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個多月的蒙古軍隊開始調動起來,李忠知道想要等過秋收時不可能了,于是立刻命令各一二戰區中的各州府搶收莊稼,時間定在九月出結束,沒有來得及收割的莊稼全部燒掉,一粒也不留給蒙古人。
因為一二號戰區一直忙著備戰,而且大量的百姓被轉移到了山東,所以田地的種植面積只有原來的一半左右。
李忠的命令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各州府,接到命令的各州府的官吏和守軍立刻行動起來,能夠收割走的糧食全部帶走,實在收不完的莊稼只能燒毀。
在蒙古人開始行動軍事行動的時候,紅巾軍治下的一二號戰區中除了堡壘和城池中,野外見不到一粒糧食。
蒙古人兵分兩路,一路由鐵木真的長子術赤率領,伙同二兒子察合臺,大將阿赤黑,塔孩,速亦客禿,脫忽察兒,共計十萬人,攻打居庸關,然后進攻伙同薛阇的十萬遼軍還有蒲鮮萬奴的五萬東夏國軍隊圍攻燕京。鐵木真的三兒子窩闊臺還有手下大將哲別此時還在西方,正在俄羅斯平原和那里的大公門戰斗。
蒙古軍隊的主力由鐵木真率領,拖累,忽必來,者勒篾,速不臺,還有怯薛軍四長官共計十五萬人,出紫荊關,攻打河間府。
鐵木真十五萬大軍出紫荊關,首先面對的就是易州的靖安民部,靖安民是金朝封的公爵,而且對金朝忠心耿耿。在得知蒙古人出兵紫荊關時,靖安民立刻集合手下的四萬軍隊,死守紫荊關,準備和蒙古人決一死戰。
拖累自然沒有將這個金朝的公爵放在眼中,立刻領軍強攻紫荊關,五萬簽軍被擔任攻關的主力,而且拖雷規定攻下紫荊關之后,易州地區的女人全部賞給這些回回人和塔吉克簽軍。
這些異族簽軍聽到拖雷的話之后,立刻士氣大漲,嗷嗷叫地朝紫荊關沖去,同守關的金軍廝殺起來。
靜安名親自帶兵守衛紫荊關,和蒙古人廝殺了三天三夜,一心想著搶女人的異族簽軍傷亡了萬人,依然沒有攻下紫荊關。
拖雷心中也是對靖安民的抵抗感到震驚,但是上萬名簽軍的傷亡,拖雷并沒有放在心上。
紫荊關,靖安民軍帳,靖安民有些苦悶地坐在椅子上喝著酒,靖安民心中清楚現在時局對他的不利,雖然這三天殺傷了很多蒙古軍隊,取得了暫時的勝利。但是靖安民知道他現在處境非常危險,蒙古人攻破紫荊關只是時間的問題,然后易縣接著也會失手,十幾萬軍民就要慘遭蒙古人屠戮,靖安民起初為了保住治下軍民的安危,想過投降蒙古人,但是細細想來覺得投降蒙古人之后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結果,還是要為蒙古人賣命。
靖安民心中苦悶不已,甚至有了投降李忠的想法,但是李忠是農民起義軍,當初靖安民可是帶頭鎮壓過易州河北一帶的農民義軍,還殺了不少義軍的頭領。所以靜安民知道自己和李忠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對頭了,紅巾軍的那些將軍們被李忠灌輸的對地主和士族的仇恨已經洗腦了,恨不得親手砍下他靖安民的頭顱。
“大帥,大帥,郝端將軍求見。”這時一個侍衛喊著來到靖安民的大帳外,從侍衛那有些悲傷的語氣中,靖安民已經猜到了什么,立刻放下手中的酒壺,飛奔著跑出了軍帳。
當靖安民跑出軍帳時,軍帳外已經圍了幾百名聞訊趕來的士兵。這些士兵中間有一個身著將軍鎧甲模樣的人,此人身上的鎧甲上全部都是血,而且鎧甲上也有多處破損,此人就是郝端。
郝端踉蹌地走到靖安民身前,然后重重地跪在靜安民面前,痛苦地說道:“大帥,我對不住您,馬豹勾結武仙,背叛了大帥,打開了易縣的城門,武貴率軍殺人,弟兄們措手不及,傷亡慘重,要不是手下護著我拼死殺出,我就見不到大帥您了,大帥,弟兄們死的好慘啊。”
郝端說完之后已經泣不成聲,身邊的士兵立刻也開始不安起來,因為他們中很多人的家眷還在易縣中。
靖安民聽完之后,悲傷地閉上了眼睛,他心中知道這一刻終于來了。
第二天,紫荊關下,武貴帶著三萬人馬來到了這里,武貴準備和蒙古人前后加工,將建在山上的紫荊關一舉南下,打開蒙古人進入河北的通道。
武貴騎在戰馬上,朝著紫荊關上的靖安民大聲喊道:“靜安民,我武貴敬你是一個好漢,今天特意來給你活命,投降蒙古大汗,既可以保證你的高官厚祿,又可以保下你的妻兒,還有你身后的兩萬將士,你也要為他們想一想,他們的家眷可是都在易縣城中呢!蒙古大汗已經下令,如果你不投降,你手下將士的家眷都要賞賜給蒙古士兵。”
武貴一番說完,就佇立在紫荊關下,同時他身后一隊士兵壓著幾個老幼和幾個女子來到了武貴的身邊,這些人都是靖安民的妻兒和母親。
當鐵木真的使者找到武仙后,武仙毫不猶豫地投降了蒙古人,同時還解釋了一下當年史天倪為什么離開真定,還有當史天倪被彭義斌圍住時,他為什么沒有去解救史天倪。
靖安民站在關墻上,看著關下的妻兒和老母,然后忍著眼中的淚水,朝關下的武貴說道:“武貴,我靖安民身受皇恩,保境安民,抵御外敵,手下將士也都是忠義之士,早就將個人得失置之度外,你武貴也是朝廷命官,卻不思報恩,反倒當起蒙古人的走狗來,千萬忠義之士的唾沫就可以淹死你們武家。”
武貴見勸降無效,于是帶領著手下的士兵和蒙古人開始朝紫荊關進攻,雙方又開始了殊死搏殺。
戰斗一直持續到黃昏,武貴的軍隊和蒙古軍隊在付出了兩萬人的傷亡之后,終于是攻克了紫荊關的南門,然后武貴手下的士兵和異族的簽軍瘋狂地沖進紫荊關,尤其是蒙古軍隊的簽軍,他們還記得之前拖累的承諾,易州一帶的女人都是他們的。
靜安名手下士兵開始和蒙古軍隊巷戰,雙方一直殺到深夜,蒙古軍隊依然沒有完全攻下紫荊關。
雙方都是打的筋疲力盡,雖然蒙古軍隊人數占據優勢,但是靜安民的軍隊也是驍勇善戰之士,很多人在得知自己的家眷被俘虜后,反倒抱著必死的決心戰斗,殺的蒙古軍隊幾次后退。
“大帥,弟兄們快要頂不住了,蒙古韃子使用了火油,燒死了好多弟兄。”郝端來到靜安民身邊說道,郝端帶著傷和蒙古人廝殺了一整天,現在靖安民身邊只身下不到一百人了。
此時已經是靖安民覆滅的邊緣了,他手下僅存的一些士兵開始朝他聚攏過來,準備和大帥一起赴死。
“大帥,快看,東門有些不對勁。”這時一個士兵指著東門方向說道。
眾人立刻看著東門的方向,此時東門方向上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起初大家以為是蒙古人的騎兵殺來了,但是隨后發現不是那么回事,因為東門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廝殺聲。
眾人立刻激動了起來,他們知道有人來營救他們來了,但是不知道營救他們的是誰。
靖安民立刻命令手下僅存的一百多人開始朝東門突圍。
當靖安民帶著僅存的一百多人殺出了幾百米遠之后,他們終于見到了來解救他們的人了,是紅巾軍。
嚴實第一個沖到了靖安民的身邊,然后掃視了一圈靖安民身邊的一百來人,說道:“我奉張將軍之命,前來解救靖安民將軍,不知靖安民將軍可在。”
靖安民身邊的人立刻指著靖安民說道:“這位就是靖安民將軍。”
嚴實仔細看了看靖安民,發現和他看到的畫像有幾分相似,心中確認這人就是靖安民,于是說道:“將軍請上馬,有什么事情等出去了再說。”
靖安民和手下騎上了紅巾軍騎兵為他們準備好的戰馬,然后眾人一路廝殺,又從東門殺了出去。
紅巾軍的騎兵剛剛沖出西門,蒙古人的騎兵就趕到了。突然有一支騎兵殺入戰場,蒙古人立刻派出自己的騎兵前去堵截。
嚴實沒有和這些蒙古騎兵糾纏,只是帶著手下快速地朝東面奔去,但是這支三千人的蒙古騎兵緊隨其后,看架勢就要吃到紅巾軍的這支千人的騎兵隊。
嚴實看著身后緊追不舍的蒙古騎兵,心中一陣冷笑,然后催促著胯下的戰馬加快速度。
沒過多久,這支三千人的蒙古騎兵就被嚴實引進了一處山谷中,這支蒙古騎兵只顧著追擊了,當他們反映過來時,已經晚了,山谷的兩側山林中瞬間射出了一排排箭矢,頃刻間射倒了三百多蒙古人,而且很多蒙古騎兵的戰馬被早已隱藏好的陷馬坑折斷了馬腿,慘叫著倒下了。
這支蒙古騎兵知道中計了,于是立刻調轉馬頭準備朝山谷外逃去,但是這時谷口處突然沖出了一隊紅巾軍的騎兵,堵住了他們逃跑的路線。
嚴實這個時候突然又殺了一個回馬槍,雙方開始廝殺到了一起,憋了一肚子氣的靖安民也是一直沖殺在最前面,死在他手上的蒙古騎兵不下二十人。
蒙古騎兵也不是孬種,被紅巾軍打個措手不及,死傷了上千人之后,立刻穩住了整形,開始和紅巾軍僵持起來了。
嚴實看著有些膠著的戰局,冷笑著看了看擺成防御陣型的蒙古人,然后開始命令手下調整隊形。
靖安民和他手下的士兵看著逐漸脫離戰場的紅巾軍,心中有些奇怪,靖安民認為雖然蒙古人頂住了紅巾軍的進攻,但是紅巾軍在人數上有優勢,只要再來幾個沖鋒就可以將蒙古人打垮。
蒙古騎兵圍起一個圓形的防御陣型,這支蒙古騎兵的頭領被圍在中間,頭領冷笑著看著在他們周圍的紅巾軍騎兵,此時雙方正在相互對射,蒙古人在騎射上有先天的優勢,所以紅巾軍對射了幾輪,沒有占到便宜。
“嗖……”的兩個帶著尾音的大號鐵箭從山谷的密林中飛了出來,然后朝蒙古騎兵的圓形防御陣中飛去。
兩支鐵箭上綁著十幾斤的黑火藥,頓時在蒙古騎兵中間炸開,然后又是兩支鐵箭飛來,接著又是兩個巨大的爆炸,蒙古人的防御陣型立刻就亂開了。
嚴實此時才組織手下開始攻擊,一個沖鋒就將蒙古騎兵打垮。
……
當蒙古大將速不臺帶著五千騎兵趕到山谷時,戰斗已經結束了,三千蒙古騎兵沒有一個逃出來。
拖雷在命令追擊這支紅巾軍的千人騎兵之后沒多久,就感覺不對,于是立刻招來大將速不臺,讓他帶著五千騎兵去解救這支三千人的騎兵,拖雷已經意識到這三千人可能中計了。
當速不臺來到山谷時,見到的是三千蒙古騎兵的頭顱被整齊地擺成了一座景觀,然后景觀上還豎著一面“驅除韃虜,光復中華”的旗子,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旗子上的字時用血寫成的,是誰的血,在場的人都心中肚明。
速不臺看了看眼前的景觀之后,心中突然多了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被鐵木真稱為“四獒”之一的蒙古勇士,僅次于哲別的人,此時心中對這次征討漢人的作戰多了一份憂慮。速不臺猜測這次和李忠的戰事不會順利,尤其是當速不臺想到木華黎的十萬大軍被李忠殲滅的事之后,心中的這份猜測更加鑒定了。
“此子定是我大蒙古帝國頭號勁敵,我們對他的了解太少,我現在后悔沒有勸諫父汗晚一些發兵了。我們對敵人毫不知曉,這是非常危險的。”拖累聽完速不臺的回報之后,沉思了一會說道。
然后拖累命令道:“明日進入漢人境內之后,通令全軍小心行事,將哨騎放出五十里之外。”
鐵木真非常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每次打仗都會將拖累帶在身邊,時刻不離。拖累的軍事天才也被鐵木真完美地發掘了出來,這次攻打李忠,過紫荊關的蒙古主力雖然名義是鐵木真統領,但是實際的作戰指揮,鐵木真已經全部交給了拖累。
這時,拖累的帳外響起了一陣陣的歡笑聲和女人的哭泣哀號聲,拖累聽到之后,立刻皺起了眉頭,然后問速不臺是怎么回事。
速不臺毫不猶豫地答道:“是那些回回在享用漢人的女人,估計是那些女人逃命跑到了這邊,那些回回也跟著過來了。”
拖雷聽完速不臺的話之后,臉色立刻變的陰沉起來了,速不臺看到變臉的拖雷之后,立刻低下了頭,他知道這位少主生氣了。
拖雷不一會恢復了平靜,然后淡淡地說道:“將外面的那些回回全部殺了,而且軍中搶來的漢人女子也全部殺了。”
速不臺根本就沒有問為什么,直接領命,然后拔出身上的彎刀,轉身出了拖雷的軍帳。
不一會兒,拖雷軍帳外就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