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在他鄉(xiāng)做使者
- 何勇
- 1426字
- 2020-07-29 11:00:57
闔家團聚
在我抵達美國的幾個月里,一直處于緊張的學習狀態(tài),但是每天都少不了思念妻子女兒。
我和莉莉結(jié)婚后,分離最久不超過四五天。家人無法相聚的隔絕之苦是難以言表的。尤其當我接送別人家孩子時,總是想到“我們的瀟牧在做什么?她都安好嗎?”
我寄住的那個律師家的女主人某次跟我閑聊時,突然問我是不是離婚了。我吃了一驚,不知她怎么會突發(fā)此想。她解釋說,在美國夫妻這么長時間不在一起是不可思議的,不人道的。當時我真想告訴她,在中國還有不少夫妻由于工作的關(guān)系分居兩地呢。
我來美國以后,莉莉恰逢有個機會被學校送到南京的江蘇教育學院進修一年,她于是順理成章地把女兒帶到南京,跟爺爺奶奶一起住。瀟牧也因此成了我的“園友”,她白天上的五老村幼兒園,正是我50年代末上的幼兒園。
我們那幾年來美國留學的人員年齡相仿,都是30來歲,也都各有家小,大家都在計劃把妻子和孩子接來。我到美國不久后也開始操辦此事。
當時很多人把妻子接過來陪讀。所謂“陪讀”,顧名思義就是妻子在家做家庭主婦,相夫教子,但我不愿意莉莉如此。她其實也是學者,聰明過人,我想她也應該來哥大攻讀學位。
莉莉是當英語老師的,跟她專業(yè)比較對口的,是哥大教育學院的應用語言學專業(yè),應用語言學主要是培養(yǎng)英語教師的。如果莉莉過來讀碩士,獲得獎學金的機會是很小的。
我當時打算,自己有全額獎學金和生活費,等莉莉到后我們住在律師家,還可節(jié)省下住宿費為她交學費。因此我就去哥大教育學院的招生辦公室給她辦手續(xù)。那天在招生辦公室還碰到了一位中國留學生,也在給他太太辦入學手續(xù)。我們聊了一會兒,他告訴我他叫譚盾,在哥大藝術(shù)音樂專業(yè)讀研究生。我當時可完全沒想到日后他會成為名揚中外的作曲家。
哥大教育學院很快就錄取了莉莉。不出所料,莉莉沒能得到任何獎學金。莉莉來美讀學位一事給我們帶來了另一個難題——我們的女兒。如果把女兒也帶來,勢必會影響到我們兩人的學習。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決定莉莉先來,過一年等適應后再把女兒接來。
莉莉于1987年的8月底順利來到紐約。她到機場的那天,我寄住那家的男主人開車帶我去機場接她。經(jīng)過一年多的分離,我們見面自然是激動不已。
莉莉來后我們繼續(xù)住在律師家,同時也幫他們做點兒事。勞工節(jié)過后,她就去學校報到了。
在莉莉報到之前,我的導師Pitkin教授要我單獨去見一下莉莉的導師,也是哥大教育學院應用語言學專業(yè)的負責人Clifford Hill教授。Pitkin教授說他是Hill教授當年晉升終身教授評審委員會的委員,Hill教授欠他一份人情,也許能幫莉莉申請到一點兒獎學金?;蛟S他是開玩笑,不過我還是聽從了,去見了Hill教授。
Hill教授見我是Pitkin教授引薦來的,果然十分熱情,與我沒談十分鐘就拿起電話打給學校的獎學金辦公室,然后跟我說,為莉莉爭取到5000美元的獎學金。喜出望外之余我也很感慨,人際關(guān)系在美國也很重要啊!教育學院是很少給外國學生獎學金的,如果沒有他說話,莉莉是不可能拿到這5000美元的。
一來二往,我和莉莉也成了Hill教授的朋友。這里還有一個原因,Hill教授跟南京大學外語系有合作關(guān)系,還去講過學。他聽說我是南京人,又曾在南大外語系進修過,自然關(guān)系又近了一層,我們在一起常常聊到南大和南京的事兒。
莉莉來到紐約后,雖然解決了夫妻相思之苦,但女兒不在身邊,我們也高興不起來。莉莉每每想到女兒就會落淚。我們原本計劃一年后再把瀟牧接來團聚,現(xiàn)在看來無論如何也是熬不下去了。于是我倆決定,無論學習多緊張,也要全家在一起。
秋季學期一結(jié)束,我就趕回國內(nèi)給女兒辦赴美手續(xù),隨即把她帶到紐約,如此我們分離一年多后終于全家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