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池波武放下了已經讀不下去的報紙雜志,冷冷道:“我怕中途你死在床上?!?
宮野業緒驚恐地抱著枕頭后退:“小武喜歡我已經到了冰戀也沒關系的程度了嗎?”
“沒有?!背夭ㄎ涞穆曇舫錆M了抵觸與拒絕。
退到了床頭無路可退的宮野業緒咽了一口口水:“小武已經準備好把他殺偽裝成自殺了嗎?”
“沒有。”
“小武好可怕。小武那么聰明,用言語陷阱就能催眠我自己自殺了,我只能凄慘地死去了,好可怕,我好怕?!?
“好好聽人說話!”池波武的額頭蹦出青筋,低吼。
宮野業緒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縮在床角,小心翼翼探頭看著池波武。
池波武喘著氣,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過激動,他緩了緩,再開口時已經是往常陳述事實的平靜語氣:“你搬來這里的時候就已經上了姨夫的觀察名單。你出任何事,姨夫都會找我算賬。所以你不會出任何事,放心好了?!?
“那小武……”
“和你一起殉情更是不可能?!背夭ㄎ渫浦喴纬鴮m野業緒的方向行駛,聲音冷硬起來,“好了,別裝模作樣哭哭啼啼,從我床上起來?!?
躲在兇手的床上還穿著松松垮垮的病服,要不是宮野業緒的演技還真難以想象她有害怕的情緒。
當然池波武從頭到尾都不認為宮野業緒會害怕。
“后母真冷酷?!睂m野業緒哽咽了一聲,抱著枕頭從床上滾下來,用著吟唱的腔調高聲抒情,“傷心的白雪公主太可憐了,她果然沒辦法討好惡毒后母。怎么辦啊,她還是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本來就看不到太陽?!?
“嗚哇,我就知道小武是白馬王子……”
“不?!背夭ㄎ淦鹕沓蹭伩咳?,“明天是陰天。”
“呸,惡毒后母。”
“你給我閉嘴?!?
……
除開需要在宮野業緒投了注意力,池波武更多地和一個老人談天說地。
這個老人是幫助池波武給宮野業緒送蘋果的那位先生。
他患有思維障礙,說話東拉西扯,以至于別人很容易聽不懂他到底要說什么,但是池波武似乎能跟得上他的思維,沒有任何障礙地與他交流溝通,
所以他很樂意與池波武相處。
池波武也很樂意和他交談。
因為從這位老人這里,他能得到許多非常有趣的情報,那能當作他一天的精神食糧。
但是有時候池波武沒辦法與老人交談,精神食糧就不存在了。
比如今天,早晨剛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外面的天氣還很潮濕,所以以往熱鬧的庭院里空無一人,再加上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今天上課白天都不能來,現在池波武也只有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發呆的份兒。
宮野業緒提議她可以推著池波武四處轉轉。
“這醫院有好玩的地方?”
“當然?!睂m野業緒微笑,“只要小武幫我躲過他們的巡邏和監控,我就帶小武去好玩的地方——那真是一個超棒的地方。”
池波武看著宮野業緒。
宮野業緒眨巴眨巴眼睛,模樣楚楚動人。
池波武移開視線。
“可以?!背夭ㄎ涞溃暗型静辉S亂搞?!?
宮野業緒露出了像孩子一樣純真高興的笑容,她邁著輕靈的步子踱到池波武身后,握住了輪椅后方的把手:“那么,越獄小分隊,出發——”
……
宮野業緒鼓著腮幫子蹲在墻角,池波武坐在輪椅上和江戶川柯南打電話。
“我懷疑須崎先生為了逃脫殺人罪故意裝成精神病,他如今應該就在你所在的醫院……”
江戶川柯南遇上了一個案件。
原本的被害人從最初的兇手那里得到靈感,裝瘋賣傻,變成殺人鬼報仇雪恨,但最終被識破神志清醒,跪地號啕大哭揭曉了多年前的一出悲劇。
造成悲劇的主謀就是江戶川柯南口中所說的須崎先生,好巧不巧,他就在池波武所在的病院進行療養,只是位置可能位于更上層,是池波武接觸不到的存在。
即使如此,畢竟池波武就在這個醫院,江戶川柯南還是想問問能不能得到線索。
“你來晚了?!背夭ㄎ涮ь^的語氣平靜,“他已經真的有思維障礙了。”
“負責他的醫生被人賄賂能偽造相關的證,你不能輕易相信他真的有精神疾病,而且你沒有見過他,你怎么知道他的精神狀況?”
“我天天和他聊天。”
“?”江戶川柯南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了。
可是沒有,池波武還在用那種可以氣死人的腔調繼續悠悠地說話:“我還讓他幫我給人送了蘋果,幫我和其他病人打好關系?!?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抓狂:“你別因為你和他有點交情就站在他那邊替他說話,你知不知道他對那些受害者做了什么……”
池波武耐心聽江戶川柯南宣泄完,最終輕聲回應:“不管他之前怎么樣,他現在住在一樓,是一位控制不了自己思想的普通病人了?!?
喘著氣的江戶川柯南氣息一滯。
江戶川柯南捕捉到了池波武話里的未盡之意:“……之前怎么樣?那就是說他的確是裝病來到這家醫院,但是遭遇了什么事情,變成了真的精神病人嗎?”
“嗯,他運氣不好,選中了這家醫院?!?
“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池波武看著不遠處顏色斑駁的破舊墻壁,斂下眼底的情緒:“你可以親自來看看?!?
江戶川柯南:“???我一個小學生怎么去你那種醫院啊?”
“不,你能進來?!背夭ㄎ溆靡环N非??隙ǖ恼Z氣陳述事實,“就像我現在能出去?!?
江戶川柯南:“哈?你當然能出去,你的情況特殊,想什么時候出來就什么時候出來,怎么能和我相比較……”
“我是說,秘密地、偷偷地離開?!?
江戶川柯南又是一怔。
他再準備問什么,池波武卻不打算回答了。
他掛掉了電話,看向了蹲在墻角用樹枝戳著蘑菇的宮野業緒。
“進去嗎?”池波武問道。
宮野業緒一下子丟掉了樹枝:“小武好過分,跟我探險難道還沒有陪小學生聊天來得有趣?”
“他讓我感覺有趣。”
“我難道就不有趣了嘛?”
“你觸手可及?!?
宮野業緒臉一紅:“小武好討厭,這、這是隱秘的告白嗎?”
池波武搖頭:“不是。”
“我知道是小武害羞?!?
“你就跟掉在地上的爛蘋果一樣,伸手就能……拿到?!?
話音未落池波武就遭遇宮野業緒的迎頭一擊,他頓了頓,堅強地把話說完,然后擦了擦額頭,低頭看去。
池波武與額頭接觸的手腕虎口處出現一抹鮮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