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城主?”刀皇斜眸盯著西暮子,對這個爛泥似的的年輕城主身份存有質疑。
“如果你們說的城主是指途歸地區最高執行者,那應該是敝人不錯了。”
西暮子剛說完,忽然被人從后面推了一下,他皺著眉回頭,見山一般的思文赫蘭沉著臉站在身后:“別擋道。”
西暮子非常不爽地哼了一聲,蛇腰一挺,走進屋內:“通關任務不歸我管,但替鏡人完成心愿是肯定會提高滿意度的,既然告示是他們貼的,就算一個心愿。”
刀皇:“那行,你是城主你說的算,明天怎么安排?”
凌少群說:“我們現在來商量一下,族長,方便接您的地方一用嗎?”
“諸位輕便,老朽到外面走動走動。”老族長顫顫巍巍站起來,也不柱拐杖了,繞開刀皇,腳步飛快逃出門去,剛好與尾隨思文赫蘭的阿諾和阿桑碰了個正面。
“爺爺......”
阿諾喊了一聲,卻見族長健步如飛,一聲不吭溜過了門前那塊大草地。
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發現同樣的訝異,阿諾傻愣愣地問:“爺爺的舊疾好了?”
阿桑眨眨眼:“你爺爺,你問誰呢。”
見族長動作如此麻利,刀皇也是深感佩服:“老人家腿腳挺利索啊。”
凌少群心想,可不是嘛,你剛治好的。
族長案上有紙筆,剛好可以利用起來。思文赫蘭肘了西暮子一下,示意他可以開工了。
西暮子身形修長,腰板挺直的時候不比思文赫蘭矮多少,但每每遇到大叔一個眼神,都像耗子見了貓頭鷹,臉上表情甚是復雜,帶了三分畏懼,三分怒氣,還有三分想反抗但最終只能在心里默默詛咒的不甘。
他十分不樂意地拿起筆,三兩下將金絲谷分布圖畫好,草率是草率了點,可幸畫得還算詳細,連山谷外圍靠著什么地帶都畫進去了。
西暮子用筆末在紙上敲了敲,簡單介紹道:“金絲谷里遍布溶洞,大可及天,小不過一斗室,有些溶洞以石梯相通,有些則需經水路才能進入,處處可藏身,處處都是捷徑,想在里面逮住一個人,得看你們運氣了。”
聽上去是件難以完成的事,不過他話一落,思文赫蘭就想出解決方案了,張口便是四個字:“甕中捉鱉。”
凌少群緊接著他的話道:“不錯,只要一批人守在谷外,另一批人在谷內大造聲勢,逼他出逃,屆時里應外合,前后夾擊,必能將他擒住。”
西暮子:“......”看來你們很有經驗啊。
他抬起病懨懨的手,用沾著墨的筆尖在紙上圈了三個地方:“金絲谷的入口有八處,但出口只有這三處,分別通向山谷,東邊的樹林,和西邊的田地。”
“還有萊茵河一條分支。”思文赫蘭脫口而出,在所有目光都朝他看去時,又很自然地解釋道:“我早些天經過時剛好見到。”
西暮子嘴角抿了抿,好不容易憋住了。他想說,出口在水底,你莫不是去那頭洗了個澡順便玩了個潛水才‘恰巧’發現水底有個洞口通往金絲谷洞內?
他掃了一圈在場的,見沒人在意,便不拆穿他了。“對,是有個出口,在哪里來著?哦,好像是這個地方。”
筆尖一兜,第四個出口也標完,西暮子功成身退,把空間留給了其他人。
青翎對比四個出口,一一作了分析:“南霜受了重傷,嘲魘帶著她走水路不便,田地里經常有鏡人走動,也不是個好選擇,他最有可能從山谷或樹林的的方向逃走。”
凌少群贊同他的看法:“相對于山谷,樹林的隱蔽性更好,他從這里逃出的可能性很大。大哥,如果你守在這個口,有幾成把握能將他攔住?”
思文赫蘭:“超過八成。”
凌少群:“好,那冰靈你和大哥負責樹林出口,大哥攔截嘲魘,你想辦法將南霜救下。”
冰靈點頭道:“好。”
見他開始分工,刀皇著急了:“我們呢?先說好了,我不和乘涼分開,他在我身邊我才放心。”
“你們負責山谷出口。”知道刀皇是個急性子,凌少群怕他沖動起來會吃虧,特意叮囑道:“若嘲魘從山谷逃出,與他周旋拖延時間便可,不必正面對抗。”
刀皇拍著胸脯擔保:“放心吧,打我打不過,拖到你們來完全沒問題。”
“至于田地......”凌少群仔細研究,發現這個出口的山體十分陡峭,他問西暮子:“這上面的石塊多嗎?”
“多,打個噴嚏就能滾下一塊。”西暮子已經退出群聊,坐在蒲團上拿本書扇著風,聽到凌少群的問題,不緩不急回道:“這個地方打起架來良田受損事小,滾石落地很有可能殃及無辜百姓。”
“那就不需要打了。”凌少群一向果斷,馬上想好對策:“既然條件這么好,直接把整個出口封了吧。”
他和青翎對視一眼,青翎立刻跟上他的思路:“交給我,今晚就把它炸了。”
“什么?炸了?”炸山被他們說得輕松如炸一塊餅干,西暮子被震驚到了:“你們平時解決問題都這么簡單粗暴的嗎?”
“放心,不會影響村民的正常生活。”凌少群對青翎的能力十分認可,說封出口就是封出口,絕不會把別的地給封了。
他的視線轉而移至萊茵河的分支上:“走水路的幾率非常小,也派個人盯著吧。”
他說完西暮子仿佛找到條明路,一反常態積極爭取道:“這里交給我,有我守著,他要敢從河里爬出來,我把他按回去涮十遍。”
思文赫蘭冷笑一聲:“想得美,只有你認識里面的路,你必須進去。”
西暮子雙手叉腰理直氣壯道:“我進去,那誰來守這個口?這兩個鏡人嗎?”
呆在角落一直被人忽視的阿諾和阿桑,突然被點名,立馬振奮地挺起了小胸脯。
阿桑:“我可以!”
阿諾:“我也可以!”
西暮子先是一頓,倏忽彈起,氣得將本子扔到地上:“你們跟我搶什么......”
還沒說完,就聽凌少群應了聲:“好,阿桑負責這個出口吧。”
“嗯?”西暮子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僵硬地問:“真讓他去了?”
凌少群點點頭,他看得出阿桑和阿諾的誠心,特別是阿諾,南霜失蹤后他很是自責,每天四處奔波尋找,如果不讓他們參與進來,怕是他們會不安心。
西暮子眼白一翻,把扔掉的本子拽了回來,繼續扇風。
“你沒見過嘲魘,但大概也不會有別人無緣無故從水底鉆出來了。只要見到夷丹,躲在暗處通知我們就行。”凌少群將自己的骨齡牌交給阿桑:“用這個。”
阿桑拿著骨齡牌,左看右看,怎么都瞧不出門路來,愚鈍地問:“這是什么呀?”
“這上面的鴿子,叫聆信子,是青翎的發明。只要按住這個地方說話,其他人就能聽見。”
凌少群給他示范了一下,阿桑驚喜地說:“這也太神奇了吧。”
他沒用過電話,也沒見過對講機,小心翼翼捧著骨齡牌,宛如捧著一個仙物。
阿諾見狀,指著自己迫切地問:“我,我......”
凌少群拍了拍他:“別急,你跟我們一起進去。”
阿諾以為自己沒戲了,聞言一怔,轉而興奮地問:“真的嗎?我也可以去?”
凌少群:“可以,遇到什么事情躲起來就好。”
阿諾豎起三根手指頭很是認真地發誓道:“我保證躲得遠遠的。”停頓后又加了一句:“一定把南霜姑娘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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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堵計劃就這么安排好了,不久大伙各自散去,做飯的做飯,炸山的炸山,拿著聆信子練習的勤奮練習。時不時周圍就會響起幾聲;我是阿桑,聽到嗎?......聽到嗎?......嗎?開始時靖瑤還會應他兩聲,到了后來就是阿桑自娛自樂了。
燭光一盞接一盞點亮,明明滅滅,迎來了星辰落盤。
明日,是個出行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