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焦玄關
- 抹油掛刀去
- 澗中劍
- 3532字
- 2020-08-16 22:14:55
番薯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之間,勢必會有一戰了。”
樊明略甩開衣袖,點了點頭:“的確,逃不掉的。”
兩人就這樣站在了寺門口的石階之上,樊明略居高,低頭睥睨番薯;番薯位低,仰頭盯著樊明略。
番薯雙手手掌中,邪返星引之氣已然化形。
“今天,幾招?”樊明略問道。
“還是五招!”番薯回答道。
“好,今日五招之內不敗你,那聘綱我絕不染指!”樊明略言罷一抬手,周身之前抵御落葉的真氣盡數收緊,而后凝于體內。
他只是獨立落葉中,輕舉一掌,看似盡是破綻,但番薯清楚,這些破綻也都是陷阱。
“你的刀呢?”樊明略問道。
“六年之前,我的確用刀都接不住你五招。”番薯道:“但這六年,我豈非毫無長進?”
“那,來!”聲音未至,樊明略已近到番薯身前,只是一掌劈空打下,番薯急忙雙掌橫出,以邪返星引迎向那掌。
習武之人,最為平常的劈空掌,但樊明略使出,瞬間宛如天雷地火,這掌當真是劈開了番薯面前的空氣,周圍落葉形成了兩個巨大的漩渦。
這一掌掌力剛引入番薯雙手氣團之中,番薯立刻雙掌劃出一道半圓,將掌力引向地面。
“砰!”巨大的掌力被引得轟在番薯兩側,瞬間石階盡碎,端得裂出兩個深坑。
番薯被這巨力帶得向后退了七八階石階方才停住,而在這時,番薯才覺得雙掌劇痛傳來,整個手臂因為發麻而顫抖著。
“這才第一招!”樊明略雙手一震,手指一拈,一片枯葉已在了他手中。
地上仙境的高手,可以氣御物,是故草木飛葉皆可為武器。
枯葉在樊明略手中,他只是手指一彈,瞬息化為數道碎屑,紛紛激射而出,鋪天蓋地,而樊明略動作飄逸如仙,宛如天女散花般輕柔。
但番薯清楚,這些碎屑在樊明略手中,已化為天下最為致命的暗器了!
番薯雙手一合,而后拉開,就見邪返星引的真氣仿佛一個面團,在番薯雙手之間被打開,那些碎屑紛紛打入這團邪返星引真氣之中,卻還在氣團之中繼續旋轉著,不斷射向番薯。有幾片不斷拉長邪返星引真氣的長度,眼見著就要破出氣團,打入番薯體內了!
番薯急忙雙手一拍,將這些碎屑全部合在了手中,但這些碎屑依舊在他手中跳動著,番薯咬牙雙手死死按住,鮮血慢慢從他手中流出。
“你這詭異的真氣,用的越發純熟了。”樊明略說道,但他不會給番薯調整的機會,既能成為高手,定然不會在對決之中有任何疏忽。
“第三招!”
樊明略所站位置瞬間留下了一個殘影,接著是他所站位置掀起一陣劇烈狂風,他整個人伴著這道狂風,已來到番薯面前。
又是,最為簡單的鉆心拳。
拳至,打在番薯雙掌之中再次拉開的邪返星引氣團之中。
邪返星引那股黏膩之氣,爬滿了樊明略的拳頭。
番薯還在詫異,樊明略以這么簡單的一招想要潑破自己的邪返星引,那簡直是太看不起他了。
但下一刻,番薯卻大驚失色。
拳上白光乍現,那留在這一拳經過之處,耀眼白芒宛如一條蜿蜒飛龍。白光之尾卻在這個時候慢慢收攏,飛龍入海,最后全數匯在了樊明略的拳上。
番薯拉出的邪返星引之氣瞬間被炸成碎片,那道白芒在沖破邪返星引之后,再化為一道長龍,伴著與空氣摩擦產生的巨大轟鳴聲,全數打入到了番薯的身體之中。
這一拳,實在太快了,拳比氣還快,拳至,氣未至;氣至,長虹貫日,彗星襲月!
“噗---”番薯一口血猛然從喉口噴出。
他似乎聽到了,體內什么東西,慢慢裂開的聲音。
“還---還有第四招!”番薯一張口,就有血液涌出。
番薯急忙開始擦拭嘴上的血,但那血仿佛是涌泉一般,源源不斷。
“你沒事吧?”樊明略看著番薯不停嘔血,心中吃了一驚,番薯有多少斤兩他心里頭清楚得很,剛剛自己這一拳雖然威力無匹,但還不至于能將番薯打成這幅模樣。
番薯舉起手指,急忙點了自己胸口三個穴道,再在掌心凝一個邪返星引的氣團,直接就吞入口中。
“第四招---”番薯道。
“你確定你還能接我第四招?”樊明略問道:“我再給你來一招,你會死的!”
“第四招---”番薯的氣力已是極為虛弱,但他還是站著眼神里未曾有一點退縮。
“來啊!”番薯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那我來了!”樊明略又沖了過去,只是樊明略人還未到,帶來的罡風瞬間推向了番薯。番薯卻覺雙眼發黑,頭重腳輕,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第四招!”樊明略雙手抓起番薯的手臂,一股溫暖的氣流從番薯手臂傳入,這股溫暖氣流順著番薯的血管游便周身,番薯只覺得渾身透著一股暖意,尤其是胸口受傷之處,更是沒了任何痛感。
“你的丹田呢?”樊明略一臉震驚,錯愕問道。
“被---被張祖給---給封了---”番薯道。
“怪不得今日,只這幾招下來,我總覺得不對!”樊明略道:“之前你用這邪返星引,可是能足足流出一個泥潭來的啊!”
“只---只有每時---吐納---方才得點氣---”番薯道:“不夠---贏啊---”
人得天地靈氣,納為內息,只呼吸一法。吐納之法,氣吸入體內,修以成息,再將內息全數貯藏丹田,方是江湖人士運氣催動內息后發招可隨時隨地的原因。但張祖卻封住了番薯的內息,番薯若再想發招,唯有用每時每刻呼吸所納之息。然丹田之氣,儲藏已久,日積月累,若尋常習武之人丹田之氣為大海,那他每次呼吸所得內息,卻不過是一滴水珠而已。
丹田被封,若是尋常武者,等同被廢武功,泯然為尋常人等,即便是還能提刀,但終究沒了內息加持,也只是個村夫而已。
“丹田被封,還能接我四招!”樊明略說道:“佩服佩服,這些年,你長進了不少!”
的確,這些年來,沒了內息,番薯才會去追求每一個招式的極致,去思考自己每一次拉出的邪返星引,該如何發揮最大效用。
即便是窮途末路,即便知道不可為,但番薯都會做到極致。
“承讓了---”番薯道:“那還---還有一招!”
“算了算了,今日只當我們平手!”樊明略道。
“不---不行---”番薯道:“我---我要贏!”
我要贏!
番薯不光對著樊明略在說,也在對著自己在說。
平手?失敗?
這些都不接受!
只有贏!
因為他知道,如果一個人習慣了輸,總是以各種各樣理由去為這個輸編排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那他這輩子都贏不了了。
輸其實是沒有借口的,這世上凡是都是人所為,別人能做到,自己就一定能做到!
輸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自己不夠強!
所以可以輸,但是絕對不會服輸!
輸一次,就再挑戰一次;輸一百次,就再挑戰一百次!
一直打到贏為止。
番薯拳頭緊握,死死看著樊明略,大喝道:“最后一招!來!”
樊明略看著番薯雙眼中閃爍著光芒,他突然想到了那天,那個在城墻牌樓喝酒的少年。
六年風霜,鐵骨不折;六年沉寂,熱血不涼。
眼前這個看著賴皮,邋邋遢遢的和尚,這會和那個意氣風發,笑傲縱橫的公子哥重合在了一起。
即便是跪倒在獬豸堂求饒,還是只在山中深居簡出做一個和尚,隨著歲月蹉跎,他依舊是那個他,那個殺不死,也說不通的他!
只要給一點點機會,有一點點疏忽,即便他沒了內息,但他還是會鬧得個天翻地覆!
“算了,我輸了。”樊明略松開了衣袖,轉頭道:“那聘綱,我絕對不會染指了。”
“君子一言---”番薯說著,血還是不斷涌出。
“你少說些話吧。”樊明略道:“那你也該知道,今日我的行蹤---”
“清楚。”番薯道:“你們綠林和我師父有過協議,綠林不過江。”
“如果我出現在了這里,就是對整個正道的宣戰。”樊明略道:“所以一切我都只能暗中調查。”
“對了,樊莊主---”番薯道:“這次,究竟有多少銀錢?”
“從拉的車所印下的車轍來看!”樊明略回答道:“應該有四百萬兩白銀。”
“鎮南王---出手---就是闊綽。”番薯氣喘吁吁道。
“你先養好傷吧---”樊明略道:“之前的孫公子,可是從來為錢的事情愁過,這次怎么也會看上這比銀錢?”
樊明略手臂一震,番薯這邊終于是喘勻了一口氣,將那堵在喉嚨口的邪返星引給吐了出來,方才回答道:“當時仗著父母,一個月他們給十兩白銀,雖然比不上那些富家子弟,但對我爹來說,他一個月俸祿不過是二十兩。”
“現在我爹娘云游四海去了,我也尋不得他們,樊莊主該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你若是真需要這四百萬兩白銀,那我明日就送四寶錢莊的銀票過來!”樊明略道。
“樊大莊主的錢,我敢收啊!”番薯道:“況且,你的錢,夠臟---”
樊明略臉上依舊宛如平湖。
“貪官污吏的臟,打家劫舍的臟。”番薯看著一地灰塵:“終究這世上,什么和錢沾了邊,都保不住。”
“行了,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樊明略道:“你丹田上三焦玄關盡數被打入了四象印,除了你的內息,似乎還封這什么。我著實也解不了,張祖的印,其實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知曉的?”樊明略轉身準備下山。
“我會通知,所有綠林之人全數撤回的。”樊明略背對著番薯,說道。
而后他健步如飛,再沒有絲毫猶豫。
番薯急忙坐下打坐,心中暗罵道:“這老魔頭,老怪物,和我一個后輩還真的來玩啊?”
“你要是再晚一點,我真的要倒下了!”
番薯其實早已經精疲力竭,卻還是死撐著不肯倒下。
“嘿---”番薯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游走,接著他身上的傷口,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番薯身體里,不斷將這些傷口粘連在一起。
番薯體內的氣流也正在激蕩,在邪返星引的引導下,在他體內不斷游走著。
“但,也要謝謝你了。”番薯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能偷到你的氣,終于又能以新招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