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聲總算如愿入了警隊。

除了時不時要面對喬隊的冷言冷語以外，一切都特別順利。

畢竟她是人美心善人見人愛的超級無敵美少女！

于是周一一大早，她又很是歡快地蹦跶去了刑警大隊。

“早啊，孫奇！”

“早啊，老趙！”

“早啊，小李子！”

“早……”

她一路打著招呼，推開門的時候，迎面撞到冷冰冰的瘟神，到了嘴邊的話下意識卡住，笑意都僵了半秒，隨后又很快緩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早啊，喬隊。”

“早——”喬柏面無表情地橫了她一眼，把手腕上的表遞到她面前，“嗎？”

怎么不早？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兩分鐘。

又沒遲到，難道不早嗎？

不過這些天以來，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冰坨子有事沒事都愛給她找點兒事的非理智不正當(dāng)行為，也不想正面跟他計較。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大人不計小人過嘛！

誰讓她這么大度呢！

她明明知道他此舉的意思，偏偏裝糊涂，一邊把門再推開些，一邊小心翼翼地繞過他，不等他開口，迅速往他手腕上一拍，笑：“嗯，手表不錯！”說完拔腿就跑。

喬柏頓足，看著一蹦一跳離開的背影，不自覺地斂起眉心。

囂張。

“嗨，女俠早上好！”

唐安嘴里叼著只面包出來，一眼就看到蹦蹦跳跳過來的林聲，老遠(yuǎn)沖她招手：“吃早餐了沒，我這兒還有面包。”

林聲也不跟他客氣，順手就從他遞過來的紙袋子里捏了一塊塞進(jìn)嘴里：“味道不錯！抹茶紅豆的啊，有品位！”

“嘿嘿，”唐安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老實道，“喬隊給的。”

林聲一噎，差點就要把面包吐出來。

喬冰碴給的東西，不被毒死也得被凍死啊！

唐安見她噎住，急急忙忙又把桌上的牛奶打開遞過去。

林聲仰頭灌了一大口，又忽然回過神來，后知后覺道：“唐安，這牛奶該不會……”

唐安笑：“也是喬隊的。”

話一說完，對上林聲古怪的眼神，他反應(yīng)了一會兒，忽然漲紅了臉提高聲音，有點氣急敗壞道：“女俠你想什么呢。先不說我，就喬隊那樣兒的，還看不出來是直男嗎？標(biāo)準(zhǔn)的鋼鐵直男好嗎！”

頓了頓，他又小聲補(bǔ)充了一句：“我有喜歡的女生。”

林聲沒聽清，“啊”了一聲。

唐安也沒再說下去，而是把喬柏在某次任務(wù)中救下一個暴發(fā)戶女兒，自此收獲了頭號小迷妹韋奕，以及小迷妹365天死纏爛打花式送早餐的事情從頭到尾跟她講了一遍。

還有人眼瞎看上喬冰碴？林聲嗤笑一聲。

“嗨，這妹子啊，沒戲，喬隊根本不喜歡吃甜食，她的早餐也就全進(jìn)我們肚子里了。再說了，”唐安無奈地笑了下，“隊長最討厭她這種女生，成天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死纏爛打……”

林聲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熒光綠外套，再反思了下喬柏對她的態(tài)度，忽然覺得膝蓋有點……痛。

唐安似乎也意識到哪里不太對，抬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瘋狂擺手：“哎，不是不是，女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你，你怎么能跟她比啊，啊呸！她怎么能跟你比啊？”

他解釋著：“她就是個瘋子，惡意賣萌裝嗲，你不一樣啊，你是真正的萌，漂亮又大氣，溫柔又淑女，武藝高強(qiáng)，敢于與惡勢力正面斗爭，唯一一個被喬隊放在眼里……”全心全意想弄走的人。

“嗯？”

“我是說，你是唯一一個被喬隊放在眼里的人，勢均力敵，他就是覬覦你的美貌。”

求生欲很強(qiáng)啊，小伙子！

林聲挑了挑眉。

雖然有點浮夸，但是，不得不說，忽略掉最后一句，這些話還是挺受用的，嘿嘿嘿！

“對，他就是覬覦我的美貌！”林聲又咬了兩口面包，特不要臉，“大概是嫉妒我太萌？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你們這個喬隊啊，嘖嘖嘖，從頭到尾都透著萬年寒冰的氣息，這種人啊，一般內(nèi)心都火熱，說不定他心里其實住著個小公主——”

話沒說完，大門“哐當(dāng)”一聲。

“小公主”正一臉冷漠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兩個人：

“一分鐘，訓(xùn)練場集合！”

“哈？”

唐安跟林聲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一抹透著煞氣的背影。

完了完了。背后說上司壞話還被捉了個現(xiàn)場……怎么破？

2.

訓(xùn)練場上，烈日當(dāng)頭。

林聲跟唐安火急火燎趕到場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在列了。

喬柏一身黑色，站在隊伍最前邊，脊背挺得筆直，他單手拿著只計時器，微微側(cè)頭，端正硬朗，側(cè)臉線條流暢分明。

兩個人心虛，也沒敢多看隊長一眼，直接老老實實地入列。

“59.6秒。”

他低頭掃了眼秒表，目光不經(jīng)意從林聲身上略過，聲音冷淡，辨不出情緒。

林聲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主要今天這事吧，責(zé)任確實在她。

背后討論別人八卦本身就已經(jīng)是件不道德的事情了，她還沒做好保密工作被人當(dāng)場聽到，這就比不道德更不道德了那么一點。

好端端的憑空搞這么一出訓(xùn)練，該不會就只是為了整她吧？

她這邊正縮著腦袋暗戳戳胡思亂想著，旁邊的李子看了眼熱辣辣的太陽，抹了把額頭的汗，笑了一下：“喬隊，你別告訴我今天要訓(xùn)練啊？”

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他嬉笑兩聲討價還價：“最近挺太平的，出任務(wù)一萬次可能都沒有一次需要拼命的時候，這大熱天的，要不咱改天再訓(xùn)？”

林聲偷偷留意喬柏的表情。

果不然，喬柏掀起眼皮掃了李子一眼，面無表情：“要不今天的飯也改天再吃？”

空氣陡然凝固。

李子噤聲，規(guī)規(guī)整整地站進(jìn)隊伍，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日常訓(xùn)練，在你那萬分之一的危險時刻保命！”

喬柏從李子身上移開視線：“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不是開個玩笑賣個萌就能搞定，如果有人吃不了苦……”

他頓了頓，目光不經(jīng)意般掠過林聲，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好像突然就陷入無聲的對峙，誰也不肯先退讓。

半晌，他極輕微地勾了勾嘴角，明晃晃的笑意落在林聲眼里莫名有點恐怖。

他略一低頭，神色冷然：“趁早走人。”

這話明顯就是說給她聽的。

林聲冷笑一聲，用力摳了摳掌心。

“李子！”

“到！”

“不想訓(xùn)練？”

李子其實剛才也就隨口打個哈哈，沒想到真撞隊長槍口上了，這次老實站得端端正正：“報告隊長，沒有。”

“好。”喬柏側(cè)過頭，在隊伍里隨意掃了一圈，“林聲出列！”

林聲：“到。”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

“擒拿格斗訓(xùn)練。”他側(cè)頭看她，嘴角一挑，“我看你平時挺閑的。”

得，這是要報背后議論他的仇！

也沒給她開口的機(jī)會，他看向李子：“打贏她你今天就可以不用訓(xùn)練了。”

李子默默地看了看五大三粗的自己，再看看對面都沒自己體積一半大的小姑娘，又是撓頭又是皺眉，一副不忍心的樣子：“這……喬隊，我還是訓(xùn)……”

“怎么樣，林聲？”喬柏根本沒理他，直接回頭看向她，一臉“你不是很能耐嗎”的樣子。

她被激起了脾氣，脖子一梗：“沒問題！”

喬柏淡淡地“嗯”了一聲，再補(bǔ)了一句：“如果今天訓(xùn)練不合格，我希望你主動申請調(diào)去后勤。”

林聲驀地抬眼，定定地看他。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不就是存心挑事兒想把她趕出去嗎？

她心里有底了，隨之而來的還有被他激起的一絲薄怒，仰頭同他對視良久，然后揚(yáng)聲咬牙：“好。”

她從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又是軍人家庭出身，骨子里就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氣。這會兒也是真來了脾氣，就這么抬頭看著他，目光坦蕩磊落，氣場渾然天成，渾身上下都透著不服輸?shù)蔫铗垺?

兩個人對峙許久。

喬柏也冷眼看著她。

分明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溫和模樣，眼底卻總透著些野生的光芒氣息，五官明艷，囂張又危險。

看著看著，他心里突然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剩下人自行組合，”他起身別開眼，對旁邊的人喊，“輸了的一百個俯臥撐，開始！”

大家紛紛行動起來。

李子體格健壯，往林聲旁邊一站，整個兒活脫脫就是XXXL碼與S碼的鮮明對比。

所以不管林聲接受過什么樣的訓(xùn)練，表現(xiàn)再怎么優(yōu)異，單憑力氣這一點來說，她斷然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李子不忍心，又不清楚林小妹跟隊長之間有什么恩怨糾葛，于是勸著林聲去服個軟，又給她出主意說等會兒就來個假摔，摔個胳膊崴個腳啥的，再掉兩滴眼淚，沒準(zhǔn)兒隊長心一軟，這事就過去了。

林聲沒吭聲。

心一軟？

不好意思，冰坨子是沒有心的。

她起身比了個開始的手勢，意思直接開打。

喬柏就站在不遠(yuǎn)處，背靠著單杠，看著這邊的訓(xùn)練情況。

他承認(rèn)自己是存了私心想把這位瘋瘋癲癲的關(guān)系戶弄出去，但也不是真的只憑喜好。

警察這個工作也就聽著威風(fēng)，等真正遇上案子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遭遇危險，各種突發(fā)情況防不勝防。倒不是他對女孩子有什么偏見，只不過畢竟男女體格先天有差異，通宵蹲點查案，與各種歹徒玩命，多少男人都吃不消的工作，放到女孩子身上，更是難以應(yīng)付。

根本不是這位“中二”少女想象中那么風(fēng)光。

出緊急任務(wù)的事情，也不是她撒個嬌賣個萌就能過去的事兒。

趁早挫挫這家伙的銳氣，讓她主動退出或者換崗，也總比以后真的遇到危險再后悔要好得多。

他抬眼看著訓(xùn)練場上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眼底帶著點審視和打量，半天，皺了皺眉。

李子勝在體力，但林聲身體嬌小靈活。除卻這些年來的訓(xùn)練不說，她以前也沒少跟奚凱那幫弟兄對打，再加上她的那些小聰明，懂得什么時候利用身體優(yōu)勢巧妙卸力，什么時候可以借力打力。

幾個回合下來，林聲也沒落下風(fēng)。

李子一個粗老爺們兒，又不忍心對一小姑娘平白無故下狠手，處處放水。

所以，整體看上去，這場對打還真讓林聲占了上風(fēng)。

“林小妹！”李子瞥見喬柏過來，往前兩步假借纏臂的動作，湊過去跟她說話，“看見沒，喬隊過來了，你等會兒……”

林聲全部注意力都在訓(xùn)練上，沒等他把話說完，下意識一個回身反壓，肩背著地，就勢前滾翻，直接脫身，起身時正好撞上喬柏冷漠的眼神。

“李子。”喬柏直接移開視線，語氣平淡，“一百個俯臥撐。”

李子也知道自己放水的事兒逃不過隊長的法眼，二話沒說挪了個地兒直接去做俯臥撐了。

“林聲。”

喬柏突然回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林聲反應(yīng)迅速，單手用力下推，同時身體左轉(zhuǎn)，借力脫身穩(wěn)住身形，站到他對面，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兩個人視線相撞。

喬柏不自覺挑了挑嘴角，半晌，凜聲道：

“跟我打。”

林聲心里“咯噔”一下，真的跟這家伙打大概會被揍殘廢吧？可是如果拒絕正好稱了他的意，她忽然靈機(jī)一動：“喬隊，你這是以大欺小恃強(qiáng)凌弱吧？”

“你承認(rèn)自己弱？”

林聲沒料想這貨還挺會摳字眼，她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么，索性搶在他前面替他開口：“歹徒不會因為你弱就不去犯罪對嗎？我知道你要說這個。”

“我跟你打，但是你不能限制我的招式，怎么樣？反正跟歹徒搏斗時，也沒人規(guī)定你用擒拿還是散打，降龍十八掌還是九陰白骨爪，對吧？”

喬柏被她把話堵死，正想著這家伙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林聲已經(jīng)上前一步，單腳去卡他的小腿后方，借力將人往后推。

喬柏幾乎下意識地別腿錯開。

林聲勾了勾嘴角，就勢從身后踹向他的腿彎，趁機(jī)鎖住他的脖子。

喬柏也笑了下，真覺得自己高估她了。

這種手法對于力量和身高都不夠的她來說根本就不占優(yōu)勢。

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屈腿下蹲，低頭彎腰，拽住她的手臂只要略一用力就是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她立馬會處于絕對的被動地位。

結(jié)果——

他拽住她手臂的瞬間，她忽然兩只手臂都圈了上來。

甚至，他感覺得到身后人很明顯地蹦了一下，然后兩只腿也攀上來，生怕被他甩下去，她特意加大了力氣，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整個人跟樹袋熊一樣掛在了他背上。

女孩子溫?zé)岬暮粑嚨芈湓诙叀?

兩個人的舉動突然曖昧起來。

喬柏心里一僵，臉頰到耳尖都開始發(fā)燙。

趁他分神之際，林聲猛地松手跳下來，奸詐一笑：“嘿嘿嘿！”

脫力太突然，喬柏下意識地伸手去撈，結(jié)果被她誤會成壓頸的動作，她彎腰躲過，反過來一手擊腹別臂，瞥見他泛紅的耳根，還特意耍流氓地?fù)狭税阉母辜　?

喬柏猝不及防被擺了一道，被她反手擒住手臂。

“承讓啊。”林聲松開手，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的得意。

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圍攏過來的一群人都開始“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卑鄙！

喬柏黑著臉直起身體，理了理被她拽脫的T恤，掌心緊攥，小臂因為用力鼓起一道道青筋，半晌咬牙：“上跑道，五公里。”

“好嘞！”

林聲知道自己贏得不光彩，但好歹也算從他這里扳回一城，心情大好地沖他扮了個鬼臉，蹦跶著上了跑道。

喬柏拍了拍身上的灰，掀眼看著跑道上歡脫的背影，心里一陣煩躁，踹了腳旁邊的垃圾桶，拎起地上的外套直接走人。

3.

程駱過來送報告，跟喬柏撞了個正著，剛想把東西遞給喬柏直接走人，結(jié)果他卻好像沒看見她一樣，陰沉著臉色，用力推了一把門，因為力度太大撞到墻上后又彈了回來，發(fā)出了不小的動靜。

程駱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精神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她把手里的資料放到辦公桌上，“沒有任何精神方面的問題，可以確定，之前的情緒失常自虐都是為了逃避制裁。”

喬柏回神，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又很快恢復(fù)。

“案子可以結(jié)了。”

他坐在椅子上，隨手翻了兩頁，也不知道是在說兇手還是說別的誰，自顧自嘀咕：“就是個瘋子！”

“所以說，活人可比死人復(fù)雜多了。”

程駱要笑不笑地接了句話，伸手?jǐn)n了攏身上的白大褂，活動活動筋骨，在他對面坐下來。

喬柏自覺剛才有些失態(tài)，他吸一口氣斂了脾氣，在旁邊接了杯水推過去，彎腰的時候看到她脖子后邊壓出來的紅印。

“昨晚又在那兒過夜了？”

程駱是隊里唯一的女法醫(yī)，專業(yè)技術(shù)出神入化，脾氣，呃……高貴冷艷，為了躲避媽媽的催婚，時不時在停尸間過夜的事情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可惜的是，女神級別的程駱情感完全空缺。

除了喬柏以外，她極少跟人搭話。相比起交朋友或者談戀愛，她寧愿待在停尸房里做解剖。按照她的話說，就是“死人誠實，沒那么多彎彎繞繞，比活人更好相處”。

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了名副其實只可遠(yuǎn)觀的“女神”。

“你真打算跟尸體這么待一輩子？”喬柏問她。

“不好嗎？”程駱喝了口水，反問道。

語氣堅定得不行。

喬柏有時候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固執(zhí)個什么勁兒。

他沒來由地又想到那個瘋子。

還是說，女生都是這么犟？

他掌心一收，側(cè)過頭去瞟了眼窗外。

正值中午，明晃晃的太陽刺得人眼睛生疼，外面的樹葉都被曬得耷拉下來……五公里，也不知道那貨有沒有曬死在訓(xùn)練場上。

心里那股燥意又升騰起來。

“你在我這兒睡會兒！”喬柏從抽屜里拿出里間休息室的鑰匙丟給她，然后大步朝外走，“我去訓(xùn)練場看看！”

走到一半，他又覺得莫名有點兒突兀，看到不遠(yuǎn)處正牽著一只警犬往回走的老唐。

“大黑，”喬柏收住腳步，單膝著地蹲下身，“過來！”

老唐笑，兩個人老遠(yuǎn)打了個招呼，然后他低頭解開牽引繩，一只立起來能有半人高的黑色警犬立馬狂奔過來，然后叼著牽引繩遞到喬柏手上。

喬柏摸了摸大黑的腦袋，起身往前邊走。

訓(xùn)練場上。

林聲跑得還挺嗨，她來這里沒多久，但是性子活潑跳脫，跟大家關(guān)系都搞得不錯，今天擺了喬柏的那一道更是讓大家嘆為觀止。

這會兒被罰跑，前前后后竟然還跟了幾個迷弟陪跑。李子本來就覺得自己耍小心思害了林聲，心里內(nèi)疚，更是鞍前馬后遞了毛巾又送水。

訓(xùn)練場上一堆人都湊在她跟前。

這陣仗，知道的是罰跑，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帝要出巡了呢！

他早就該猜到，這家伙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多著呢，小小年紀(jì)跟個邪教頭子似的。

林聲沒留意到身后的視線，順著跑道一圈一圈繼續(xù)跑著，時不時抬手擦一把額角的汗。有人看不下去，還試著勸她偷個懶休息一下，她喘著粗氣直接拒絕。

她這人是善用小聰明，但今天跟喬柏對打的事，也確實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認(rèn)罰。

太陽暴曬。

喬柏看著跑道上的影子，收回視線斂了神，很淺淡地彎了彎嘴角。

手里的大黑卻忽然激動地吠了一聲，朝林聲的方向沖了過去。

“大黑！”喬柏冷喝一聲，下意識地追過去拽牽引繩。

林聲只聽見狗吠，再一抬頭，一道黑影已經(jīng)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來。

由于大黑出現(xiàn)得實在太突然，大家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林聲本能地“啊”了一聲就已經(jīng)被撲倒在地。

喬柏想到她平時囂張的樣子，再看到她現(xiàn)在被嚇到，也知道大黑不會真的攻擊她，想著能借機(jī)嚇嚇?biāo)o她一點教訓(xùn)，心里忽然莫名有些暢快起來。

他刻意收了步子，背著手不急不緩地走過去。

林聲半躺在地上，被大黑的熱情搞了個措手不及，又是用爪子拍又是用舌頭舔的，她本來也累得不行，索性就這么賴在地上癱了會兒。

頓了會兒，一睜眼才看見站在旁邊似笑非笑的喬柏。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翻了個身從狗爪子下爬起來，一下一下摸著大黑的腦袋，大黑也收斂了點兒剛才的熱情，蹭著她的膝蓋任她給自己順毛。

“怎么樣喬隊？”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看我被嚇到很爽嗎？用大狗欺負(fù)小女生很有成就感？”

喬柏：“……”

“真乖。”她起身摸了摸大黑的腦袋，然后從旁邊拎了一瓶水喝了兩口，“以前聽說狗永遠(yuǎn)是狗，人就不一定，今天還真是見識了，有個詞叫什么冠什么獸來著？”

“衣冠禽獸！”李子脫口而出搶答。

喬柏轉(zhuǎn)過頭冷冷地看了李子一眼，他立馬又閉上嘴。

“李子你很厲害嘛！”林聲沖他笑了下，然后轉(zhuǎn)頭直接往訓(xùn)練場出口處走，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喬隊利用警犬恐嚇隊員，剩下的兩圈就抵啦，拜拜！”

李子等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也沒敢看自家老大的臉色，相互推搡著迅速撤離現(xiàn)場。

喬柏掃了眼他們，再看看遠(yuǎn)處蹦蹦跳跳的背影，臉色陰沉得厲害。

成！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