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初翻身起來，握住分水刺凝神分辨，確定感受不到窫窳的氣息了，這才散掉手中的分水刺，往地上一躺，喘息起來。

胸腹間很疼，胳膊上少了一塊肉，風之初疼得直吸氣，腦子里卻轉著剛才那道閃電。閃電這種物理物質，應該只對實體有效，為什么純靈體的窫窳會被擊中受傷？一般的閃電都伴隨雷聲，喜歡用剛才那種無聲閃電攻擊的實體或靈體，風之初倒是認識幾個，但是他們多半現在都不在蓬萊，怎么會趕得及來救他？更何況，救了他，為什么不現身呢？

百思不得其解，風之初躺了一會兒，身上太疼了，硬撐著爬起來，上樓開門回家。進了屋，風之初就設了結界，開始給自己療傷。

上次碰到窫窳，差點被吃了，傷的比現在還重。這回風之初也算有點經驗，處理起來還算快。靜心休息了一會兒，風之初覺得好些。開始想，窫窳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

怪物窫窳是天神窫窳的尸體所化，世間不止一只，但每一只攻擊力都很強，即便化為靈體也是如此。按理說，這樣的怪物在人間出現，靈界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風之初前思后想，決定休息好之后到靈界去問一下。

風之初以下班碰到車禍受傷為由，向博物館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在家里好好休養了兩天，感覺身上的力氣差不多恢復了，就準備去靈界探一下。還沒等出門，白小落就來了。

風之初這兩天躲在家里，前思后想了很多事，唯獨沒想過白小落的事。此時見到白小落還有幾分驚訝：“你怎么來了？”

白小落比他還驚訝：“你胳膊怎么了？那么大一塊紗布。”

窫窳咬過的傷口雖然因為風之初的意念壓制，不怎么疼，但是傷口終究還在，那么一大塊裸露著不好，風之初就找了紗布自己包起來。此時讓白小落一問，便輕描淡寫地解釋：“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出了個小車禍，受了點傷，不要緊的，已經去醫院看過了。”

“你讓車撞了？嚴不嚴重啊？”白小落甚是關切。

“不嚴重，傷口已經不怎么疼了。”風之初趕緊岔開話題，“你有什么事嗎？”

白小落揚了揚手中的飯盒，“老三樣，我媽讓我給你送來。”

風之初有些失笑，吃趙雅做的飯，都吃出老三樣了。

白小落把飯盒放到餐桌上，轉身打量風之初：“你這是準備出門？去哪里？都受傷了不好好在家待著，亂跑什么？”這念念叨叨的語氣，簡直和趙雅一模一樣。

見白小落沒有走的意思，風之初自然也就無法甩開她去靈界，又不想讓白小落知道靈界的事，也就沒接話，由著她說。

白小落見風之初不接話，有些不滿：“好吧，你要這樣出去玩，我也不攔著，但你自己心里有數，你受傷可不能喝酒。”

風之初失笑：“我從不喝酒。”他連水都很少喝，更不喝酒。

白小落點點頭，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上下打量起風之初。風之初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你看什么呢？”

白小落突然湊近風之初，吸了吸鼻子，嚇得風之初往后躲。而后白小落疑惑地說：“你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像是，像是，”形容不上來，白小落干脆化出琉璃光球，風之初的眼瞬間瞪大，琉璃光球怎么又增大了？

趁風之初震驚之際，琉璃光球已經轉動起來，片刻便在空中折射出那晚風之初跟窫窳的打斗。風之初抬手揮去景象，可已經晚了，白小落基本都看到了。

風之初萬沒想到，短短兩日，白小落對琉璃光球的操縱竟然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速度之快讓他都咋舌。還有，為什么琉璃光球又增大了？白小落并沒有高超的智慧和卓越的思維，琉璃光球到底從她那里吸收了什么？

白小落是覺得那個怪物略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只上前拉過風之初的胳膊：“這不是車禍弄傷的，是那個怪物打傷的？”

風之初嗯了一聲，沒告訴白小落是被窫窳撕了一塊肉，怕嚇著她。

白小落又皺著眉想：“我怎么覺得那個怪物那么眼熟。”

風之初沒管她，讓白小落自己猜。

白小落果然不愧是歷史系的畢業生，專業知識非常扎實，幾步跨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風之初：“那個，不會是窫窳吧？傳說窫窳赤身，人面，馬足，身形像牛，我看剛才那個怪物很符合啊。”

風之初微笑：“嗯，看來上學的時候沒曠課。”

“天神貳負與臣子危殺天神窫窳，天帝震怒，處死貳負與危，窫窳之尸復活為怪獸。”白小落熟練地講出窫窳的來歷，“這種怪物現在還有啊？是靈體對不對？奇怪，你不是說靈體傷不了實體嗎？那你怎么還會被靈體傷成這樣？”說著還戳了戳風之初的傷處。

“那可是窫窳，窫窳為天神時，能力就很強，被殺后又背負了很大的怨恨。其尸化為怪物，自然攻擊力很強，即便是靈體也一樣，我能從它口下活著逃回來，很不容易。”風之初解釋，這確實是實情，換了別人早被吃掉了。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怎么碰到你之后，就老是有這種奇奇怪怪，十分危險的事情發生。”白小落在沙發上坐下，不滿地嘟囔著。

這也是風之初思考的，為什么蓬萊這個地方會有這種兇獸出現？若是一直都有，沒道理他不知道。窫窳已經近千年沒有出現過了，現在突然出現，必然有原因。想到此，風之初就有些著急，想把白小落趕緊打發走，好去靈界打探一下。

可是白小落偏偏坐下來就不動窩：“風之初，你說是不是你把這些怪物招來的？在你來之前我們從來沒聽說有這些，我們這里有八仙護著，一向風調雨順，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風之初心里咯噔了一下，發現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窫窳本應該在少咸之山，離這東海之濱千里之遙，靈體不會自己無緣無故跑這么遠，更何況這中間還有很長一段沒有靈界的純人類活動范圍，穿過那段區域對靈體來說是有些危險的，像窫窳這種級別的靈體，穿過人類活動范圍不可能不引發慌亂，但是近期卻沒聽說這種事，除非是它跟隨媒介而來。

萬一這個媒介，就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