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笙來了啊!”秦遠知站在半敞著的門口朝里喊里一句,轉身朝外說話,“這些放在三樓書房門口,我自己理。這兩袋放到三樓東頭的房間門口。這兩袋放到三樓西頭的房間門口。”
吩咐完了,他樂呵呵地換了拖鞋走到餐桌邊,拉了張椅子坐下。樓梯上隨即人來人往,幾個秘書室的人搬了東西上樓、下樓,朝著他們點了點頭,離開了。
“叔父,那些是?”秦彌顯從沙發邊的茶幾上拿了個茶杯過來,給秦遠知添了茶水。
“我從老宅搬了幾本書回來。讓秘書室的人給兩個女孩子買了點零食。”
“四叔。”秦彌笙站直了一些,“她不吃的。”于他而言,秦遠知的歸來恰到好處,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恢復平靜。
“唔?”
“林霏不吃零食。”
“是嗎?我該問一下的。那天聽憶芝說她房里有餅干……”
“那是給小姑奶帶的,好在那兩塊是憶芝吃的。要是我們吃了,小姑奶能剃光我們的頭發。”秦彌顯笑了笑。
“啊!那……”秦遠知張口結舌。
“叔父?您不會?”
“就兩塊!”秦遠知伸直了右手食指和中指,驚恐掛在了他的眼角。
“小姑奶每次都數的,這個鍋只有讓稔背了。”秦彌笙低著頭,身體控制不住地抽動。
“什么鍋?”秦彌稔站在門邊眨著大眼睛。
“晚飯還有一陣呢,你們要不要出去走走?去三房,或者二房?”言憶芝推開廚房門尖叫,“吵死啦!比油煙機還要炒!不是我說的。”她說最后五個字的時候,很顯然在幸災樂禍。
他們沒有離開。至少他是絕對不會走的。
秦彌笙走到沙發邊,懶洋洋地坐下,和懶洋洋的秦彌顯下了幾盤棋。懶洋洋的秦遠知坐在他們身旁看著。懶洋洋的秦彌稔上樓補了一覺。
晚餐前,他把新買的手表放在了秦彌稔的床頭。晚餐間,他們還是喝酒了,好在秦遠知在,大家也沒有很過分,各自清醒著回房的回房,回家的回家。林霏當然沒能喝成,白了他兩眼過后就乖乖地上樓睡覺了。
現在他坐在書房里,喝著林蓁給他泡的醒酒茶,暗自得意。抬頭看窗外有點霧蒙蒙的月亮,回首看了眼身后的掛鐘,林維恩應該下班了。果不其然,電話響了。
“下班了?”
“廢話。”電話里傳來有些疲憊的聲音,“問到了嗎?”
“問了。會告訴我的可能性不大。自己找吧。你去她公司里問過沒有?”
“廢話。”
“沒有洗衣機的聲音。你怎么不洗衣服?”
“你好意思問我!她白天去哪里了?你查了嗎?”
“在我公司里的。但不清楚為了什么。”
“服了。你自己的公司,你不知道她干什么了?”電話里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
“你直接睡了?這是要她回來給你換床單?”
“廢話,我不折騰得足夠臟,她會回來嗎?”
他把電話從右手換到左手,利用中間的空當笑了笑。“表面上看,是去拿預定的螃蟹。碼頭的師傅是這樣說的。但時間對不上,用不了這么久。至于在公司辦公室里做了什么……可能是上班去了。”
“秦彌笙,人現在在你那里,你得負責任。不用我多說,你心里有數就好。掛了,我已經睡了。”
想打就打,想掛就掛,這家伙既不“德意志”也不“大中華”。他搖了搖頭,把手機丟進沙發里,繼續眺望窗外。不知道是晚上的酒,還是現在的醒酒茶讓他一時間沒有睡意。在他這里,他要負責任——說起來輕松。
他把腳從書桌上放下來,走到窗前,看向遠處的一抹幽藍。這個瘋女人,天一亮說不定又要跑了。他得趕緊睡,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這個要命的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他早晚會被逼得安眠藥上癮。
吃了幾粒?該死的,酒還沒有徹底醒,一粒還是兩粒?沒所謂了。倒進沙發里,他的腦子里閃了一下秦彌璋的狠話。可恨,這個男人太可恨了。他的那個家就是一個鋼筋混凝土澆筑的墳墓,沒有門,沒有窗,沒有縫。他一個人待在里面呼吸尸臭沒有人在乎。但他要是再敢……他發誓,要滅了他!
滅了……眼前的光亮全都滅了。原來眼皮可以這么重。今晚的菜委實不錯,超過了五星級飯店的水準。不是滿漢全席,是一場全世界經典薈萃。那個讓人心煩的廚子,這么做難道不怕秦彌稔誤會嗎?瘋女人,不能再想了,再不睡明早就起不來了。起不來,她就又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