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那天,是2021年10月18號的夜。”
“2022年12月26號,是我與月最后的一次相遇,也是小月真正死去,再無拯救的希望的時間。”
“今天,是2022年12月27號。”
“新的一天到來不久,舊的一天消逝不久。”
陽寫下最后一個字,歪著頭,沉思。
澤最后似乎被他說服了,總之,她沒有再多說什么,只帶著陽回到了地面上,然后給他安排了一個住處。
而落了腳,舒服的洗了個澡后,陽突然生起寫日記的念頭。
他從前偶爾也寫日記,但末世到來后,他沒有再寫過了。
這是末世后他第一次寫日記。
大部分人寫日記都是專門有一個本子,以便以后回顧。
但陽不同。
陽寫日記只需一張空白的紙,一支筆就行。
他寫日記,主要是為了寫出心中的那些個感覺,情緒,而不是為了紀錄。
上一次寫日記是什么時候呢?
陽記得不太清了。
他只記得,似乎是為了小月寫的。好像那天小月與一個男生表現的十分親密,讓陽吃醋了。然后陽便在那天寫了日記,日記里全是鼓勵自己,向小月表白,和珍惜小月之類的文字。
大學后的許多次日記都是因為月,似乎,就像高中時候的許多次日記都是因為高中的女神。
陽的思緒飄飛。
良久,他晃了晃頭,嘴角不由自主的彎起一道苦澀的笑。
忽然他又想到了澤。
她美麗的模樣已清晰地印在了陽的腦里。
她是個神秘的人。
但不一會陽又甩了甩腦袋,不再想澤。
小月已占據了他全部的心,他不愿再空余給其他的人了。
可是手中的筆卻不由自主的寫出了那個名字。
“澤。”
“我知道我是個對漂亮的女孩很沒抗拒力的人,我很容易心動,像小學時、初中時和高中時,我都有一個心目中的女神。”
“顯而易見,他們也僅僅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了,哪怕我曾幼稚的以為我會一直等待,但只要不見一段日子,然后又遇上一個漂亮的女孩,我就輕易的遺忘。”
“小月...”
“我真的是個很花心的人嗎?”
“可我覺得如果有個女孩能一直陪著我,我不會如此。”
寫到這,陽突然心煩意亂起來。
于是他劃掉了上面所寫的句子,從頭開始。
“我自以為的癡情真是廉價。”
劃掉。
放下筆,左手撐著頭,望著窗外。
說是窗戶,其實從外看,根本看不見哪里有窗戶,但在建筑內,墻壁上是的的確確有一個窗口的。
不過陽并不在乎這些。
他的目光放在了外邊。
窗外的夜色很美。
或者說,是這座基地很美。
夜空還是那樣,灰蒙蒙的,在晚上,更顯得陰沉,月都沒見影子。
但這座基地燈光明亮,還不給人過分的光感。
一切的光芒都恰到好處,那些不同的顏色,以白亮為主的光,都十分協調養眼,有種獨特的美。
加上許多充滿科幻感的建筑,陽覺得如果不經歷這樣的災難,不知多少年后的未來,一定會到處都是這樣的城市。
思緒又飄忽了一陣。
陽拿起筆。
“流星雨那天,是2021年10月18號的夜。”
“2022年12月26號,是我與月最后的一次相遇,也是小月真正死去,再無拯救的希望的時間。”
“今天,是2022年12月27號。”
“新的一天到來不久,舊的一天消逝不久。”
重新寫下這四句話。
歪了歪頭,繼續動筆。
“我喜歡月,這句話我寫過很多次,也在心中說過很多次。”
“我喜歡月,是真正意義上的喜歡,是我自己也無法質疑的喜歡,也是愛,是無法忘懷。”
“澤?”
“一個剛剛出現的人。”
“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不會忘記月。”
寫到這,陽又覺得不妥。
但想了想,無所謂了。
于是繼續寫下去。
他空了一排。
“在我獲得了新的力量后,我的心中的確是涌出了龐大的怒火。”
“我能真切的感受到我的憤怒,但我并沒有失去理智。”
“我從沒有這么強過,除了小月,我曾經無數次被變異體追殺,那種無力,那時我只有靠屠殺普通異化體去發泄,而越是屠殺普通異化體,我越被變異體找上門,它們之中似乎有一種獨特的聯系方法,或者說,追蹤方法,尤其是對大面積屠殺了異化體的人。”
“我從來不在一個地方呆上一個月,這是我發現的一個規律,只要超過一個月,就必定會有一只變異體找上門,甚至,是一群變異體。”
“而一年多來,我被變異體從北攆到南,難道真的只是我在逃避小月?這只是一部分,雖然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但還因為我身上有著一種標記,一種因為過度屠殺異化體而染上的標記,它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一種信號,告訴著四周的變異體我的存在。”
“染上這種標記,被變異體追殺的憋屈,就像有一群鷹始終盯著你,隨時準備捕殺你!你只有不停的跑。”
“我一直在逃,無力反抗,也不愿尋求幫助,后來,我已經不愿去反抗了,我想著,如果是小月追上來,我就讓她殺死好了。”
“結果的確如此,但我被救了,月卻徹底死了。”
“看到月所化的變異體倒下,我真的很悲傷嗎?”
“也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吧。畢竟,在我心中,小月在那天就已經離開了。”
“只是我心中一直抱著僥幸,期待未來某天,我能夠得到天使之淚,能夠凈化變異體的天使之淚...”
陽停下筆。
又空了一排。
“我已經不怕變異體了,我現在可以很輕易的殺死變異體。”
“不知道,我和毀滅者還有多大差距?”
“澤說,我已經是一個救世主了,是因為我的那種變化?”
“但我能感受到,我還沒有真正激發出那種變化,也許等我能完全化為一只應龍,我就能和毀滅者抗衡。”
“嗯,白天,去問問澤。”
停下筆,空出一排。
紙張上只剩幾排的空余了。
“救世主?”
“我心中只有對這末世的憤怒。”
翻到背面。
空一排。
“路的變化似乎也是龍,不過,是西方巨龍。”
“記得澤說過,每個救世主都有自己專屬的武器,除了變化是龍的救世主,龍的變化擁有很強的身體素質,所以,就沒有專屬自己的武器。”
“還有,在澤的描述中,路遠的話越來越少了,性子越來越冰冷了,而其原因,也是因為他的變化是一條冰龍。”
“我在變化后,想要折磨死那只變異體的心態,是否也是因為新的形態帶來的呢?”
“應龍,中國神龍,神話中軒轅黃帝的坐騎,有翅翼的神龍。”
“按理說,這種神龍,不會輕易被情緒左右。”
停下筆。
想了片刻,陽不知要繼續寫什么。
沉思良久。
陽放棄了。
收起筆,然后把紙張放在了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