微偏了偏腦袋,皺著眉頭說:“伯伯又不是武官,父親亦不在任職,長兄更是沒有在京城里待著,就算到大圍獵的事情中參與了,還不是很孤單,還不如不來的好。”
這是裴知意的心里話,假若趙承基隨意找個借口,教裴家來秋陽山一道打獵,那么自然是到處都要被人家冷眼相待,他們本來就對裴知意不滿,現在都是要發泄到裴知意的家人身上了。
趙承基自然亦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我還覺得你可能會不開心,無論怎么說,倘若裴府得到了這個機會,說不定也可以展露一番頭角的。”
“但是我就是裴府的代表啊!”裴知意揚了揚嘴角,“我可是太子的寵妃,亦是裴家最得寵的小丫頭,我到大圍獵來了,就是裴家來了,說不定我也可以展露一番頭角呢!”
趙承基怔忪了一下,未曾料到裴知意會是如此的反應。
他一下子整個人心中的陰霾都散去了,只剩下了興奮,她,裴知意,果然是個好姑娘,趙承基沒有愛錯人。
哪怕不是最聰明的那個,不是最落落大方的那個,有時候還笨笨的,琴棋書畫都學不好。但是,她是那么地善良,愿意為別人著想,不仗著他愛她,就張牙舞爪地濫用自己的權力,亦是不會拿他的愛去要挾什么。
在裴知意的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架子,好似不再是那個天天神經緊繃的,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夫君罷了,這樣的感受讓他安心。
“對,你就是裴府的代表。”趙承基忍不住刮了刮她嬌俏的小鼻子,語氣中滿溢著溫柔說:“我沒辦法幫伯伯什么忙,可是我答應你,若是裴家的長兄有了出息,起碼這個伯爵的位置,我會替裴府保住的。”
在選妃的時候,他的情報處便稟告給他了,裴家的老大專程把裴知意送進來選秀的原因,很大一個程度上是因為,世襲三代,倘若越來越蕭條,按照禮數,是要奪去伯爵的位置,貶為庶人的。
裴知意最初的時候一知半解地皺著眉頭,過了會兒才明白過來。
“太子,其實不用這樣的……”
不用為了我動用權力,來做會得罪別人的事情,更何況太子在京城的人眼里,都是那么高姿態的一個神祗。
“笨丫頭,我說的是你的長兄得有出息,那樣就不算是偏心了。”
“他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裴知意訕訕的說,“太子,我有點不上進。”
“才不是。”趙承基正欲安慰,忽然一道聲音傳入了。
“什么事?”
“太子。”清河公公悠悠開口說,“圣上派人來請太子前去。”
一時間車輦內很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