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消停了下來，她立刻開始吩咐族人打魚充饑，又讓人去附近找木頭回頭點火，摸著黑開始搭建房屋。

魚好打，魂蠱已經踩了洞，族人們用自身攜帶的蠱蟲作誘餌很快撈上來許多魚。

木頭也好找，傅清婉先前控制著魂蠱撞倒了一些大樹。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所有人都在忙碌，除了老頭。

綠眉原本想照顧傅清婉也被拒絕了，她還有事要做。

云木顏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卻見老頭正一個人圍著火堆烤魚，周邊圍著一群小朋友。

“圣女，他……”跑到了傅清婉身邊，她指了指篝火旁的老頭，一臉的疑惑。

“別管他，顏姐你回來的正好，你現在帶著人把這些石頭埋在清掃出來的最外圍，每隔十步放一個，記住了刻字的這一面朝上擺。”

接過石頭，云木顏卻驚的叫了起來，“圣女，這是什么？上面怎么會有血！”

剛剛因為光線太暗，云木顏還沒注意到傅清婉在做什么，現在定睛一看，傅清婉的臉色蒼白如鬼，卻還在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握著形狀不一的石頭往上刻字，掌間還在順著匕首往下滴血，滴在石頭上發出一閃而過的紅光，詭異至極。

“圣女，你這是在做什么啊！”

“噓，別吵了，你知道的我又死不了的，流了點血而已，很快養回來的。”

“圣女！怎么養啊，你看你這身子骨如今越養越差……”云木顏帶著哭腔的聲音被傅清婉抬手捂住。

“是我不爭氣，好了別哭了，快點帶人去，我還有一點就做完了，我沒事的，我可是圣女啊。”

“嗚嗚嗚，可你也是人啊，你說你都流了多少血了，就算不死，那也……嗚嗚嗚，你得多疼，多難受啊……”云木顏摟過傅清婉此刻心疼至極。

傅清婉無奈抬手那只沒有血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溫柔道，“好了，我曉得分寸的，早點做完，我才能早點休息啊，快去吧。”

云木顏像是沒聽到催促一般，繼續道，“圣女，用我的血行不行？”

就見她搖了搖頭，“以我之血才能發動陣法，我是陣眼，我不死陣法不滅，旁人替代不了的。”

“圣女啊……”云木顏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只剩無聲的哭，最終被傅清婉催促著起了身，抱著石頭看了一眼又拿起匕首刻字的傅清婉慢慢走開。

族人們見云木顏也未勸動傅清婉，只能無奈又心疼的搖了搖頭，更加賣力的干起了活。

心中對傅清婉的尊敬更甚。

遠處的老頭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聲，見云木顏走開，把烤好的魚給了小朋友，背著手款步走了過來。

到了傅清婉跟前，小老頭慢慢蹲了下來看著她道，“你同上任圣女是什么關系？她為什么讓你這么個人當圣女！我不理解！你這人吧沒善心，但是為了你的族人又不顧一切，矛盾的很。”

傅清婉抬頭看了一眼一臉糾結的老頭，沒忍住扯了扯嘴角，這老頭好奇心很強啊，走過來也是心里憋不住了吧，但他問她就要說嗎。

“與你何干！”

“我就問問！”老頭瞥了一眼，有些別扭，“圣女不是不死不滅嗎，她……人呢？”

沒得到回答但依舊沒影響老頭的追問。

“死了。”傅清婉抬眸定定的看了一眼他，沒完沒了，算了不若她也一并問清楚他的事吧，省的回頭還要再問。

“老前輩問那么多，不若告訴我如何認識清水長老的，來過妤族？還認識上任圣女，是為什么事找過圣女？”

“你等等，她死了？怎么死的？為何會死？不是說圣女不老不死！”

兩人很明顯都想讓對方先說，互相盯著對方僵持了一會。

終是傅清婉先開了口。

反正這老頭離不開妤族，那這些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好多了一條日后他若叛出妤族，她殺他的理由！

“老人家知道了我的秘密，可就同我妤族再也脫不了干系了，若是日后離開妤族，我可是要殺了你的！”

“呵，張口閉口殺，你可真枉為圣女！你放心，我早就同你們妤族脫不了干系了，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自然也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老頭看著傅清婉的眼神有些不屑，很顯然他很是看不上傅清婉，“你別老人家老人家的叫我，我還沒你老呢！”

老頭哼了哼，撇過頭等著傅清婉給他解釋，卻沒看到傅清婉握著刀的手抖了抖，雖然神色如常，但終究傅清婉對于如今的自己是介意的。

“圣女生了子就不再擁有長生，長生會轉移給她的后代，所以長生現在在我身上。”

看了一眼老頭想要發表意見的樣子，傅清婉食指抵口，“噓，聽我說完。”

握著石頭刀慢慢轉動在上面刻著字，不時一閃而過的紅光在黑夜里反反復復，越來越弱的聲音在夜里卻顯得格外悲涼。

她無意成為救世主，怎奈何命運選中了她。

她向往平凡的生活，但卻要背負著永世的孤獨。

從前她覺得長生真好，如今她卻明白了長生有價。

刻完最后一塊石頭，傅清婉才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像是總結，又像是追憶，因為轉移了注意力，丟下了刀的時候，傅清婉甚至覺得自己沒那么難受了。

原本空曠的地方已經搭起了十幾戶住的地方，一團又一團的篝火倒是有人換了又換。

累了的小朋友倒是已經睡了，孩子嘛總是無憂無慮的。

叫了人來把刻好的石頭帶去給云木顏，傅清婉坐在原地紋絲未動。

有族人欲言又止的走過想說什么，但都被傅清婉制止了。

綠眉去幫忙還沒回來。

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傅清婉看向了老頭，聽了故事的老頭久久未回神，直到傅清婉叫了他。

“老人家，能給我拿點水過來嗎？”邊上有族人放的可能已經冷掉的烤魚，水已經喝完了，但因為大家都在忙，并未有人替她添上水，她現在閑下來只感覺渴得很，許是流的血太多了。

“……哦，好，我去給你拿。”老頭回過神，沒有深究為什么傅清婉不自己起身去，很快的就端來了水。

“喝吧，還是熱的，這烤魚也是我從那拿的，我看還熱乎。”

“……謝謝。”

傅清婉笑了笑，沒客氣的接了過來，這老頭也沒那么討厭了。

抬眸就見那老頭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自己，眼中滿是不相信。

“你竟是她的女兒，實在是難以置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