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眉眼低垂，掩去眼中萬般波濤洶涌。

她不知道為什么即便自己避開了墜馬時狼狽的初遇，還會這樣遇見。也不明白上輩子死乞白賴苦苦追尋的人，為什么這會兒輕而易舉就能遇見。

她手心緊張地都沁出了汗水，覺得有點喘不過氣，尤其是在裴封灼灼的目光下。

怎么，他是在看她嗎？

太初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半晌才沒話找話道：“將軍剛從漠北回來，理應好好歇歇，怎么父皇卻派了你前來？”

以她的理解，應當是父皇不放心她，特地找個武藝高強的來護送，不過也不知道怎么的，便選了剛從漠北回來的裴封。

剛從那惡劣苦寒之地回來，便馬不停蹄地翻山越嶺來找她，這不是無情壓榨嗎？

裴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瞧，見她誤會了，便道：“是臣自己要來。”

太初驚得抬眸望向他，一雙桃花眼露出錯愕。

裴封對她笑了笑，知道唐突了：“公主這一行山高水遠，陛下甚為擔憂，臣作為臣子，理應為陛下分憂。”

太初心下落了幾分，草草道：“將軍甚為忠良。”

太初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也是，她知道裴封一向光明磊落，忠良死節。

不管是什么理由，總不會是無端地擔心她。

不過他來，她內心仍舊震驚不已，從前追在他后面主動慣了，一時他突然來找她，雖然這也許并不是出于本意，她倒是有些不適應。

既然決定好要離他遠一點，太初便有意避開他。

太初眨了眨眼，忙道：“那此行便有勞將軍。本宮累了，先回馬車了。”

說完便起身領著水暖水寒幾個人走出了茶舍。

裴封應了聲是。

眼睛卻盯著她纖弱的身影出神，他瞇了瞇眼，小姑娘的情緒不對啊。

……

太初端著公主規矩上了馬車，到了馬車，才發現后背隱隱發涼——早已沁出了汗水。

水暖看上去欲言又止，太初心煩意亂，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這丫頭想說什么。

她喝了口茶，心才慢慢穩了一些，道：“你要是要說那裴將軍的事，便不要開口。”

水暖成功閉上了嘴，眼滴溜溜轉。

太初索性不去看她。

裴封是隨行護衛，此行選的路都是官道，不會有什么強盜匪人半路竄出來，到了錦州之后，只要她行事小心些，大約也不會用到他。

這樣一來，大抵可以避免和他多照面。

太初稍稍放心。

相安無事最好，她不愿與他有太多交集。

只不過，今日的裴封卻好像與以前那時不同，好像，態度溫和了些許？

太初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把這個想法排除在腦外。

回想起那時裴封冷漠的態度，太初按了按額頭，她是病了才會有這種錯覺吧！

歇了歇后，大家便上路，只不過加上了裴封，人群里不免有了小小的騷動。

裴封作為“御賜公主護衛”，騎著高頭大馬伴在太初馬車前面。

臨行前，裴封還特意叮囑了，若有什么事，高聲喊一句，他在外邊就能聽見。

水暖水寒連聲應下。

倒是太初有些意外，她還從未見過他有如此體貼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