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剛攀過城墻，他們就已經到了郾城。

“這紅塵俗世好繁華啊！”

“確實比山上強多了，過些天師兄帶你去感受長安風光，皇城的景色或許能讓你更深地理解什么是紅塵滾滾。”

“真的嗎？”李當歸的眼神中滿是驚喜與期待匯聚成的小星星：“一言為定！師兄可不許反悔！”

“當然不會反悔。”

“那師兄和我拉鉤。”

看著她一臉的正經，他這個做師兄的也只好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指。

自從進城，李當歸的手就一直緊緊抓著師兄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一樣。

李當苦感受著她的力度，淡淡笑了笑。

“歸兒，咱們現在雖然還沒出武當的地盤，但行事切記低調，凡事小心為上。萬一惹到厲害人物就不好收場了。”

“嗯嗯！”李當歸抬著頭看著師兄關心的神色，用力點了點頭。

郾城酒樓。

“聽說城西張員外家的小兒子好像發瘋了。”鄰桌一個魁梧大漢仰著頭灌了口酒，說道

“據說都傷了好幾個婢女了，員外請了那么多的道士，好像還有什么武當親傳，竟然沒一個有真本事的。”瘦書生長嘆一聲。

“看來武當也不怎么樣嗎……”兩個人竟然異口同聲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李當苦一直默默聽著鄰桌的交談，聽見這么一句，卻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笑還好，他這么一笑倒惹起這兩個交談的人的火來。

也難怪，李當苦和師妹都沒穿道袍，模樣也太年輕，難免會讓人小看。

“你是在笑我們？”其中一個身材還算魁梧的大漢直接站起身來，還不忘把關節按的咔咔響。

看看他頭上功德值還挺高，應該算是個好人。李當苦也無心嗆火，拱了拱手，便不答話。

只是這大漢似乎要在身邊的瘦書生面前逞英雄，依舊是不依不饒地叫囂道：“老子最他媽討厭那些招搖撞騙的牛鼻子，別讓我遇著，不然我見一個打一個！”

身邊的師妹明顯有些按捺不住了，右手伸進袖子，已經探到了袖中的短劍。

他想了想，還是按住了師妹的肩膀。

“叮！勸大漢皈依武當，功德值+20。”

看到這個估值，李當苦的積極性瞬間被打消了一半，經受剛剛500功德值的洗禮，這么一點點根本不能入他的法眼。

算了，稍微教育一下，誰讓他把武當貶的一文不值呢？

“閣下當真認為武當不行嗎？”

突然被人這么問，大漢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然。怎么？別告訴我你這么個小孩也是武當的。”

“不錯。在下武當李當苦。”

還沒等他說什么，大漢就開始笑起來：“就你這么個乳臭未干的小孩，也學別人出來坑蒙拐騙了？”

大漢身上全無半點修行的氣息，最多算是個不入流的硬氣功學習者。而他身邊的瘦書生則更不值一提。

只不過仔細一看，這個瘦書生頭頂一片漆黑，只有那數字為5的個人功德值格外發亮。

這絕對不是個好人。

但換個角度想一想，既然他是壞人，只要找到他做的壞事是不是用能賺一波功德？

李當苦感覺自己活脫脫就是個天才。

“絕大多數在世上行走的所謂武當修士都是招搖撞騙，真正的修士都在修行，哪有功夫搭理紅塵俗事，所以你看不到真修士。但你看不到，不代表沒有。”

“你別跟我扯那些，你不是自稱武當修士嗎？敢不敢跟我打一架？生死自理敢不敢？”

一道金光閃過。

“取你性命只是眨眼間的事。你低頭看看。”

只見大漢身上的衣服寸寸皆裂，卻絲毫沒有傷及皮膚。

“貧道剛剛展示的是武當身法和劍法，只是可惜功夫還是不到家。”

其實只是他本人功德金光的撕裂能力而已。

“道長受小人一拜！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萬望道長恕罪！”大漢瞬間沒有了剛剛的氣勢，整個身子癱軟得“哐”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不僅一開始的震動，這一跪甚至引發了地面余震。

大漢把頭磕得哐哐響，身子抖如篩糠，口中只剩下了一句話：“道長饒命！”

“不必如此。”李當苦指尖金光一點，便將大漢托了起來。

“叮！功德值+20。”

“道長真的是少年英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鬼神莫測的手段。在下佩服。”瘦書生深深一揖：“想必道長方才也聽見了，這城西張員外家的公子身患惡疾。實不相瞞，在下是他的表哥。道長愿不愿意到員外府上醫治我表弟？如能治愈，愿以黃金千兩相贈。”

李當苦看了看身邊的師妹，她點了點頭。

“你先說說你表弟的情況。”李當苦一拂衣袖，放下手中劍，緩緩坐了下來。

舉手投足間氣質瀟灑飄逸，李當苦都快被自己迷倒了。

或許這就是高人風范吧。大漢滿臉的崇拜。

“我舅舅是整座郾城都能排的上號的風云人物，張家也是這郾城三大世家之一，只是可惜人丁稀薄，到了這一代，家主嫡傳的竟然只剩下了這個小少爺，就是我表弟。

半年前……唉，小少爺看上了個女子，可惜那女孩好像有了心上人，寧死不屈，投河而死。舅舅還花了一大筆錢平息了此事。

誰都沒想到，女孩死的第二天，小少爺就發瘋了，開始的時候還沒這么嚴重，家人也就只當他任性胡鬧，可沒想到愈演愈烈，如今已經是暴戾癲狂、六親不認了，舅舅遍訪名醫，卻無人能治。于是舅舅也請了不少武當……假冒武當的道士。不知道道長愿不愿意前往？”

聽完這書生的描述，李當苦卻皺起了眉頭：“那女孩家里可是巫道之家？”

“不是，是本地一個曾經顯赫過的書香世家。”

“師妹，有沒有興趣？”李當苦看向一旁聽故事聽得入迷的師妹。

“師兄做主就好，只不過這個故事還蠻有意思的。”李當歸托著臉，歪了歪頭。

“那就去看看吧，也不能見死不救。”

其實他是聽見了那聲“叮！醫治張府少爺，功德值可+300。”

而且幾乎可以確定張府小少爺的事和他表哥絕對有關系，兇手已經確定，剩下要做的就有吹吹水了。

他站起身來，留下一句“把單買了。”就跨出了飯店的大門。

“好生氣派，我還以為只是小鄉紳，原來是能撼動官府的豪門啊。”

“哪里哪里……道長您在這里稍微等一下，我先進去跟老爺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