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別人,凌少群或許會手下留情,但對方是妖面人,凌少群知道他有一百種逃脫的方法,所以也無需顧慮太多。
果然,不久后火墻之間出現(xiàn)一層柔和的白光,那白光帶有治療和加盾的作用,很快便將煉獄焰火穩(wěn)穩(wěn)壓了下去。
而后,妖面人輕輕松松從里面走出來,完全不受烈焰的影響,依舊優(yōu)雅且不失風度,還開玩笑道:“別把萊茵河給燒干了,這可是箬伢人的生命源泉,你也不想他們和你拼命吧?!?
凌少群想想覺得有理,于是把幻術收了,六扇火墻頃刻崩塌,揚起塵灰數(shù)丈。
妖面人扇著鼻尖的煙灰,小有夸贊道:“懂得創(chuàng)改幻術,將兩種技能融合為一體,是個聰明人?!?
凌少群抬起驕傲的小腦袋:“這點我承認。”
他可是濼汐源里第一個融合雙幻術技能的人。
妖面人:“贊你兩句,別得意太早。你腦瓜確實好用,武力也相當出色,但缺陷同樣明顯。使用幻術時你控制力不足,控制范圍有限,對付一個人綽綽有余,但同時對付多個人,就只能是有心無力了?!?
凌少群暗下眼眸,他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缺陷。那天對付嘲魘,他看似占了上風,但如果墨遲和嘲魘兩人聯(lián)手,他只會輸?shù)靡粩⊥康亍?
“練就幻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無數(shù)歲月的打磨和鉆研,連幻術師都無法一步登天,更別說你這個缺少天資的戰(zhàn)士。不過......我倒是有條捷徑可以讓你短時間內提升控制力?!?
耳朵動了動,凌少群半信半疑地問:“什么捷徑?”
妖面人緩慢地朝他走過來,腳下枯萎的雜草煥然新生,周圍的空氣也隨之變得干凈,清爽,再無煙塵。
“原地坐下,閉上眼睛?!?
凌少群疑惑地瞟了他一眼,還是聽話地坐下了。他不知妖面人葫蘆里放了多少藥,也不會盡信一個連臉都不愿意露給自己看的人,只不過是打心底認為,以妖面人的能耐,要整他太容易了,沒必要在背地里搞小動作。
待凌少群坐下閉上眼后,妖面人眸子微合,嘴角上翹,全然換了一副神態(tài)。他翻出掌心一物,直接從天門打入凌少群腦內。
頭頂突然傳來熱量,凌少群當即一震,剎那間身體跟腦袋分離了。有物體快速在大腦中游走,波動神經,肆意侵略腦髓。
凌少群下意識咬緊牙關,一口氣從牙縫中噴了出來。他感覺身體就像一塊熔爐里被打磨的生鐵,承受著火灼般巨大的壓力。
沒有痛覺都這般煎熬,要是有痛覺,怕是撐不過十秒。
妖面人站在他身后,掌心抵著天門處,黑色的氣息不斷涌現(xiàn)出來,將兩人籠罩其中。
一炷香,意識混亂,時而離散時而清晰。
兩炷香,八脈錯落,拆散的脈絡被重組合到一起。
三炷香,寸寸骨斷,他竟然清晰地聽到了骨骼移動的聲音。
“啊......”難受地低吟一聲,凌少群終于承受不住壓力,轟然爆發(fā)出來。
震撼的力量將黑氣撞開三丈遠,樹倒草歪,驚得林鳥躥逃。
妖面人依舊穩(wěn)穩(wěn)站在那里,絲毫不受沖力影響,只有翻飛的衣袍證實他的確存在于這個空間。
許久之后,凌少群甩了甩腦袋,眩暈的雙眼終于變回清明。他啞著嗓音問:“你往我體內注入了什么東西?為何這么難受?”
輕輕看他一眼,妖面人神秘地說:“自然是好東西,能夠幫助你修煉?!?
“真是要命?!泵颓脙上虏贿m的腦門,凌少群難受地說:“以后這種好東西你留著自己用,我虛不受補?!?
妖面人在面具內翻了個白眼:“別人想要我還不給呢,你倒好,居然嫌棄?!?
凌少群松松垮垮地站起來,腳底一軟差點又摔回去。“你不肯明說,我怎么知道你給我的是個寶還是棵草啊。”
妖面人:“想證明很簡單,明天開始,你每天過來打坐一個時辰,等著我驗收成果。”
好奇和好勝,是每個人心中不可避免的兩樣東西。對于妖面人的說法,凌少群有著濃厚的興趣,于是,從那天起,他真的每天準時出現(xiàn)在樹林里,獨自打坐等待妖面人的到來。
而每一次妖面人都會以偷襲的方式出現(xiàn),明器暗器、幻術幻境,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出招。
凌少群如同在攀爬一座高山,懸崖峭壁,荊棘滿地,每當他以為自己快要到達山頂,抬頭眺望才發(fā)現(xiàn),山頂竟遙遙無期。
一段時間的秘密授課,他逐漸適應了妖面人的壓制,身體也愈發(fā)有力量。根據(jù)妖面人給出的方法,再加上自己的領悟,很快在武力和幻術結合上有了重大突破,創(chuàng)造了各種新招式。
可讓凌少群感到困惑的是,修煉雖有很大成效,他卻依舊無法晉升等級,就如一個灌滿水的水缸,往里面倒再多的水,始終不見它有一滴溢出來。
凌少群泄氣地說:“系統(tǒng)是不是出錯了,漏給我加點了?”
妖面人:“誰知道呢,或許它覺得你作弊了,故意不給你升級呢。”
“......我哪里作弊了?”
凌少群自覺心中無愧,不料妖面人竟掰著指頭一一給他數(shù)了出來:“開局就拿到一把九級寶劍,撿到一塊價值連城的丹水玉,還獲得一只稀有物種不死鳥當寵物,身體無痛覺,又遇到我這個無所不能的師傅傳授你武藝.......你說是不是作弊?!?
凌少群心里默默喊冤,這是我作的弊嗎?哪一樣是我自己爭取的?無痛覺本來就是系統(tǒng)出錯,七星莫絕是持守老人送的,果兒也是自己送上門的,至于丹水玉,不是你丟地上讓我撿的嗎?還死皮爛臉要當我?guī)煾?,我有拒絕的機會嗎我?
他沉著臉,一副含冤受屈的樣子,看得妖面人心里發(fā)笑:“好好,就當你沒作弊,是系統(tǒng)吃錯藥了行吧。”
他這么敷衍,凌少群更不爽了,頂著鍋底臉說:“今天到此為止,我回去吃飯了。”
回到村落后,凌少群沒有去吃飯,而是回了房間。
其實這幾天修煉他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每次打坐他的氣息都渾濁不清,難以集中精力,他以往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左思右想,或許跟妖面人給他注入的東西有關。
再三斟酌,凌少群決定深入探索一番。
他盤腿坐到床上,深吸一口氣,將全身靈氣運轉起來。
充盈的靈氣在體內四處流竄,蔓延開一張海河分布圖,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寸脈搏的跳動,每一條經絡的走向,以及每一個器官的運行。
突然,凌少群心臟一頓,似踩空掉落懸崖一樣,靈氣被強行斷開了。
“篤篤篤”房間出來敲門聲,過了一會,又是幾聲連續(xù)的敲門。
見無人應聲,南霜穆直接推門而進:“少群你不是說跟我們一起吃午飯嗎?怎么不過來?”
此時的凌少群已經深陷泥潭中無法自拔,只見他額頭青筋顯露,汗流浹背,臉蛋毫無血色可言。
南霜穆覺得不對勁,試探著喊了一聲:“少群?”
回應她的,是凌少群額上流下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浸透了薄衫。
南霜穆驚訝地跑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怎么都無法靠近半分。她眉頭一蹙,立馬轉身離開。
這天午后,思文赫蘭蹲在屋里磨刀,一邊磨眼皮一邊在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發(fā)生,這時南霜穆匆匆跑來了。
她推開門就喊:“大哥,少群好像出事了?!?
思文赫蘭眉頭一皺,收起屠天刃,大步走出門:“走,去看看”。
他們趕到時,凌少群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只不過眉心緊縮,冷汗裹臉,仿佛承受著某個無法掙脫的枷鎖,又或是淪陷在某個可怕的噩夢中。最讓大叔意外的是,縈繞在凌少群身上的不是靈氣,而是殺氣!
思文赫蘭臉色一凝:“這是......”
入魔的征兆!
不管是自己給凌少群的特訓還是他和墨遲的雙修,都不可能走火入魔,他這種癥狀,很有可能是最近自行修煉時走了歪路,又或是被有心人算計了。不管原因為何,必須盡早糾正過來,因為一旦入魔,就再也無法控制了。
驚覺這一點后,思文赫蘭大聲喝道:“精神凝聚,穩(wěn)住氣息,收起你的殺氣!”
凌少群卻像隔絕于世般,連表情都沒變過,似乎聽不到他的話。
思文赫蘭一急,忙伸手去壓他的肩頭,可是顯露在外的氣息十分霸道,竟不讓人接近分毫。
南霜穆著急地問:“大哥,他怎么了?”
思文赫蘭也是怔住了,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淡定地說:“他沒事,你去廚房給他拿點吃的過來?!?
這件事大叔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只好編了個借口把南霜穆支開了。
南霜穆見她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便不再多言,只是臨走時目光中依舊充斥著擔憂。
那頭門一關上,這邊思文赫蘭就開始運功,他將靈力集中在手上,一掌擊破了圍繞在凌少群身上的殺氣。
幾乎是瞬間,凌少群猛地睜開眼。他瞳孔失焦,周圍布滿紅絲,很長時間里,視線所看到的世界都是七零八亂拼湊不齊的。
忽然,凌少群聽到有人問他:“你怎么樣?”
“大哥?”聲音他是認得的,可眼前的人卻一時間無法分辨。
思文赫蘭嗯一聲,語氣十分嚴肅地問:“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凌少群扶著暈眩的腦門,尚未清醒:“我也不太清楚,最近修煉總是氣息不穩(wěn)定,許是太累了?!?
思文赫蘭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我看不像,你近期服用過什么藥物嗎?”
凌少群搖搖頭:“沒有?!?
藥物沒有,倒是不知妖面人給他灌了什么破玩意兒,從那時起就無法集中精力修煉。
思文赫啦沉默半晌,最終也沒有逼他,只是說了句:“知道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先放下修煉,好好調息身體。遇到什么事,第一時間通知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