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分鐘單管超過一千發的射速讓子彈像是激光一樣不間斷轟在陳江河的位置上，陳江河在看見這個要命的死亡制造機器的時候立馬一腳踹開那個精英暴徒，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個四方的水泥井后面，這應該是電梯井的口。

撕布一樣巨大的響聲連綿不斷，轉管機槍所掃射的地方，包括那個精英暴徒全都化為碎渣，一時間天臺上煙塵四起轟鳴不斷！

轉管機槍的威力用恐怖形容毫不為過，他以前最多就是在影視劇和游戲里見過這玩意，現在真遇到了才發現這種本應該裝在武裝直升機上面的恐怖武器到底有多大威力，估么著這個距離被掃到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雖然自己不會真死，但是被這東西打上恐怕會留下心理陰影。

想著，那邊巴斯已經調轉槍口掃到了他這邊，陳江河感覺自己背靠的水泥井都在顫抖，這玩意簡直像推土機一樣，估計用不了幾分鐘這個水泥井口也會被打成渣滓。

“你多少有點不要臉了啊！”也不管巴斯能不能聽到，陳江河大聲嚎到：“凡人打架你請神仙算什么本事！”

巴斯沒搭理他，也可能是因為轉管機槍聲音太大了沒聽到。

“你也可以當神仙。”

“別扯淡了，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特工，沒有把褲衩穿外面的習慣，也不能頂著轉管機槍往前走。”

“我倒是可以試試把你變成超人。”

“你意思是讓我把褲衩穿……哎我擦！誰跟我說話呢！”

陳江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跟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聲嘮了半天，因為太緊張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在巴斯那邊，剛才根本沒反應過來。

“重要嗎。”

陳江河見了鬼一樣左右掃了兩遍，確定自己身邊沒人：“很他媽的重要！我玩的不是個突突突游戲嗎？沒說加靈異元素啊！”

陳江河的有點瘆得慌，因為他很確定這個聲音就是從自己腦子里出來的。

“你又是零幾啊，你們不是戰斗中不能出現嗎，再說我也沒召喚你啊。”

“你之前拴絆雷那招可夠陰的。”

女聲沒回答，反而是調侃起了陳江河。

“我謝謝你，”陳江河敷衍地回了一句，接著急促地問道：“他什么時候才能打完啊。”

“我告訴你有什么好處。”

“好處？”陳江河被問得有些懵：“管理人員還要好處？你們這么黑嗎？”

“我說過我是管理人員嗎？”女聲反問道，接著順口提醒了一下陳江河：“你往右邊挪挪。”

陳江河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貼到了水泥井的右側。

然而就在他的屁股剛挪過去的一瞬間，只聽嘩啦一聲，他之前所在的左半邊水泥轟然碎裂，硬生生被巴斯的機槍掃塌了。

密集的子彈像是傾瀉而出的河流一樣順著陳江河的大腿邊轟然掃過，嚇得陳江河媽呀一聲怪叫。

“我有什么好處。”

“你說！”

陳江河想也沒想。

“姑奶奶你說要什么好處！”

陳江河是真被嚇到了，他現在百分之百確定自己一旦被這槍掃到了絕對會給他的心里造成一生揮之不去的陰影。

“你幫我，我幫你。”女聲簡簡單單地說了六個字。

陳江河愣了一下，慣性接到：“你不幫我我就扎你？記得雙擊么么……什么亂七八糟的，你是韓美娟嗎？”

“你這人怎么廢話這么多呢，同意不同意，不同意你就等死吧。”

女聲顯得非常無奈，顯然是被陳江河的垃圾話搞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嘴怎么那么碎呢。”

陳江河剛要反駁，只聽自己頭上稀里嘩啦一陣響聲，頭上的水泥井沿也被掃成了狗牙一樣長短不一的缺齒。

“行！你幫我我就幫你。”

在巨大的壓力下，陳江河只得咬牙答應了這個女聲。

“好了，恭喜你綁定系統，也就是我，不過現在這不重要，”女聲倒也不含糊，見陳江河答應了立馬說道：“他還有二十秒掃完，中間會有兩秒裝彈時間，別問我為什么裝彈只需要兩秒，我也不知道，趁這個機會你需要跳進你靠著的這個電梯井。”

系統？

老子也有系統了？

這種突然降臨在自己頭上的金手指設定讓陳江河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你先等會，”陳江河打斷了女聲：“一般情況下綁定系統不都是機械化的聲音嗎，你這綁的……未免有點太隨意了吧？”

的確，女聲似乎更在意跳井的事，好像綁定只是隨便走個過場一樣漫不經心。

“你話再多點就等死吧。”女聲毫不留情。

“你這話說的，”陳江河指著身后的電梯井：“從這跳下去和等死有什么區別嗎？哦我懂了，就是不等了唄？死的更脆生一點？”

陳江河說的倒也沒錯，看起來從七樓頂上跳進電梯井并不是個好主意。

“從這跳下去不會死，反而會卡到巴斯的身后。”

“卡出來？”陳江河遲疑了一下，立馬就反應過來了，驚道：“你在教我卡BUG？”

“對。”女聲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你只需要聽我的就行了，等過了這個Boss我會跟你解釋。”

雖然有點怪，但危機當前，陳江河不得不點了點頭：“然后？”

“上去制服他，捆起來，但別捆太結實，然后修理好通訊，接著讓巴斯開槍把你打死。”

“打死我？”陳江河聽的云里霧里。

“照做就是了，之后你就會接近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

“哇哦，聽起來好深奧的樣子。”

陳江河早就過了中二的年紀，聽到這種像是動漫臺詞一樣的話忍不住陰陽了一下，不過系統并沒搭理他。

“還有五秒。”

五，四，三，

陳江河在心里倒數著。

二．一！

雖然聽起來這女聲神神叨叨的，但陳江河還是選擇趁著巴斯停火的一瞬間跳進了電梯井！

試試又不會懷孕。

陳江河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地墜落，接著，仿佛像是掉出了這個世界一樣，周圍所有的建筑物和設施全都變成了最基本的線條和一塊塊不規則的色彩塊。

正當陳江河震驚不已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閃，墜落的失重感瞬間消失不見，一個藍色衛衣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巴斯！

那女聲說的一點沒錯！

此時的巴斯失去了目標，正在原地發愣，只覺得一個硬物頂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這熟悉的感覺？

和之前如出一轍，陳江河的陰惻惻的臉再次從巴斯身后緩緩移出來，皮笑肉不笑：“孫賊，又讓我逮著了吧。”

巴斯都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出這家伙到底是怎么躲過機槍掃射，像鬼一樣又出現在自己身后的。

“你……你……”巴斯這次是真的很緊張。

“你他媽什么你，你你你的，”陳江河一肚子火，一腳把巴斯踹地跪倒在地：“有空了去醫院看看吧，你要么嘴有毛病，要么腦子有毛病。”

說著話，陳江河把巴斯捆了起來。

事已至此，陳江河的確偏向于相信自己腦子里這個如影隨形的女聲了，于是他將巴斯的手槍重新遞給了他：“一會等我修完了通訊設施，開槍打我。”

“啊？”巴斯接到手槍一臉懵。

“啊什么啊，”陳江河不耐煩道：“一會等我修好了通訊你就開槍打我就完事了，能聽明白嗎，不能我現在就送你回老家。”

說著話，陳江河擰過來轉管機槍，把槍口對準了地上躺著的巴斯。

嗡——

槍管轉了起來，開始預熱。

“懂了！懂了！”巴斯嚎叫起來，想必沒有誰能夠在這種恐怖的槍口下不屈服。

陳江河停止了機槍的預熱，走向了通訊盒著手修理起來。

“行了，開始說吧，我怎么幫你。”

“幫我徹底離開這里。”

“什么意思？”陳江河不太明白。

“你知道這是哪嗎？”

“《樞紐》嘛，游戲啊。”

“不，”女聲直截了當地否定了：“這是個世界，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世界。”

陳江河手中的活沒停，一邊修理著通訊一邊想了想，贊同道：“從某種角度上說，確實。”

女聲知道陳江河沒理解自己的意思，繼續開口說道：“你想回家嗎。”

“暫時還不想，”陳江河實話實說：“這游戲的沉浸感的確是跨時代的，況且沒體驗完他們也不會付我尾款的，二十萬呢，不知道回去讓姐姐們和媽知道他們得多高興。”

陳江河的臉上浮現出得意地笑容：“嘖，看看，家里的老小陳江河玩游戲掙了不少錢，以后我老媽出去也能跟李嬸和陳大媽炫耀炫耀……”

“你能自己退出游戲嗎。”

女聲幾乎沒什么感情地打斷了絮絮叨叨的陳江河。

這句話讓陳江河的心里咯噔一聲，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他不是沒想過回去的問題，但這個游戲有著太多匪夷所思的設計和超越時代的技術給了他巨大沖擊，況且02信誓旦旦地對自己保證說完成測試后就會送自己回到現實。

再加上來到游戲后不是在槍戰就是在槍戰的路上，所有的一切都讓他來不及思考。

如今這個女聲的提醒突然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一個游戲怎么會設計成玩家離開游戲還需要系統操作。

換句話來說，在這里，玩家居然不能遵循自己的意志離開游戲。

他的動作僵住了，臉上的笑意也凍結在了嘴角：“你什么意思？”

“你……”系統嘆了口氣，有些不忍：“你回不去了。”

“如果這是個玩笑，那我不得不說。”陳江河深吸了一口氣，嬉皮笑臉的樣子一掃而空：“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大可以叫02來試試，”女聲說道。

“02！”陳江河立馬就開口把02叫到了身邊：“我現在能退出游戲嗎。”

“完成測試后我們會將您送回到現實世界，當然，尾款我們也是不會忘記的。”02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回答道。

“我家水還燒著，”陳江河隨便胡侃了一個理由：“我得先回去關掉。”

“完成測試后我們會將您送回到現實世界，當然，尾款我們也是不會忘記的。”02的表情依舊是笑瞇瞇的。

陳江河的心里有些不安：“我奶奶去世了，我需要回家。”

“完成測試后我們會將您送回到現實世界，當然，尾款我們也是不會忘記的。”02像一個復讀機一樣，連表情都沒變化。

“尾款我不要了，我要退出游戲。”陳江河的心沉了下去。

“完成測試后我們會將您送回到現實世界，當然……”

“滾蛋！”

陳江河突然大聲罵道：“滾！”

“好的，祝您游戲愉快。”

02消失了。

陳江河直愣愣地看著02消失的地方，大腦一片空白。

“明白了嗎，這不是個玩笑，”女聲平靜地說道：“還有，你已經修好了。”

陳江河聽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特工手表，果然，上面出現了兩條訊息

【國土戰略局系統已連接】

【地圖已開啟】

接著，耳機里傳來了提示音——

‘身份認證通過，你已接入國土戰略局通訊。歡迎回來，陳江河特工。’

陳江河合上了通信盒，轉頭看向巴斯。

巴斯雖然不知道陳江河一個人在那跟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什么，但此時看陳江河已經修好了通信裝置看向了自己，馬上心領神會，掙扎了一下，勉強抬起手槍，照著陳江河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嘭！

陳江河再次陷入了一片虛無。

女聲響了起來。

“真實世界中，最基礎的組成部分叫做物質，現實世界中沒有人能夠真正意義上掌控物質。但這個世界的組成基石卻是字節數據，在這里，掌控者如同造物主，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對世界進行修改，包括時間，包括記憶，除了像你一樣的玩家，這里絕大部分的東西對于掌控者而言不過是一串代碼。”

女聲頓了頓。

“他們在撒謊，這里并不是和現實折疊的平行時空，而是套疊著現實世界的高緯度世界，所以如果掌控者不想讓你回到現實，你就永遠回不去。”

隨著女聲的話音落下，陳江河發現所處的虛無正在迅速地坍塌，迅猛地吞噬到了自己的眼前。

陳江河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天臺上，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

“過家家結束了，歡迎來到真正的樞紐，”女聲開口說道：“我是你的系統——BUG制造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