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糾結的換裝偶人:文化安全視角下的日本文化研究
- 甘能清 汪靜
- 1833字
- 2020-09-02 14:57:52
前言
光陰荏苒,屈指數來,筆者接觸日語語言、日本文化已二十余載了。出于興趣愛好以及教學工作需要,筆者對日本文化安全動態的關注與日俱增,隱約發現當今中國的一些文化“不安全”現象以往在日本也曾出現過。于是,在感慨歲月匆匆之余,萌發了針對日本文化安全的經驗教訓做點“學術”的想法。通過深入系統的整理之后,筆者發現研究日本文化安全的專門書籍少之又少,這更加堅定了筆者的決心。
毋庸諱言,對于日本和日本人,國人的感情是復雜的。這種感情既包含了自豪,也包含了不解、憤怒甚至仇恨,如今或許還夾雜著某種憧憬。每當在文獻、影視中看到日本“遣隋使”“遣唐使”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地來中國學習、取經的情景時,國人無不感到自豪滿滿;每當在書籍影視中看到日本對中華大地野蠻侵略、無情蹂躪的情景時,國人無不感到義憤填膺;每當耳聞目睹日本右翼陰魂不散、罔顧史實的行徑時,國人無不對之恨之入骨。筆者在教授日語語言和日本文化相關課程時,每接觸一個新班級,都要進行同一個口頭調查。問題是“一提到日本,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每一屆班級的回答都大同小異,占前五位的是“日本鬼子”“南京大屠殺”“小日本”“日本動漫”和“日本游戲”。這充分說明,國人一方面牢記國恨家仇,一方面也深受日本文化的影響。現如今,每當看到日本彈丸之國竟有如此巨大的經濟成就和國民“修養”時,國人無不覺得百般費解;每當被日本的種種美景美色美味誘惑時,憧憬“赴日游”的國人也不在少數。
然而,當筆者問起,“你了解日本嗎”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多是否定的。時至今日,由于中日兩國民族感情的特殊性,國人對日本、對日本人、對日本民族的了解與研究似乎沒有實質的突破,表面的認識依然影響深遠。反觀日本對中國的研究,對比相當鮮明。歷史上,日本早就把“中國”這個題目“放在解剖臺上解剖了幾千次,裝在實驗管里試驗了千百次”。日本作為我們的近鄰,居然能夠一度讓我們陷入“亡國滅種”的危機之中,我們或許應該換個角度觀照日本及日本文化了。
“文化”“文化安全”“日本文化”這幾個概念在學術界尚未見到不存爭議的清晰定義,拙著將書名定為“文化安全視角下的日本文化研究”,主旨不是要討論日本文化安全與否,而是從文化安全這個視角來審視日本文化,深刻把握它的特點,考察它的可鑒之“長”和應避之“短”。具體而言,拙著主要基于“文化安全”理論框架,重點從非物質文化安全的角度,探討“文化安全視角下戰后日本民族文化身份的構建”“文化安全視角下日本傳統文化保護的經驗”“文化安全視角下日本的核心價值觀”“文化安全視角下日本人的精神狀態”以及“文化安全視角下的日語語言危機”。分析表明,“二戰”后日本在民族文化身份的構建和對外交往中鮮有意識形態的論爭,日本的核心價值觀雖然也有危機但是整體保持基本穩定。日本在保護傳統文化時,普遍持有“危機意識”,在具體的文化問題上升至“安全”問題之前即積極干預,全民參與,依“安全”標準采取對策,妥善解決萌芽中的文化問題,使之融入“函數主義”式的“日本文化”中,保證“換裝偶人”的安全。這些都是日本文化安全保障的成功做法,收效也比較顯著。但是,日本人的精神狀態似乎并不那么安全、理想,流浪漢問題、蟄居者問題和援助交際問題,都是因為日本文化的底色——共同體主義出現松動,受到了美式自由主義、個人主義侵蝕而造成了日本特有“世間體”的變動或崩潰,部分國民尤其年輕人產生了對“世間體”的逃避或反叛,因而帶來了精神上的危機。究其原因,根植于日語語言的“世間體”世界觀和“世界體”世界觀的沖突以及日本實施“脫漢限漢”國語政策和“有多利教育”所導致的“世間體”構造及世界觀的異變,加劇了部分日本國民精神荒蕪化,從而導致了一連串的精神危機亂象的發生。
從多個側面對日本文化安全進行盡可能深入的研究,對全球化背景下我國地方特色文化的傳承,乃至我國“文化自信”的鞏固、“文化軟實力”的提高等,都是具有借鑒意義的。
拙著在書寫時首先尊重學術性與嚴肅性,其次兼顧通俗性和大眾性,試圖以“學術通俗化”的思路對日本文化進行可信而有效的解析。在做這樣的嘗試時,我們努力把握好通俗化的“度”,以免造成學術著作的學術價值低下,同時努力避免學術未能實現通俗化卻落入娛樂化的泥潭中。無奈筆者學識水平所限,不足及錯漏在所難免,還望學界同仁及各位讀者不吝賜教。倘能拋拙著一磚,引來學界眾多美玉,讓更多的學人投入到日本這個題目的研究中來,讓更多的國人進一步地了解日本這個近鄰,足矣!
著者
2018年端午節于陋室書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