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落趕緊折了三只紙鶴，遞給風之初：“咱倆換一下，我來開車，你指方向。”

兩人換了座。白小落沒有風之初的本事，不敢開得太快，風之初隔一會兒就把手伸出車外探一下，告訴白小落怎么走，兩人在山區里七拐八拐，漸漸拐到了一座石頭山下。

“就停這里吧。”風之初指點白小落把車停到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下車開后備箱。

白小落跟著下車，聲音有點怯怯的：“我還是跟你去吧，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有些瘆人。”

風之初仔細想想也對，不能把白小落一個人扔在這荒郊野外，倒不是怕靈體，白小落現在有了琉璃光球，一般靈體傷不著。主要還是怕人，這里是鄉道，要是偶爾路過一個兩個人，看小姑娘自己在車上，起了歹意，就不好了。

于是風之初從后備箱給白小落拿了一個包，里面裝了一件外套，兩瓶水，讓白小落背著。自己也拿了一個包，不知道裝了些什么。鎖上車又遞給白小落一個手電筒：“小心些。”

白小落也嚴肅起來，“放心，我肯定不拖你后腿。”

風之初倒不是覺得白小落會拖他后腿，伸手在白小落的額頭點了三下：“給你做個結界，能保護你，你別離我太遠，有事就拿出琉璃光球。”

囑咐過后，兩人就一前一后上了山。

之前放出探路的五只紙鶴都沒了動靜，最后一只的消息出現在這座山上，停車的時候風之初就感覺到了山上有不尋常的結界氣息，感覺像是找對了。

“這里可能是石頭山，天黑我有些辨不清方向。但是我在博物館的時候，從縣志上看到過，當年艾崮山抗日根據地的游擊隊曾在石頭山上打過一場漂亮的伏擊戰斗，山上有兩塊大石頭，中間有夾縫，成為一個天然的機槍掩體。”白小落爬山爬得有些喘，還有空回想這些細節。

“哦，這座山上還打過仗啊。”風之初側耳仔細聽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地應著。

“這里確實是個伏擊的好地方，兩山夾一道，山又不是很高，攻擊范圍也廣。”白小落純粹是覺得周圍有些黑，她有些怕，隨便說點什么壯膽。

走在前面的風之初，突然停下來，回頭跟白小落小聲噓了一聲：“把手電筒關了，蹲下。”

白小落緊張起來，趕緊蹲下。手電筒一滅，周圍更黑了，在那一瞬間，什么也看不見，白小落拽緊了風之初的衣角，不敢吱聲。

“閉眼，再睜開，讓眼睛適應一下黑暗。”風之初伸手在白小落眼睛上拂了一拂，果然再睜開眼，就清明了許多。

白小落呼出一口氣，定定心神，小聲問風之初：“怎么了？”

風之初只是感覺到了結界的氣息，一時還辨不出來，是來自哪個方向。正凝神分辨，卻聽白小落說：“那不就是那兩塊大石頭？”

暗夜中，山頂兩塊大石嶙峋而立，看起來確實有點可怕。

“什么大石頭？”風之初問。

“敢情剛才我說什么你都沒聽到？”白小落雖是壓低聲音，但也要表達自己的不滿，“幾十年前日軍侵華的時候，艾崮山這里是抗日根據地，游擊隊曾經在這座山上打過一個漂亮的伏擊戰斗，山頂這兩塊大石，就是當時的機槍掩體。”

“真的？”風之初回問。

“當然是真的，縣志上記載的，你個博物館正式員工，這都沒看過，哼，業務不精。”白小落壓低聲音懟風之初的樣子，有點好笑。

“那就對了，怪不得還有些異族的怨氣。走吧，我們去看看。”說著，風之初就站起來，往山頂去。

白小落趕緊跟上。很快兩人就爬到了山頂。站在巨石旁，風之初的眉頭就沒松開：“這里有個特殊的結界，不過已經被人打破了。我看到的，應該就是打破這個結界的光。”

“然后呢？結界被打破，結界里被封印的東西呢？”

“不知道。”風之初搖搖頭，往四方看了一下。今晚沒有月光，星光也很淡，山中林子里十分安靜，風之初看不到任何異常。

不對，安靜就是最大的異常，風之初猛地反應過來。這座山上原本應該有靈界的，所以這個時段，林子里多少都應該有靈體活動，可是現在太安靜了，靈體都去哪里了？再聯想到上山時感受到的異族怨氣，風之初冷不丁覺得壞了，事情可能比他想象得還要麻煩。

幾乎是在同時，白小落在一旁大叫一聲，風之初一驚，轉頭來，耳邊一陣呼嘯風聲。風之初還沒看清是什么，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震飛。風之初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飛起來，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山石上。

“風之初——”白小落撲過來，“你怎么樣？”白小落也被那股力道帶倒，但她抱頭待這陣風過，便急忙撲到風之初身邊，著急查看風之初的狀況。風之初的臉上糊滿了血，看起來很嚇人，白小落被嚇得只能干叫他：“風之初，風之初。”

風之初第一感覺是疼，真疼，任誰被高高拋起來重摔在石頭上，都會覺得疼。初期的一陣劇痛之后，就聽到白小落叫他的聲音。風之初睜開眼睛，滿目血紅，便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總算能看清白小落，以及白小落身后巨石上落著的那只窫窳。

來不及多想，風之初抬手結印，一道金色光芒把白小落和風之初包圍起來，沾了自己鮮血的結界，做出來格外結實了幾分，但是風之初心里清楚，再結實也不過能抵擋兩次攻擊，自己得趕緊恢復起來，不然他和白小落兩人，可能都得死在窫窳手里。

頭嗡嗡作響，像是巨大的車輪從頭里碾過。風之初化出琉璃光球，光球附在頭頂，緊急給風之初注入清明。

白小落手忙腳亂地給風之初擦著臉上的血，風之初臉上有一道傷口，從頭部一直裂到臉頰，白小落一時不知道該怎樣給他止血，心里急的要命。偏偏窫窳此時怪叫一聲撲上來，雖說被結界擋了回去，可是那張著血盆大口的人臉還是在近距離嚇到了白小落。

“走開——”白小落抬手亂揮，手上還沾著風之初的血，甩出去的血點子變成了一把把利箭，穿過結界，射向窫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