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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豆芽少年

  • 抹油掛刀去
  • 澗中劍
  • 3302字
  • 2020-07-26 20:30:00

小和尚今兒有些郁悶,因為早上沒能攔住那兩位女施主進后廂房,被蘿卜大師好一頓臭罵;罵完了剛剛再去大殿迎客,就發現一群香客從大殿中跑了出來,他在寺門口攔都攔不住;等里面消停了,就看到番薯大師提著一個人從里面出來,那個人還在滴著血。

尤其是番薯大師提著的那個人,整個臉都是慘白,眼眶突出,那雙眼都是紅的,他身上的血,也在地上拖了老長老長。

小和尚從入寺以來,就是死了的動物都沒見過幾只,何曾見過這還是死去的人,當時就嚇得雙腿直哆嗦。而番薯和尚則是打著哈欠從他身邊走過的,完了還不忘關照了他一句:“豆芽,記得洗地??!”

豆芽就是小和尚的法名,因為他長得那時面黃肌瘦,身子骨就像是豆芽莖一樣,一顆大圓腦袋又像是豆芽上面那顆豆子,這法名可是比番薯的法名更貼切本人。

因為要洗地,所以豆芽都沒趕上吃到中午飯堂的飯。

其實豆芽也沒遲到多久,一般來說飯堂都是在巳時三刻準時開飯,豆芽在洗干凈拖布之后,正巧聽到了飯堂的鑼響,可從井邊到飯堂不過是半炷香的時間,當他趕到的時候,桌上那個大米桶里那是一顆米都不剩了。

番薯端著他那碗堆得比山還高的的米,緩步走過豆芽旁邊,看了眼豆芽,趕緊三兩口就把這碗飯給吃下了肚,豆芽一直在想難道這番薯大師吃東西都不用嚼的嗎?

那邊蘿卜大師已經吃過飯,又在對著層巒疊嶂吼起了他的秦腔;阿寒右手草草扒拉了兩口飯,左手還不忘記那刻刀刻著佛雕;方丈帶著青菜大師和饅頭大師都是在自己廂房里吃飯的。

這廟里除了自己、阿寒和方丈,一共有十個和尚,但就這十三個人,就吃了足足三大桶的米飯,豆芽有的時候都在懷疑那幫師父都是怎么吃的,難不成他們都是餓死鬼投胎?

豆芽餓著肚子在飯堂里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吃的,那邊已經吃完的番薯把碗扔在了桌子上,上,看著捂著肚子的豆芽,問道:“怎么了小豆芽?”

“餓---”豆芽回答道。

“餓就對了!”番薯說道:“記住了,世事皆因果,這輩子會餓,是因為上輩子吃太多,挨過這輩子餓,方得下輩子足?!?

“哦---”豆芽點了點頭。

“記得把碗給洗了。”番薯說了一句,嘆了口氣,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饅頭扔給豆芽:“下次記得來早一點?!?

“謝謝番薯大師---”豆芽對著番薯雙手合十行禮說道。

番薯搖了搖頭,下輩子?

佛循因果,受盡人世苦難,可換得好輪回。

只是番薯從來不信,你連這輩子都活不好,憑什么覺得能活好下輩子?

就憑你喝了那碗孟婆湯然后把這輩子的苦都忘記了嗎?

番薯看著豆芽在收拾桌上的碗筷,走上了前去,和他一起收拾了起來,而后番薯跟著豆芽去了寺廟后山,在那邊一溪水邊清洗。

山高水透,石清天碧,溪水潺潺,聲若春鈴。

林中空秀,也無人蹤,唯有鳥雀穿梭樹影,歡呼雀躍,展翅飛翔。

秋來落葉,窸窸窣窣,半邊枯木,半邊金紅,飄于溪水之中,看水面上下一色,如銀帶金輝,蕭瑟不悲,只因落葉護花,可感蓬勃之力于地脈;流水不涼,只因清澈映錦,如廣天闊地攬于鏡。

若是能躺在這里看天聽水,醒了就直接喝這甘冽溪水,倒也是自在。

“嘿,小豆芽,這地兒還不賴啊?!狈砩钗豢诖颂幙諝猓嗖菹惆橹侍鸨M如肺里,換一口濁氣吐出,番薯只覺得一貫通透,神清氣爽。

“怎么找到的?”番薯問道。

“之前寺里來了只灰狗,老被來上香的香客家小孩子欺負?!倍寡空f道:“有次那狗腿被打折了,我就幫它包扎了下,它就帶我到了這里。”

豆芽剛說著,就聽到“汪嗚---”一聲,一只小灰狗從林子中竄了出來,在豆芽腳邊蹦蹦跳跳的,似乎在歡迎他的到來。

“阿旺---嘿嘿---”豆芽看見這只小灰狗也很高興,將手里抱著的飯桶和碗盆全部都扔到了溪水里,而后伸手就要去撫那小灰狗。卻不想那小灰狗突而面露兇相,向后一跳,死死盯著豆芽的手,怎么也不讓豆芽碰到他。

“阿旺---你怎么了?”豆芽還試著去碰這小灰狗,但那小灰狗依舊是齜牙咧嘴,不讓他碰。

“這狗,有靈性。”番薯說道,他走進了小灰狗,那小灰狗依舊是對著他齜牙咧嘴的,還不斷叫喚著,卻不敢接近番薯分毫。

“狗鼻子都特靈?!狈碚f道:“我們身上有它不喜歡的味道?!?

“什么味道?”豆芽問道。

“這狗常在寺廟出入,自然沾了佛性?!狈碚f道:“你平時都喂他吃什么?”

“寺里要是有余的米飯,我會偷偷留一點給它?!倍寡炕卮鸬?。

“那是了?!狈睃c了點頭:“它和我們一樣只吃齋菜,自然對你我身上的血腥味極為敏感,況且,這還是最腥的人血味?!?

豆芽趕緊聞了聞手,把手伸進溪水里洗手。他一點一點搓著手上的皮,仿佛是要生生把皮給搓下來一般。

“別白費力氣了,洗不掉的。”番薯說道:“人吶,一旦手上沾了血,一輩子都別想用水洗掉。”

“那---那該怎么辦?”豆芽有點慌了。

番薯笑了笑,脫光了自己的上衣,一下子跳到溪水里,給自己沖了個澡,然后走了出來,從衣堆里拿出一壺酒,直接從腦袋上面倒了下來。

酒水順著他那光滑如絲般白凈的皮膚上滑落到他的大肚腩上,番薯抖了抖身上的水,橫肉也隨著晃動著,他方才仰頭,喝了一口酒,說道:“用這個洗吧?!?

“這---這是酒吧?”豆芽聞到這味道,心中有些害怕,問道。

“對?!狈碚f道:“雖然人血的腥味無法洗掉,但酒卻能極好的蓋住這味道,故而很多江湖高手在殺人后喜歡喝酒,就是為了抑制那股子腥味?!?

“但---但---”豆芽還是極為害怕:“方丈說了,和尚喝酒,是破戒?!?

“我又沒讓你喝!”番薯白了豆芽一眼:“讓你洗手用的?!闭f著番薯就跑到了小灰狗身邊,果然這次小灰狗沒了之前的戒備,任由番薯將它抱起。

豆芽點了點頭,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就將酒倒在掌心,然后搓滿雙手,最后再用溪水洗凈。

那邊番薯逗著小灰狗,這邊豆芽則清洗完了所有的碗和桶,將那些吃飯的物件放在了太陽能曬到的地方,就坐到了番薯旁邊。

豆芽剛一坐下,小灰狗立馬就跑到豆芽身邊,搖著尾巴伸著舌頭看著他。

番薯手里拿著剩下的酒,喝了一口,打了個嗝,拿給豆芽:“你真的不來一口?”

豆芽搖了搖頭:“番薯大師,酒是穿腸毒藥,這可是壞了清規戒律的?!?

“你這小和尚,和方丈一樣啰嗦?!狈砹R了一句:“你懂個毛蛋啊,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這酒真是個好東西?!?

“長大?”豆芽抿了抿嘴:“你和那些個老師父一樣,一個個老氣橫秋的,明明自己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每天就只知道在那瞎玩,還老說長大長大?!?

番薯苦笑了下:“你這小和尚說得倒是挺對。”想著那些老和尚每天一個個不務正業的樣子,的確倒都像沒有長大那樣。

“喂,小豆芽?!狈韱柕溃骸澳阌兴准业拿謫??”

“這俺不知道?!倍寡空f道:“方丈說,俺是他撿到的,打小就在云何寺長大的?!?

“他誆你呢。”番薯說道:“云何寺一共才建了十年,你今年幾歲啊?”

“十---十六---”

“那不就對了?!狈碚f道:“那你記得六歲之前的事嗎?”

豆芽搖了搖頭:“不清楚了?!?

番薯點了點頭,雖然他不知道為何方丈要騙豆芽,但他總覺得這背后有啥子秘密。

“那番薯大師,你有俗家名字嗎?”豆芽也反問道。

“那肯定有啊。”番薯說道:“我未出家的時候,那也是名動玉安京,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公子!”

“公---公子?”豆芽怎么也沒法將眼前這個大胖和尚和那風度翩翩的公子爺聯系起來。

“嘿,這可不吹牛,我當初寫得詩可是號稱‘句成紅樓皆吟誦,筆落紙貴千兩金’,那也是春風白馬,蹄踏落花的風流客。”番薯說道。

“哦!”豆芽回了一句:“方丈說過,女人都是紅粉骷髏,色是刮骨尖刀?!?

“你別提他!”番薯有些氣結,也不愿搭理豆芽了。

豆芽玩了會狗,還是覺得無聊,方才說道:“那番薯大師,照您這么說您當初文采斐然,想必也考取了功名了吧?”

番薯白了一眼豆芽:“沒有!”完了看了眼豆芽,趕緊說道:“我和你說,并非是我考不到,我那是不屑懂嗎?”

“哦哦哦,明白明白!”豆芽嘴上敷衍著,番薯知道他肯定心里還是不相信,也不多做爭辯,畢竟當年的事情,說多了他信了又有什么用?

“照你這么說,當初你在京城里應該過得還挺逍遙的啊。”豆芽繼續說道:“那你為啥要出家呢?”

“哎---”番薯深深嘆了口氣:“做錯了事,總得有罰對不對?”

“你做錯了什么事情?”

“殺人!”番薯雙目看向了遠方,冷聲回答道。

“嘶---”豆芽想起了之前那個在大殿上被斃的韓清歡,不自覺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問道:“你---你為啥要殺人???”

“因為他該死。”番薯說道。

“既然他該死,那為什么你要受到懲罰?”

“因為他雖然該死,但是權力赦免了他無罪?!狈磉o拳頭,看著豆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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