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

二

誰呀？咋這么煩人吶？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含糊不清地說。

媽，你咋啦？兒媳婦趕緊湊到老太太身旁，輕聲地問。

丟人啊。老太太雙目緊閉，所答非所問。又吧嗒了一下嘴，用力地咽了了口唾沫說：走，走，走，快走，我不認識你。

這回兒媳婦聽清楚了，先是一愣，回身看眼坐在陪護上的丈夫說：媽，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兒媳婦呀。

老太太依舊雙目緊閉說：走，走，走，快走。

兒媳婦輕輕抓起老太太已瘦的皮包骨的手說：媽，是我。你煩我了？不愿意看我嗎？

老太太一激靈，睜開眼，一臉疑惑地四下看看。病房內光線昏暗，還是刺激的老太太瞇縫起眼睛問：你啥時來的？

兒媳婦說：我來有一會兒了，看你睡得挺香，就沒叫你。

老太太又問：剛才誰來了？

兒媳婦說：沒人來呀？

老太太緩緩閉上雙眼說：不對，有人來，你騙我。我都看見了，他們總來，就躺在我身邊。

兒媳婦問：你認識他們？

老太太緩慢地搖了搖頭。

兒媳婦又問：他們長什么模樣？

老太太又緩慢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我沒看清。

兒子趕緊沖媳婦擺手，示意她別跟母親說話了。兒媳婦沒有看到，依舊握著老太太的手問：媽，你好好想想，他們到底長什么模樣，來找你干什么？

老太太說：長人樣。

兒子聽兩人對話越來越不像話，連忙走過來來打岔說：媽，你安靜地睡一覺吧，我一直在這陪你，哪兒有人來呀。來人我叫你。

老太太說：你騙人。

兒媳婦說：媽，沒騙你，真的沒人來。

兒子忙抓起媳婦的手，邊往病房外拽邊說：媽，你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