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吃過飯,郭林囑咐劉麗麗,他發工資了晚上請她出去吃飯。讓她也早點忙完就給他打電話,劉麗麗爽快的答應著說:
“我的提成這幾天也發了,到時候我也請你吃飯。”
郭林笑道:“你要真請我吃飯,我就好好宰你一頓,讓你總是跟我分得這么清楚!”
“那總得禮尚往來呀,哪能總占你便宜?”
“我愿意呀。”郭林開心的說。
晚上劉麗麗比平時早一點收工,給郭林打電話,他很快就騎著電動車來了。
“咱們去吃火鍋吧?”郭林興致勃勃的提議。
“我想喝粥,不想吃咸的。”劉麗麗說,“我知道一家粥店,很干凈,環境也很好,我們去喝粥吧。”
郭林以為劉麗麗為了省錢不想去吃火鍋就同意了。他更加喜歡她了,這就是他想要的媳婦。大多數男人都明白自己想要結婚的對象是什么樣的人,并且他們認為這跟談戀愛沒有絕對的聯系。自從見了劉麗麗之后,他就想和她結婚了,盡管她不擅長家務算是個很大的缺點,但是她跟他認識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她不貪小便宜,自己那么努力,還特別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有文化,穩重又矜持。郭林雖然單純一些,但是畢竟在社會上這么多年,見的也多了,對各種女孩子也有所了解,他認為劉麗麗這種就是他的理想伴侶。
這粥店環境確實挺好的,地方很大,很干凈,每個座位都打了隔斷,這樣就會有相對私密的空間不但能吃飯還能談話。
菜單拿上來郭林看了一下才知道這粥店的菜也不便宜。他把菜單給劉麗麗讓她點,她敏感的意識到了郭林在看到菜單時的驚訝和擔心,所以她就點了兩個小菜一個大饅頭和一白粥。
郭林終于松了口氣,真害怕她點太多菜。但是他又不想他們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搞得這么寒酸,就狠狠心點了個炒雞塊兒。
吃完飯出來,兩人散著步來到了比較僻靜的馬路旁,郭林很直白的開口了:“麗麗,我們能結婚嗎?”
對于他的直白,劉麗麗很平靜,一直以來他都很照顧她,她心里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她知道她和郭林不是一類人,他們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她知道他是個實在人,她也沒打算隱瞞他什么。
“結婚距離我來說還太遙遠,我真的都沒有想過。郭林,我們不合適。但我始終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你照顧我幫助我。”劉麗麗很直接拒絕了。
郭林有點激動說:“你總是拒絕我,是因為你從來沒考慮過我?我覺得我們很談得來,我也很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嗎?”
劉麗麗很在乎他的感受,畢竟在她冰冷的世界里,郭林總是能給她關懷和溫暖。她不知道該怎么委婉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她還是很坦誠的說:“我家里事情很多我不想害你。”
郭林聽不懂她的話,說:“結了婚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要好好對我。為什么會說害我呢?如果你家事情太多,你不是有哥哥嗎?你結婚嫁人了,娘家的事能幫襯點就幫襯點就行了。”
劉麗麗搖搖頭說:“你不懂我的家庭。再說我現在一無所有一事無成也不想過早的結婚。”
“女孩子要做多大的事業呀?多累呀?現在我都舍不得你這么辛苦。”郭林不理解她的想法,但是真的心疼她成天忙成這個樣子。
劉麗麗有幾分感動,畢竟心疼她的人太少了,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說:“我們不合適,時間太晚了,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說完就很快跑了。
郭林有點呆愣,這算是拒絕他了嗎?但是好像也沒拒絕的很徹底呀。是不是他太直接了她還沒想好?他邊往回走邊思考。年輕男孩子談戀愛更愿意去追,越是拒絕越是不愿意放棄。
劉麗麗很自卑,她想要談戀愛,想要有個人來愛自己心疼自己。但她又害怕,害怕自己不堪的家庭會令人看不起,害怕別人不愿意和她一起承擔這糟糕的生活!她對郭林沒有那種感覺,即便有她也沒有勇氣答應,她常常在想自己會不會因為這樣的家庭孤獨終老!回到她的小煤棚,她抑制不住痛哭了一場。情竇初開哪個女孩子不想輕輕松松的談戀愛,但她沒有這個資格……
跟爸爸約好的時間第二天就到了。中午劉麗麗提前到約定地點等著樊金貴。她不知道爸爸要干什么,她很擔心他又帶來讓她更沉重的信息。因為這么多年來樊金貴從來沒給她帶來過任何好消息,連正常的消息都沒有,幾乎都是心急火燎的要錢或出了火燒眉毛的急事兒!
她憂心忡忡的等待著,一輛奧迪車停在她面前,爸爸從車上下來,跟著下來的還有同村的一個叔叔,也屬于樊姓一家子,在家里排行老三,平時都叫他樊老三,小輩們都叫他三叔。
這個樊老三很神秘,早年還因為犯了事兒蹲過監獄,據說這幾年掙住錢翻身了,在城里不怎么回老家。
雖然家里窮,但是劉麗麗是認識這個車標的,雖然不知道多少錢能買這樣的車,但是她知道對他們家來說是天文數字。
“這是麗麗呀?都長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樊老三梳著個大背頭,頭發溜光水滑的,叼著煙,扛著個很有負擔的大肚子,打著哈哈說。
“三叔。”劉麗麗和他打了聲招呼,從心里對他有幾分反感。
樊老三輕輕敲了一下后邊的車窗。車窗玻璃下降了一點,劉麗麗看到一張蒼老的干癟的臉,戴著大墨鏡也能讓人有種特別大的壓迫感。那老頭兒點點頭,樊金貴就上了前邊的副駕駛的座位。
“麗麗,三叔帶你和你爸去個好地方,跟我走。”樊老三邊說邊拉著懵懂的她推上了后邊的座位,她坐在那個老頭和樊老三中間感到無比的拘束和恐慌。還沒等她定個神,車子已經開出去老遠了。
“我們要去哪里?”劉麗麗強裝鎮定的問樊老三。
“麗麗呀,”樊老三一副語重心長的說,“你這幾年太不容易了,你爸爸更是不容易,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你哥年齡都不小了,連個對象都沒有。你媽就更別提多遭罪了。你也不小了,該為家里做點事了,知道你有能力有本事三叔給你找了個好差事,從今以后你家就雞犬升天了。”
“什么差事?”劉麗麗驚慌的問,她本能的感到了危險。
“別吵,到了就知道了。”那老頭陰森森的說。
劉麗麗感覺到一股兒寒意忙閉了嘴。她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畢竟爸爸也在車上,應該不是什么壞事情。
很快車停在了一個很偏僻的舊廠房門口。他們一起下了車進了廠房,外邊破舊的像是廢墟,里邊卻有著很豪華的辦公室。
大家都坐下后,那個老頭兒終于取下了墨鏡,劉麗麗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被他冷厲的目光逼得轉開頭。
他坐在龐大的老板臺后邊的椅子里,按了內部電話,一會兒就有人拿了一疊資料進來交給他。他大概看了一下,低沉的叫了聲:“老三!”
樊老三趕緊回道:“老板。”并起身畢恭畢敬的把資料拿了過來。坐在劉麗麗旁邊,又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
“麗麗呀,我看著你爸太不容易了,你家也太困難了,就給你找了份好工作。”
劉麗麗看看爸爸,他低著頭始終不與她對視。
“你看,”樊老三把一份資料給她看,說,“我們成立了公司,公司需要有學歷的年輕人來主持大局。所以聘請你來做我們的法人兼總經理,年薪三十萬。”
劉麗麗接過資料看了一下是什么貿易公司。她直覺這不是什么好事情,她也堅決不相信自己有能力來勝任。她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放下資料說:
“三叔,我能力有限,實在勝任不了,我就不麻煩你了,我得趕緊回去,要不然我公司會開除我的。”
“你這是傻呀!”樊老三突然就嚴厲起來,嚷道,“好好的總經理你不當,你非要去街上推銷賣東西,真是低黃瓜上不去高架子!你看看為了你們這個家把你爸都難為成啥樣了?他連雙像樣的鞋都沒有,腳趾頭都快漏出來了,你能不能爭爭氣!”
劉麗麗早就注意到父親樊金貴穿著一雙前邊破了洞的黑色解放鞋,他不由得使勁的想把腳藏起來。劉麗麗也知道如今工作這么難找,還有逼著她當法人總經理的,這里邊絕對有貓膩。所以她還是站起身說:
“三叔,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家再窮,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我不能給你找麻煩,我真的沒這個本事。”說完拉上樊金貴就要走!
樊老三急了,“啪”地一拍桌子,吼道:
“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劉麗麗害怕極了,她看看父親,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她受到欺負擋在前邊保護她的父親了,他甚至還往相反方向扯著身子不愿意走。
“你想怎么樣?”劉麗麗恐懼中只有加大聲音怒吼來增加自己對抗的力量和勇氣!
樊老三從一疊資料里拿出來其中一份,拍在劉麗麗臉上,狠狠的說:“你自己看看!”
劉麗麗無奈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資料看了后差點暈死過去!
樊金貴欠他們的高利貸,利滾利已經有十幾萬了,無奈之下,他承諾讓女兒來做一個他們成立的貿易公司的法人和總經理還債!其實這個貿易公司就是用來洗錢的,以后要觸犯法律背負多大的罪名無法預測!劉麗麗雖然不懂,但是也知道父親把她給賣了,就在她憤怒的瞪著父親時,樊老三的一句話更是把她打入地獄:“你不但要做這個總經理還要做老板的秘書,工作上床上都給老板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否則你和你爸都別想過安生日子,你們家也別想太平!”
劉麗麗突然凄然的笑了,與其這樣,父親怎么不把她肢解八塊去賣她的器官肝臟呢?那也讓她一刀下去痛快了也不只是賣這十幾萬塊錢吧,這樣的折磨和侮辱是要置她于何地?!她透過模糊的淚水看向低著頭的父親,憤怒、痛恨、可憐……她覺得天旋地轉,多重情緒交織在她胸口疼得她喘不上來氣來,一口鮮血噴吐出來就要暈倒!樊金貴慌了趕緊去扶搖搖欲墜的女兒!她定定神站穩了,一把推開父親,厭惡的瞪著他!
樊金貴看著事情要泡湯,惱羞成怒道:“把你養這么大,你回報過我什么?你不答應,他們就要把我砍成殘疾,你就見死不救是不是!你這沒良心的,我當初就該一巴掌拍死你!”
劉麗麗已經淚流滿面,她心心念念想要改變家庭的命運,但無論她怎樣努力補窟窿,她的父親只會在前邊捅出更大的窟窿來!只聽“咣啷”一聲,板臺后邊的老板扔出一把刀在桌子上,說:
“小姑娘,不用害怕。”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般的陰沉,“錢是一定要還的。就看你是吃敬酒還是吃罰酒!至于伺候我的事你也不要擔心,就你這樣的貨色瘦的沒幾兩肉我也沒什么興趣。不過好好調教一下,你的身心成了我的人才能好好的聽話為我服務。我也不想讓你父親見血,但是欠債還錢父債子還不都是天經地義嗎?你有用處為什么非要讓你父親為難呢?還有你媽和你哥,他們的資料我們都清清楚楚的!你可不要搞得家破人亡再后悔吆!”
劉麗麗看著那閃著寒光的刀子,絕望的閉了下眼睛,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消耗我的耐心!”老板不耐煩的說。
“這畢竟是個大事,哪那么容易就下決定?”劉麗麗強裝鎮定,無奈的說,“我知道我答應后意味著什么!我的人生從此將會面臨怎樣的逆轉,不答應又對不起我父親。總得讓我考慮下吧。”
生活的艱辛讓她過早的成熟穩重起來,遇到問題先要冷靜下來才能解決,她就是個弱女子拿什么跟他們這群喪盡天良的人抗衡?
那個老板和樊老三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她這是要答應的意思,就沒有再逼她免得適得其反。
劉麗麗突然瞪住樊金貴,把他嚇了一跳,她惡狠狠的說:“既然我的人生要改變,就來個徹底改變吧——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欠你們的高利貸,他也不是我的父親,我最后再救他一次,我與樊金貴斷絕父女關系!我也不再姓樊,從此樊麗麗就死了,我跟我媽媽姓劉!如果以后我做了丟人的事情,違法的事情,往祖宗臉上抹灰也不想抹在樊金貴臉上,因為他不配!”
他們都看著劉麗麗,吃驚于這姑娘年齡不大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倒是很有幾分狠厲和決絕!樊金貴更是猩紅著眼睛,沒忍住流下兩行老淚!
“我需要寫一個斷絕父女關系的協議,讓樊金貴簽上字,就可以讓他走了!”劉麗麗決絕的說。
那個老板向樊老三遞了個眼色,樊老三趕緊準備了紙筆給她,說:“只要你在剛才的資料上簽字就放你爸爸——哦,不,放樊金貴走!”
劉麗麗輕蔑的看了樊老三一眼,說:“放心,他把我賣了這生養之恩就一筆勾銷了。我誰都不欠,唯一欠我可憐的媽媽。從此我的未來是死是活是貧窮是富貴都與樊金貴無關。我之所以與他斷絕關系就是用這個事來還他的恩,我干嘛不簽字呢?”
劉麗麗拿起紙筆寫了兩份斷絕父女關系協議,她一邊寫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這個辦公室的周圍,但是最終她還是失望了,沒有逃跑的可能。但她明白讓她來做貿易公司的法人是他們唯一的目的,她現在也明白了這個法人就是個替死鬼。所以她在想能不能用這一點來牽制他們。
寫完了協議,劉麗麗毫不猶豫的簽了字推到樊金貴面前,樊金貴已經老淚縱橫,鼻涕都流下來老長。他抬頭看向女兒,她厭惡地把頭轉向一邊。他顫抖著手簽上自己的名字。
樊老三把法人需要簽字的文件放在劉麗麗面前,嘆口氣說:“孩子,不要總往壞處想。這是個機會,別人想來還不要呢。”
劉麗麗凄然笑了,說:“三叔,這么好的機會,你家妞也可以,咋不讓她來呢?”
“你……”樊老三惱羞成怒,舉起巴掌就想扇她——
“砰”的一聲響,那老板把煙灰缸砸碎在樊老三面前,陰狠的說:“樊老三,我這兒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樊老三嚇了一大跳,忙縮起身子,唯唯諾諾的說:“是是是,是我魯莽了!”
老板看向劉麗麗,說:“你現在還年輕,沒見過大世面,等你開了眼了,就會明白他們這些人都是些小嘍啰,你成功了連看一眼他們都嫌費勁,還讓他們欺負你!”
劉麗麗知道,這老板是想要從心理上徹底改變她,讓她死心塌地為他賣命擋槍。她點點頭,嫌棄的看了樊金貴一眼說:
“給他拿路費,讓他趕緊走開,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見他!”
“那不行,”樊老三壯著膽子說,“要是他走了你不簽字怎么辦?”
劉麗麗嘲笑道:“三叔,看你那膽子跟老鼠一樣。我在你們手里,簽不簽字我自己說了能算嗎?你們就這么好說話?”她轉向老板笑著問,“對吧,老板?”
老板陰惻惻的笑了,說:“說的對!這丫頭片子夠膽識,將來大有所為!”給樊老三命令道,“再給樊金貴拿一萬塊錢,送他進城。”
樊老三趕緊點頭去財務那里拿錢了。看著樊老三把一捆嶄新的鈔票放進樊金貴的手里,劉麗麗走到他面前嗤笑道:“樊金貴,這錢花著心里舒服吧?你養我這個女兒真是不值,十來萬就把我賣了。你要是賣我身上的器官,能賣好幾十萬吧……”
“別說了!”樊金貴打斷她的話就痛哭失聲!
“哭什么哭!”劉麗麗嫌棄厭惡的看他一樣,又看向老板,說:“送佛送到西,既然是報答樊金貴的生養之恩,你就把他安全的送走,我接到他安全的電話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老板不得不佩服這姑娘的勇氣和膽識,好好訓練絕對大有用處!他欣賞的點點頭說:“成交!”
劉麗麗看著樊老三連拉帶攙把樊金貴拉出去,老板叫人端來吃的喝的給她,她也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老板走到她身邊,笑的很曖昧,說:“不怕下毒?”
劉麗麗頭也沒抬吃相難看,嘴里塞滿食物,說:“你的目的又不是要我死,干嘛下毒?再說了,就算下毒我碰到這樣的父親也只能生死由命了!”
老板的哈哈大笑:“說的對!你好好跟著我,假以時日你絕對大有作為!”
劉麗麗沒接話只管吃。心里一直在想辦法怎么離開這兒。
半個小時后樊金貴打來電話說已經安全了。劉麗麗無奈只好簽字,她本來還想拿身份證做文章,誰知道她的身份證號碼和復印件他們都有,看來是有準備。簽完字劉麗麗知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從此她的人生將開始犯罪之路。
天黑了,她被安排在辦公室的二樓,房間寬大明亮,收拾的干干凈凈,有很大很軟的床。她離那個床遠遠的,看到那床,她就莫名感到害怕。她焦急的想辦法想要逃走,但是越急越沒辦法。
她快要憋死了,打開窗戶想透口氣,發現遠處有塔吊的燈光,那一定是個建筑工地,這是距離這個地方最近的能看到人的地方。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兒,但是她知道呆在這兒時間越長危險越多。正在她焦急的時候門被輕輕敲響了,她嚇了一跳,驚慌的問:“誰?”
“總經理,我是來為您送衣服的。”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很有禮貌的說,劉麗麗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就這樣成總經理了!在劉麗麗允許后進來一個打扮很時尚的姑娘,跟著她的還有兩個男的抱著很多衣服鞋子包包化妝品之類的東西。他們把東西放好就退了出去,姑娘對劉麗麗說:
“總經理,我是您的助理,這是老板讓置辦的,您看還有什么需要的嗎?”
劉麗麗看也沒看就搖搖頭。
姑娘說:“您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我就在您隔壁。今晚老板有事不回來了,明天上午九點讓您陪老板去談生意。”
明天能出去?劉麗麗眼前一亮。她壓下那一點點喜悅,點點頭,于是姑娘就出去了,還輕輕帶上門。劉麗麗趕緊去把門反鎖了。
明天能出去就有很多機會。她看著那些衣服,她需要換上這衣服,讓他們覺得她已經被總經理這個頭銜收買了。
他們認為一個貧窮的女孩子,在經歷了父親的出賣后和在錦衣玉食權利欲望面前會漸漸的被侵蝕,攻心為上。這個房間里有攝像頭,她的一舉一動老板都看的清清楚楚,看到她去挑衣服,他笑了,他知道他不僅能限制她的行動,過不了多久他還能俘獲她的心,讓她死心塌地的為他工作為他犯罪為他賣命。劉麗麗本來想去試下突然想到這屋里會有攝像頭嚇出一身冷汗。她故作鎮定的坐回沙發,裝作困了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面朝里睡了。在這樣的環境里無論如何她是睡不著的,但是又不敢表現的太過焦慮。
一件急需要解決的事情又沒有解決方案的時候會覺得焦慮坐立不安。如果一個人經歷了足夠多的事情又沒有辦法解決的時候就會走一步說一步見機行事。劉麗麗就是這樣,她現在沒有憤怒沒有悲痛,甚至沒有心思哀嘆,她就那樣靜靜的躺著任由腦袋里翻江倒海。本來是一直在想明天應該怎么辦,想著想著就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童年時候坐在爸爸肩頭聽爸爸給她講外邊的世界,遇到任何危險都會把她保護的很好,她再怎么調皮搗蛋甚至常常打架爸爸都舍不得動她一下。跟媽媽學著蒸饅頭包餃子,還有哥哥總是罩著她不讓她受欺負,讓她可以任性可以開心的在學校、田間地頭跳啊,笑啊。還跟哥哥一起去河里摸螃蟹,其他的小姑娘都不敢抓螃蟹,只有她敢把小手伸進水里石頭下抓螃蟹,還敢在山上石頭下把蝎子的尾巴捏住放到小伙伴兒的瓶子里。小伙伴們抓蝎子是為了賣錢,她跟著就是為了好玩兒。那個時候她家里不缺那個錢。上小學學校讓交學費,很多女孩子回去要錢家人都不給,要的次數多了還有可能挨打,后來就不讓上學了。但是劉麗麗總是第一個把錢交給學校。放學后小伙伴不是要照看姐姐家的孩子就是哥哥家的孩子,還有的要照看弟弟妹妹,要么就是打豬草割牛草,這些她都不用干,因為她沒有那么多姊妹兄弟,樊金貴思想還是比較超前的,當時他與村長是好哥們兒,村里要求計劃生育,他就應要求生下女兒后讓妻子劉梅去做了結扎手術。他在村里倒糧食倒藥材做生意,家里沒有牛羊,就一頭豬,劉梅又特別能干不用她和哥哥,就是讓他們好好寫作業好好學習。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家里越來越窮,生活都成了問題。直到現在搞成這個樣子。
貧窮真的會毀了一個人一個家庭!長期在高壓下人性會扭曲變形!樊金貴在一次生意失敗后恐慌起來,手忙腳亂的又做了很多生意,也不知道為什么越急越賠錢,最后賠到他絕望,翻身連想都不再想了。在巨大的壓力和恐懼下他崩潰了,于是開始了這么多年的胡作非為,到自己吃飯都成問題的時候,他徹底的放棄了自己。沒有人愿意再幫他搭理他,唯一還能利用的就是這個還愿意孝順他的女兒!他走投無路成了一個行尸走肉,為了生存什么事都干的出來,甚至不惜把女兒賣給犯罪團伙!
天快亮的時候劉麗麗做了個夢,夢到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她追著喊著,媽媽回頭對她溫暖的笑著卻離她越來越遠,她奔跑著追趕著,最后媽媽還是消失不見了……劉麗麗醒來的時候出了一身冷汗,她回憶著夢境本能的覺得媽媽出了什么事。會不會是媽媽知道了她的事跟爸爸鬧翻了,爸爸不會把媽媽打壞了吧……劉麗麗不敢想又忍不住去想。
天亮了,她把衣服和鞋子抱到隔壁敲響了助理的門,助理開了門疑惑的看著她。
“我不太會穿這些衣服你幫我吧。我也不會化妝,你去幫我把化妝品也拿過來吧。”劉麗麗說著已經把衣服鞋子放到助理的宿舍的床上。這屋里很簡陋,就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面鏡子。
“在這里嗎?”助理不確定的問。劉麗麗點點頭沒有解釋什么。助理就去隔壁拿化妝品了。
劉麗麗看到助理桌子上有個很漂亮的發夾,發夾頭兒上很尖也很鋒利。她心生一計把發夾夾在內褲邊緣。
劉麗麗挑了一套藍色的商務套裝,一雙半高跟的皮鞋。這雙鞋是這幾雙鞋子里邊鞋跟最低的。助理幫她化了淡妝,但是黑眼圈怎么都遮不住。吃過早飯車已經在等著了,劉麗麗站在老板面前他很欣賞的點點頭,用鷹一樣的眼光打量著她說:“不錯,就是太保守了。不過我們做的是金融生意,你這個打扮也說的過去,就是缺了點女人的味道。”
劉麗麗沒吭聲,全當聽不懂。
司機在前邊開車,劉麗麗被安排坐在老板身邊。
“昨晚睡得不好?”老板看著她的黑眼圈一副關心的樣子,與昨天判若兩人,劉麗麗差點就覺得這關心是真的了。
“到了新的地方,又有了新的身份,我還沒適應。”劉麗麗淡淡的說。
“你是總經理,把你的霸氣拿出來,這里的一切都是你說了算,你只對我一個人負責!”老板在認真的教她做事。
劉麗麗點點頭。看著快到那個建筑工地了,她必須得趕緊動手,要是到了市區,他是不會讓她下車的,今天帶她出去肯定就是要簽什么合同的,那合同一定是違法的,那樣再出來就沒有機會了,就徹底成為了他們當中的一員!
“老板,今天去談生意,我應該做些什么呀?”劉麗麗一邊問他一邊把手悄悄伸到腰間一點點把發夾拿出來握在手里。
“你只負責簽字就行,前期你先學習怎么談生意,等你學會了能獨當一面了我就可以退居幕后了。一定要記住,不管說不說話,不管是站著坐著都要記住自己是總經理!”老板循循善誘,要不是昨天發生的事,她真的以為自己遇到貴人了。
劉麗麗把發夾沿著臀部放到大腿根,微微抬起臀部,這一切前邊開車的司機小陳從倒車鏡看的清清楚楚,但他什么都沒說,還故意讓車走到低洼處顛簸了一下子分散老板的注意力,劉麗麗就趁機一下子坐到發夾上。發夾刺進大腿,她忍著劇痛把發夾拔了出來,血汩汩的往外流。
“老板……”劉麗麗不好意思的苦著臉。
“怎么了?”老板疑惑的問。
劉麗麗害羞的咬著嘴唇低著頭說:“我……我大姨媽昨天來了,因為沒有衛生巾換,肯定把車弄臟了。”
老板愣了一下,繼而明白了她的意思,說:“沒關系,讓小陳來處理一下就行了。你沒事吧?”看來還真是攻心的,處處都這么照顧她。
劉麗麗裝作害羞的樣子搖搖頭說,“我看前邊有個商店,旁邊也有廁所,我去買包衛生巾,把衣服也處理一下。”
“好,”老板很理解的點頭,并讓小陳在商店旁邊停車。這個商店非常簡陋,商品基本都賣給了旁邊建筑隊的工人們。
劉麗麗離開座位下了車看到黑色皮子的座位上流了不少血。小陳也來到劉麗麗下車的這一側,擋住了劉麗麗然后對老板說:
“老板,您先坐前邊吧,我來處理一下后座。”
于是老板不得已下了車,劉麗麗看這是個好機會,她顧不上腿部的疼痛,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建筑工地跑去。建筑工地正在施工,各種建筑機械的轟鳴聲混在一起形成了很大的噪音。
老板下了車就坐到前邊,小陳裝著拿紙和水,一直擋著老板的視線。老板剛坐到副駕駛位置,突然覺得不對勁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