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羲看了風之初一眼，有些驚訝于他的興奮。白小落呵呵笑了一下，揮手打招呼：“你好，我是白小落。”

阿羲有千百年不怎么和人類相處，也不怎么會打招呼，只是淡淡點了下頭。

白小落笑嘻嘻地問：“你是風之初的外甥？”

阿羲這下連頭也不點了。

風之初曾想帶白小落回藍田找阿羲確認猜想，如今阿羲在這里，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阿羲，你試一下，看她有什么不同。”

阿羲疑惑，卻還是聽從了風之初的話，伸出手。“小落，把手伸出來。”風之初直接就上手把白小落的手拽出來，白小落還愣著呢，阿羲就將手放在了白小落手里。

靈體的手，實體自然是感覺不到的，片刻之后，阿羲收回手，再看向風之初的眼神愈發不明。白小落心里更疑惑，回頭問風之初：“這是在干什么？”

風之初殷切地望向阿羲，嘴里卻說：“沒什么，阿羲跟你打招呼。”

打招呼？這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白小落腹誹，但沒敢說話。

阿羲皺了皺眉，半晌跟風之初說：“她身上的靈氣很足，也很復雜，這樣的靈氣出現在這么年輕的人身上，確實挺奇怪。”

風之初點頭：“我知道，你沒感受到別的？”

阿羲搖頭：“略有熟悉感。”

風之初眼睛亮了：“你也有熟悉感？”

“很淡，不過好像在哪里接觸過。”阿羲陷入回憶，幾千年的回憶太長了，阿羲一時半會兒真想不起來。

風之初看看白小落，橫下心決定和盤托出：“她會不會是你的后人？”

這話一出，別說白小落，阿羲都被嚇了一跳。白小落直接傻了，阿羲皺眉搖頭：“不會，我的血脈早就盡了，不可能傳承這么多年。咱們華胥氏，不是早就散入歷史長河，沒有真正的血脈了。”

“是的，我也這么認為，可是，她的血能引我入夢，琉璃光球從她那里吸收了我的回憶。她很有可能是我們華胥氏的后人。”說著說著，風之初自己都有些激動。

阿羲重新端詳白小落，白小落一臉懵，腦子還在死機當中，自己怎么變成華胥氏的后人了？片刻，阿羲問：“我可以取你一點血嗎？”

白小落根本就沒聽見，風之初直接動手，輕輕在白小落指間劃了一道，白小落哎呦一聲，指間幾滴血灑出來，還在半空中就被阿羲隔空劃出的銀光牽引，在空中沿著軌跡，畫出漂亮的圖案。

不多時，一條半龍半蛇形狀顯示在半空中，不過只是瞬間閃過，很快就碎了。

風之初怔愣，竟然碎了。

阿羲看著碎掉的龍形，輕輕地說：“她不是。”

風之初回頭看向白小落，更加地不解，白小落被他的眼神嚇到，往后退了幾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能破我設下的結界？為什么你的血能引我入夢？為什么你能駕馭我給你的琉璃光球？為什么琉璃光球能從你那里吸收我的回憶？你到底是誰？”風之初上前幾步，逼近白小落，連續幾個問題，問得白小落愈發暈頭轉向。

阿羲在一旁，聽風之初說白小落能駕馭琉璃光球，略有些驚異地多看了白小落幾眼。

風之初本意并不是要嚇唬白小落，只是自從察覺白小落有可能是自己的后人，風之初多年沉寂的內心便有了期待，如今驗證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幾千年磨練出來的沉靜，也克制不住瞬間崩坍式的失望。

“阿舅。”阿羲終于開口，只喚了一聲，風之初便渾身一震，“是我想多了。”

白小落蹲在地上，把臉埋進胳膊里，嗚嗚地哭起來：“風之初你欺負人，你憑什么這么質問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誰稀罕當你的后人，你自己瞎想的，憑什么賴我？”

風之初沒有回答，也沒有安慰白小落，仍然陷在白小落到底是誰的怪想里。

“阿舅。”阿羲再次出聲，“琉璃光球從她那里吸收了你的回憶？吸收了哪一段的回憶？”

風之初看向他，“咱們華胥氏的回憶。”

“難怪你會激動，確實不太尋常。幾千年來，好像還沒人能激發你的回憶。”阿羲看向白小落的眼神又復雜了些，“可是你也看到了，她真的不是我們華胥氏的后人。再說，咱們華胥氏的血脈傳不了六七千年，這幾千年間，發生了多少事，你也知道，沒有哪個部族的血脈，可以延續這么久。”

這個道理風之初當然懂，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白小落哭了一陣，見那倆在自說自的，沒人管她，心中越發氣憤。猛地站起來，拿衣袖擦了擦臉，大步就往山下走。今天就是走回去，也不要再跟風之初這種人在一塊了。

風之初見白小落走了，也不甚在意，反倒是阿羲出言提醒：“阿舅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辦，或許我會去找你。”

得了這句話，風之初倒也放心了：“如此甚好。”

即便是久別重逢，也不過是說了幾句話，阿羲便消失了，風之初這才下山。

白小落就在前面不遠處，風之初卻沒有趕上去。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一前一后下了山。白小落心里還委屈著，也沒上車，就沿著鄉道慢慢走著。

風之初在車里坐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看著白小落走遠了，這才發動車子跟上。

“上車吧。”風之初開到白小落身邊，搖下車窗。

白小落充耳不聞，風之初跟了一會兒：“這里太荒涼了，上車吧，我解釋。”

白小落別扭地把頭扭到一邊，自顧自走著，風之初開車跟著：“抱歉，是我自己想多了，不該強加到你身上。上車吧，你不能走回去的。”

白小落被激起了熊熊的斗志，偏要走回去。風之初見她倔強，又不想深更半夜在這里浪費時間，便抬手將一個結界罩到白小落身上，打開車門，白小落就被移到車里。

跟之前處理藤野津二的手法一模一樣。

白小落氣急，要下車，車門卻落了鎖，就連安全帶都系上了。

“風之初，你這個混蛋，你放我下去！”白小落氣的口不擇言，一副要與風之初拼命的樣子。

風之初嘆口氣：“你休息一下吧。”手從白小落眼前拂過，白小落便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