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晨思終于醒了,睜開眼的那一刻見到的是趴在床前熟睡的王思雨,心情有點復雜,有點依戀卻因怨恨而抗拒。他費力地起來,卻驚醒了王思雨。
見到唐晨思的那一刻,王思雨只是微微一笑,只是問道他是否好點?唐晨思輕輕地點了點頭,王思雨便囑咐他躺好,她去找孫思邈和紅拂女。
出了房間,王思雨再也控制不住,梨花帶雨。明明是親生母子,卻形同陌路,命運真的對她不公。
用手帕拭去眼淚后,王思雨在大堂找到了孫思邈和李靖夫婦,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人,興奮地宣布道唐晨思醒了。
這下房間里幾乎站滿了人,紛紛向唐晨思噓寒問暖,訴說著當年與唐晨玉如何如何地好,可半句都聽不進唐晨思的耳朵里。
孫思邈給唐晨思診斷過了,只需數日靜養便可痊愈。唐晨思卻等不了,便要下床,卻被李靖一把推回了床上。
李靖冷冷道:“你現在出去就是個死,陛下可沒打算放過你!”
唐晨思聽到這兒,便不再有所動作。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呢在想什么?
御書房,李靖將唐晨思的一系列情況匯報給李世民。李世民并不在意唐晨思對自己有沒有威脅,大唐現在唯一的內患就是天龍會。據百騎司密報,李承道極有可能已經落入天龍會之手,結果可想而知。
“藥師啊,你說唐晨思有沒有可能為大唐所用?”李世民愛才惜才,他依然記得當年他帶著唐晨思出宮游玩,遇到一個算命的,給自己的批命是皇帝命,而唐晨思則是出將入相之命。
“陛下,他已經為大唐所用,何來這一說?”李靖覺得陛下有點糊涂了,唐晨思不就是在軍隊中效命嗎?只不過是邊軍而已。
李世民連說自己糊涂了,隨后說道:“離太上皇的壽辰也沒有多少日子了,你要加強長安的守衛!”
當唐晨思請求李靖放自己離開時,李靖斷然拒絕了。他問道:“你現在已經在百騎司的嚴密監控下,你覺得你能離開?”
唐晨思有些郁悶,他為什么要答應李靖來長安呢?眼下承道和老管家都不見了,自己又自身難保,真是活見鬼了。隨后李靖告訴他他已經將他編入左武衛,擔任校尉一職,過幾日便要走馬上任。另外下個月太上皇的壽辰有一場大比武,他也要參加。
唐晨思拒絕不了,只能認命。這幾日王瑤也來探望自己,只是沒以前那么親近了,寥寥數語問候便離開了。
數日后,當唐晨思穿著左武衛的盔甲出現在左武衛營地時,沒有所謂的歡迎,只是觀望。依照李靖的命令,眼前的這一百二十人便是自己的屬下,但唐晨思怎么看都是自己成了他們的屬下。
唐晨思走到這一百二十人面前,嘗試著介紹自己,卻遭到眾人的哄笑。
“瘦得像個麻竿似的,也配做我們校尉?”有的人竊竊私語,嘲諷著這初來乍到的新官,澆滅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唐晨思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是冷冷一笑。小樣,真當我在雁門關三年的苦白吃了,訓人白訓了。他一眼就瞧出了其中幾個刺頭,指了指他們,讓他們過來。
當他們人高馬大將唐晨思圍起來時,唐晨思有點尷尬,這老爺為何不讓他的個子再長長?
“小子,你找我們?”一股威脅的味道從這些人嘴里蹦出來,兇狠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唐晨思,卻發現唐晨思還在比劃著他們的身高。
這些刺頭頓時火大,也不管毆打長官的后果,如果這小子不禁打,有什么資格當我們的校尉?
先是一拳掄起,直撲唐晨思面門,卻突然被唐晨思一手抓住手腕,輕輕一捏,刺頭頓時疼得嗷嗷叫。唐晨思借著余力給他的手臂來了個太極推,然后一個過肩摔。刺頭重重地癱倒在地上,想起也起不來了。
一直在高處觀望的李靖擔心唐晨思降不住這些刺頭,可萬萬沒想到這小子激將法玩得好,功夫也不賴。他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回到大營處理事務。
唐晨思拍了拍手,地上盡是呻吟的刺頭們,他們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勁。唐晨思又盯向那些士兵,眼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聲音不大,卻讓人害怕。
“還有誰不服,正好我還沒打過癮呢!”唐晨思舒展了下身子,這么些日子躺在床上,有點生疏了。
那些士兵們看到了唐晨思真正的實力,心服口服,紛紛行禮。唐晨思從衣服中掏出藥瓶,走到刺頭面前,為他們擦拭瘀青,并囑咐他們好好休息。
當唐晨思再一次來到營地時,這一百二十人排得整整齊齊,等待他的號令。唐晨思不禁感慨,果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唐晨思開始了訓練,他摒棄了傳統的訓練方法。練臂力,他選擇俯臥撐,單杠,雙杠;練箭的射程,他給那些士兵們的手臂上綁上沙袋;練耐久力,都給我綁上沙袋圍著營地跑。
這一百二十人苦不堪言,紛紛譴責唐晨思的不人道。但看到唐晨思與他們一同訓練,卻毫不費力,甚至比他們做得更多了,他們閉嘴了,只能默默地忍受。
人是有攀比之心的,如果一個人引導的好,那就是榜樣。一百二十人中自然有榜樣,例如一個人做了三百個俯臥撐,遠超其他士兵。而這個榜樣帶動其他人的積極性,緊接著四百個,五百個橫空而出。不知不覺,這樣的競爭意識逐漸在這一百二十人中形成,并且獲得了極大的成效。
唐晨思在一月一結的考核中遇到了挑釁者,正是程處默三兄弟。他們一上來就對唐晨思冷嘲熱諷,將他們的隊伍拉出來展示。唐晨思嗤之以鼻,不再理會。
事實證明,唐晨思的訓練方法非常有效。比射箭,唐晨思的士兵硬是比羅通士兵的射程超出了一大段距離,而且射得極準,幾乎都是命中紅心;比力量,那些刺頭直接給程處默的隊伍來了個當頭一棒;比耐久力,還不到五圈,秦懷玉自己都趴下了,而唐晨思悠然自得地從他面前走過。
唐晨思的訓練方法得到了李靖的贊賞,唐晨思并未藏私,悉數教給了李靖。李世民還嘲笑李靖本來想收唐晨思為徒弟,自己倒成了他的徒弟。
看著唐晨思寫在宣紙上大氣端正的字,李世民發自內心地贊嘆。他一直以來都喜歡寫飛白體,但總是體現不出他的帝王之氣,但現在唐晨思寫的這種字體正好迎合了他的需求,他要找時間練練。他吩咐李靖盡快將這些訓練方法落實到軍中,便低下頭描摹字去了。
唐晨思還是跟程處默三兄弟打上交道了,這三人有事沒事就來自己的營地切磋武藝,結果往往是三個人被抬回去了。這一來二去,程處默三兄弟便死乞白臉地認唐晨思為大哥,唐晨思架不住他們的厚臉皮,便答應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過兩天就是太上皇的壽辰,到時候可是我們兄弟漲臉的時候!”程處默一臉興奮。大唐以武立國,李淵的壽辰出現大比武,并不奇怪。一是為了各家子弟,大唐需要年輕的人才,通過大比武,希望有人可以慧眼識英才。但最重要的是為了震懾外族,自從突厥滅亡后,其它部族蠢蠢欲動,大有步突厥后塵之舉動。因此李世民下旨讓那些部族首領前往長安慶壽,順便觀望觀望哪個部族有不臣之心?
唐晨思這天無聊與程處默三人逛了市集,四個人卻遇到了吐谷渾太子慕容順。三個人因為地位向他朝拜,而唐晨思卻擺了擺手,靜靜地看著慕容順一臉假謙和的樣子。
程處默拉了拉唐晨思的衣角,唐晨思卻不為所動,拉起三人,并說道:“我大唐是君,他們吐谷渾是臣,有什么好拜的?”
程處默拍了拍腦袋,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模樣,對著慕容順要多橫有多橫。
慕容順不悅,對著罪魁禍首的唐晨思說道:“閣下如此說我吐谷渾,豈不知大不敬之罪?”
唐晨思挑了挑眉,淡然說道:“難道不是嗎?”
“你!”慕容順語塞,吐谷渾的確臣屬大唐,可也不是任由一個小小的唐人任意欺侮,他盯住了唐晨思,起了殺心。
唐晨思同樣起了殺心,眼前這個所謂的太子一年前前往突厥借道雁門關,萬萬沒想到竟然做出欺辱婦女之事!當他去看那個被欺辱的女孩,跟自己差不多大,渾身被打得出血,眼角翻白。他當時脫了衣服給那女孩坡上,拔刀而起,就要砍了慕容順,要不是趕來的楊落阻止,他還能站在這兒跟自己得瑟?
想到這兒,唐晨思不禁有些心哀,那個女孩當晚便投河自盡了,自己親手將從她的尸體從湖中撈出,并將她安葬,那個時候的他心都是顫抖的。
這個變態如今站在他面前,自己卻不能動手。慕容順這時說道:“小子,明日就是你們大唐的大比武,我希望你跟我好好比一場!”
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讓唐晨思四極為不爽,待他們從唐晨思身邊走過后,唐晨思看著自己逐漸攥緊的拳頭,說了一句:“到時候可別想有人救你了!”。
四個人又逛起了市集,唐晨思無精打采,突然走過的一個身影卻讓他警惕起來,那股異香,他猛然地回頭看去,卻發現早已沒了蹤影。是她嗎?唐晨思掏出她曾經送給自己的護身符,有些想哭。但很快靜了靜,又逛起了集市。
陰暗的角落里緊盯著唐晨思四人,當看到唐晨思掏出的護身符,良久嘆了一句:“遇到你,是我一生的不幸嗎?”
李淵的壽辰如期開始了,舉國同慶。唐晨恩也受邀在列,他便跟隨紅拂女一起前往大安宮為李淵慶壽。
唐晨思進了大安宮,便看到了高坐龍椅的李淵在閉目養神。曾經意氣風發的開國皇帝如今卻成了孤寡老人。
當李淵聽到內侍通報紅拂女祝壽,他睜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紅拂女身后的唐晨思。當唐晨思與紅拂女一起向他跪拜時,他滿眼淚花,只是不停地念道:“好,好孩子!”
李淵下了龍椅,快速跑到二人面前,將二人扶了起來,仔細地看著唐晨思,摸著額頭,拭去眼角的淚,半邊臉似哭,半邊臉似笑,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時內侍通報皇上皇后駕到,眾人跪拜迎接,當唐晨思余光瞥向意氣風發的李世民時,心里莫名的悸動,卻被李淵壓了下去,他示意唐晨思不可輕舉妄動。
李世民向李淵慶壽后,示意眾人起身后,終于看到了多年不見的唐晨思,曾經的翩翩少年如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匹夫。他拍了拍唐晨思的肩膀,戲說他個子長高了,有男人樣了,唐晨思也只是微笑示意。
長孫皇后對唐晨思噓寒問暖,格外關心。她又將自己的子女介紹給唐晨思,長子李承乾,次子李泰,一個長得酷似李世民,而另一個是個十足的小胖子。二人都對唐晨思不冷不熱,只是象征性地問候了一句。當長孫皇后將長樂公主介紹給唐晨思時,唐晨思卻看到了另一個人,長得真像她啊!
“承思哥哥,麗質這廂有禮了!”李麗質的心如同小鹿亂撞,她不知道該什么面對他?
“拜見公主!”唐晨思刻意地保持距離讓李麗質有些心寒,直勾勾地望著他。
待大安宮眾人皆坐下飲酒時,唐晨思的對面卻是自己的老熟人-頡利可汗。此時的他無精打采,啃食著食之無味的羊肉,一臉死灰。
一代梟雄淪落于此,令人噓吁。頡利可汗也看到了唐晨思,并未說什么,只是舉杯隔空敬酒,杯中酒盡進肚中,算是對他的敬佩吧!一人滅一國,他做到了。
李淵突發奇想,竟然要讓頡利跳舞。頡利本來想以年老體邁為由拒絕,卻發現容不得拒絕,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跳起了舞,記得還是孫女教給他的舞。
眾人哄堂大笑,唐晨思卻笑不出來。國破家亡,這就是下場。那段舞阿史那晴給自己跳過,月光下的舞,純潔唯美的記憶總是那么美好,可如今卻成了取悅權貴的消遣品。他實在忍受不了,盡量不去看他,只是低著頭喝酒。
一曲舞畢,頡利垂頭喪氣地回到座位上喝著悶酒,卻發現唐晨思也像自己一樣隔空敬酒。頡利會意,將杯中酒飲盡。
酒喝得差不多,李世民便宣布大比武開始,眾人移架朱雀門,準備一覽少年英才風采。
唐晨思走到朱雀廣場臺前,與程處默他們會合,此時的他已換了一身便裝,腰間系著楊落的劍,背上斜系著思晨劍。他看著不遠處的慕容順,一臉冷笑。
臨近唐晨思的不遠處,有一人頭戴斗篷,此時看著唐晨思,一臉好奇道:“哦,還沒死嗎?”
隨著一聲鑼響,大比武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