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哪位？”

聽到手機里傳來的陌生女人的聲音，周學秋微微皺眉，這并不符合熊普的性別特征。

“我找熊普。”他簡要地回答道。

因為開了免提，一旁的卓烜也可以清晰地聽到這一對話的過程，也因此感到疑惑不已。

“熊普？不認識，打錯了?！?

不耐煩的回答傳來之后，電話被迅速掛斷。很顯然，電話里的女人與熊普也并沒有親戚或朋友的關系。

卓烜有些愕然地問道：“會不會是號碼輸入錯誤……難道熊普把手機丟了？”

“我應該不曾告訴過你一種可能，”周學秋沉吟片刻，似乎并不愿意提起這種規(guī)則，“被‘獸’殺死了的人，連存在也會被抹殺的。”

“什么？”

卓烜瞪大了雙眼，然而，他旋即便意識到了，周學秋并沒有撒謊！

從南郊歸來以后，卓烜也一直在關注新聞的實時報道，但是卻根本沒有在任何一家媒體上找到有關的消息。

即使那里是荒郊野嶺，也仍是屬于庭林市的管轄范圍內，消息不應如此閉塞才對。

這個推測一直縈繞在卓烜的腦海里，可他卻不敢就這么輕易地承認它的真實性。

現在想來，連“獸”都真實地存在著，這樣的事實又有什么可逃避的？

周學秋知道卓烜的心中已經翻起了驚天駭浪，就如同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實一樣，可他并沒有打算住嘴：“一個普通人如果被獸殺死，那么這個世界就會制造出一個新的存在去替補他消失的空白，而任務范圍內的人類則暫時不受影響，直到任務結束……是不是感覺這就像游戲一樣，副本里的一個普通小兵死掉，數據就刷新一個新的小兵？”

卓烜茫然地點了點頭。

“成為神選者，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幸運的，至少你擺脫了這一規(guī)則的束縛，”周學秋蹺起了腿，“連獸在什么時候出現都不知道，記憶被刪除掉的感覺，如同木偶一般活著……”

周學秋說到這里便不再繼續(xù)，他的話戛然而止，留給卓烜無盡地遐思。

后者則是用雙手捂住臉龐，他知道，此時他們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話劇社社長熊普已經被“獸”殺死了，那暫時作為線索的“劇本”自然也就徹底地失落了。

“現在，怎么辦？”許久，卓烜才開口問道。

他并未像周學秋這樣有著豐富的經驗。

滿打滿算，這才是卓烜第二次經歷任務。此時，在某處未知的地方竟然已經發(fā)生了死亡事件，這讓他感到無比驚懼，也從未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接近。

以至于，他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劇本如果還在他的手里，那么我們肯定是沒有辦法拿到了，”周學秋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回答道，“不管熊普死在了任務范圍外，還是某個未知的空間中，我們都沒有辦法立即尋找。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給‘獸’的限制將會越來越少，我們現在需要抓住‘獸’的弱點……”

那么弱點，究竟是什么呢？

就如同上次卓烜與周學秋在南郊精神病院的見到的殺人雕塑一般，與其視線相對不要眨眼，這就是收容“獸”的特殊條件。那么這一次，獸的弱點在哪里？應該如何去收容它？

越來越感到壓抑，卓烜不安地摩挲著手腕上的黑色手表，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果然，我們現在還是應該從話劇社那里開始調查?！?

周學秋已經有了打算，他卻并沒有立刻將打算說出，畢竟，卓烜也是一個神選者，他并不希望自己成為主導過程的那一個人。

無論是誰，作為神選者的第一任務都是活下去。諷刺的卻是，沒有任何一個神選者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活過每一次任務。

雖然說黑色手表發(fā)布的任務并不會帶給他們絕對的死路，但是，他們卻比其余人更懂得一個道理：僅有一絲希望的絕路，比充滿絕望的死路更令人瘋狂。

周學秋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回應道：“嗯，然后呢？”

卓烜抬起了頭，他不知道周學秋是否贊成自己的建議，但仍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現在作為重要線索的劇本遺失，熊普也死亡……那么我們不如回到原點，根據話劇社社員們的記憶，還原一份劇本出來！”

沒錯！

這就是卓烜的辦法！

“獸”肯定不會因為劇本的遺失而隨之離開任務范圍內，卓烜大膽地假設，如若獸是被劇本吸引現身的，那么他就要以身犯險，將“獸”勾引出來！

只有真正地去面對獸，才能找到獸的弱點。紙上談兵終究也只停留在理論階段，他們做出無數的假設，也無法完美地應對現實中發(fā)生的各種突變。

周學秋的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的確，我也是這么想。我們掌握到的線索無非是熊普帶著劇本離開了這一條而已，現在它斷掉了，就回到原點吧?！?

回到原點，意味著他們需要再次返回到話劇社的排演場地去。相比于坐以待斃，這是更為值得妥協(xié)的辦法，可是，卓烜也知道，這將代表著他們將直面那只不知藏在哪里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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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兩人第一次來到話劇社排演現場，也僅僅只過去了不到三個小時。

當卓烜與周學秋一同返回到話劇社排練場的時候，已是將近夜晚十點，包括演員在內的大部分學生都返回到了宿舍休息，一眼望去，觀眾席上空空如也。

舞臺之上，林新雨等人還在排演，而眼尖的卓烜，卻突然發(fā)現了一個站在舞臺下方環(huán)抱雙臂的熟悉身影。

“吳羽？”

兩人靠近舞臺，卓烜不由得堅定了內心的猜測，驚訝地出聲喚道。

“嗯？”吳羽轉過頭來，挑起的秀眉微微恢復，“這么晚了，你們還來看排練？”

“不，我們遇到了一些問題?！弊繜@看了周學秋一眼，見到他沒有什么表示，便主動接過了話頭，“熊普社長也找不到劇本放在哪兒了，我們只好過來看看……你還不回去睡覺嗎？”

卓烜的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但這被他迅速地掩飾了過去。

話尾的詢問就像是老友之間的寒暄，可也是卓烜一次小心的試探。

從周學秋的推斷來看，吳羽極有可能是一名“神選者”。既然是隱藏了身份的神選者，就必定是心懷鬼胎。

或者她根本就是一個推在明面上的棋子，暗中還有其他的同伴。

“哦？”

吳羽沒有在劇本的話題上多做糾纏，又像是察覺不到卓烜突兀的關心，只是回答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是一個話劇愛好者么？你們去找熊社長要劇本，我就沒有這層關系啦。于是現場根據他們排練的內容，把劇本還原了出來。”

“什么？”

卓烜一陣驚訝，他不自覺地扭頭去看周學秋。后者則是瞇起眼睛，仿佛是在掩飾眼中的懷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