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清門式白給

與其說是傳遞，不如說是一直持續進行通聯測試的衛星和錦幽傘同時接收到了這個信號。

信號的內容只有這個錯誤代碼，并一直不間斷的在進行著重復廣播。

但按理說衛星和錦幽傘不應該接收到這種信號，因為在結晶煙塵的影響下它們的通聯信號會因為結晶具備的對世界修正性出現的強烈干擾，其程度完全與被阻斷無二，所以現在能夠接收到這則重復內容的廣播，顯然證明了這則廣播本身就存在著很嚴肅的問題。

“這則廣播……”

“目前還沒什么線索，”錦幽傘指了指旁邊的衛星圖標，衛星的圖標上方正顯示著一個百分比的進度條，這是它在進行數據上的分析，“不過信號的危險性已經排除，其中沒有被加密的謫念數據包，也不存在有偽裝外衣的信息發包……這么說主人你聽得懂吧？”

“聽得懂，簡單來說你的殺毒軟件沒發現病毒是吧？”

“嚯，圣明！”

星云：“……”

結晶煙塵看樣子還有段時間才能消退干凈，當前最大的威脅——謫仙念變——已經結束，星云也就沒那么著急的冒著煙塵影響的風險進入迷霧，直抵那座龐然大物的所在。

沒必要冒險。

“不過有了之前的推測，”錦幽傘在旁說道，“現在又出現了很像是老主人造物的信號，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東西應該就是發現順位的老六了，只是現在的問題比較值得商榷——我們的識別模組是最不可能出現問題的模塊，因為這涉及到老主人的傳承人能否繼承寰宇七儀、并通過寰宇七儀來拯救世界事情，茲事體大，識別模組遠要比我們的智能核心防護級別還要高。”

聞言挑眉，星云道：“你的意思是，這玩意位于噴發節點的正中心，很有可能被謫念聚合體污染了？”

“是，但這只是其一的可能，”錦幽傘的圖標蹦跶了起來，一旁的曦瞾鏡圖標頓時頭頂冒出了警覺二字，天知道它這個自打出現就一直在侵染別人特性專利的家伙在警覺什么。

“基于我們自身識別模組的防護能力，我現在更多懷疑的是這個順位老六出現了曦瞾鏡當時遭遇的情況。”

頓了頓，錦幽傘的聲音沉了下來：“而且可能要比曦瞾鏡當時的麻煩更加嚴重。”

于此，星云終于了然曦瞾鏡在警覺什么：它有同類了。

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其程度遠要比寰宇七儀被污染還要難以處理，道理很簡單：這種源自于“遠古時期”誕生自“真仙”手筆的造物無論是從所用材料、還是從內部構造來講，修復工作都不是當下時代能夠進行的，一沒材料二沒技術，真要是出了問題那基本可以下這么個定論。

“哦嚯，完蛋！”

所以星云聽到這個可能后頭皮已經開始發炸了。

“總之，最好別是故障的問題，畢竟在節點正中，被污染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錦幽傘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它還是沒講話語說出來。

有些事情得信邪，星云被打臉的次數不是一回兩回了，錦幽傘覺得說出“您還是閉嘴吧省的被打臉”這句話，那基本上是滿足了星云必定被打臉的所有前置條件……

結晶煙塵逸散的效率很高，沒讓星云等待太久便向著環形山外飄散了取出，為了避免結晶煙塵成為謫念噴發后的二次破壞者，星云在期間離開了那個奇怪的世界，監督著逸散的方向是否有人會被波及。

同時，他接通了云云的通訊，詢問起了“刁民”的情況。

接通的瞬間星云就聽到了一聲干脆利落的呼喚：“爹爹！”

就在星云以為這是云云的口吃造成的影響時，她直接用這個稱呼代替了所有的指代稱謂：“爹爹你是來問剩下難民和門派的安置工作進度嗎？”

“……你改口倒是挺快……”

“早就想有個爹爹了。”

星云：“……！？”

無視了星云的沉默與語塞的表情，云云將當前的所有報告都發送給了星云。記錄發送過去后她露出了相當困惑、甚至可以說心疼的表情。

“那些移動城市真的要給那些難民們嗎……”

“家都沒了，總是要有個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云云糾結的樣子引來的星云的輕笑，“怎么？舍不得？”

“好東西當然舍不得，”云云皺起了鼻子，“不過比起舍不得，我更認為不要白送更好一些。”

云云的說法頓時點醒了星云。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星云在心中長嘆了一聲，不禁感嘆自己差點做了一個非常恐怖的錯誤選擇，“確實將那些城市白送給普通人會因為各種使用上的不適應，且直接給了他們超前的技術也是在扼殺著他們自身具備的發展可能性，要是扼殺了這種可能性那無異于是在做著幫助謫念聚合體的事情。”

拍了拍手，星云對云云投以了一個感謝的笑容。

“明白了，等下你去找穆然那姑娘商談一下城市的偽裝改造作業，將所有的技術都隱藏起來，以原本的村莊模式來暫時提供他們歇腳的住所，同時進行監測性觀察，如果有人發現了隱藏的東西那就找借口給嚇唬出去，暫時不要讓他們接觸過于超出他們時代和認知的東西。”

星云的安排給云云說的一愣一愣的，說完他才察覺到云云的發懵，待他投去詢問的視線后云云這才開口。

“啊……爹爹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

嘆了口氣，云云嚴肅的說道：“我其實想說的是要收租子，至少能賺回來點上清門和盟友的維護支出，這不是虧不虧本的問題，而是本身我們自己的損耗就已經很大了，再這么白給下去咱家財政要赤字了……”

星云：“……”

將這件事權權交于云云自行處理，星云又強調了一下別斷送對方的可能性后結束了通訊。

錦幽傘大概是還沒看夠星云語塞吃癟的反應，它在旁攛掇道：“你還沒問刁民的情況呢。”

“我看你就是最大的那個刁民，再跟我貧嘴我現在就換人給我打支援。”

“罵就罵唄，怎么還威脅的……好好好，我閉嘴。”

與云云的通訊結束，結晶煙塵也終于徹底的逸散干凈，好消息是沒有任何生靈遭受到結晶粉塵的影響——想要靠近的都被無人機給揍出去并做上標記了。

而壞消息則是星云進入那個世界后看到了一處近乎于廢墟的建筑群。

那片廢墟正是在城市崩塌毀滅后出現的陰影正體，它坐落在城市的正中心位置，從高空俯瞰能發現它本身以一個圓柱形的結構建立，圓柱頂部位置與它本身的存在一樣遍布著狼藉的殘骸廢墟，斑駁的墻壁有的盡是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

在高空繼續環顧俯瞰，隨著觀察星云的腦海中出現了數個可能性的復原結構，最終這些結構定格在了一座圓塔狀的建筑上，只不過此時的高塔已經倒塌了大半。

信號廣播便是從這座疑似高塔廢墟的內部發出的，無論是否有結晶粉塵的印象，這則廣播都非常的清晰且容易被捕捉。

稍作思考，星云緩緩地靠近了那座殘破的廢墟。

“需要將行動在并聯網絡上上傳嗎？”

“傳吧，”星云點頭應道，“不過暫時進行加密，設計成出了意外再解鎖。”

“什么事都自己先去作死不是一個好統領人該做的行為。”雖然是這么說著，但錦幽傘還是照做將信息進行了觸發式加密上傳。

降落在廢墟建筑外，星云緩步繞著其行走觀察起來，繞了一圈確信沒有觸發什么機關，同時也沒有找到任何能夠進入的門或是開關，他飄到了廢墟的頂部。

身在廢墟之內更能感受到這片地方曾經遭受到過的毀滅的恐怖，因為錦幽傘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構成這里的材質絕非一般力量能夠摧毀的。

它啃了一口土，然后又夯了門牙。

所以它現在特別委屈。

混合材質當中還是有著龍齏塵這種堅硬的催化劑，但更多的混合成分即便是寰宇七儀暫時也無法進行解析，除非能對這些廢墟遺跡的材料進行分解，而這個功能必須要等到全七個聚齊才行。

雜亂的環境會對探索過程造成嚴重的影響，所以星云張開了神識，將所有可活動的殘骸部分全部鎖定。

確實神識這種東西在其他小說里面被描述的無所不能，有啥機關一掃就能發現，可這里并不是那種純粹的仙俠小說世界，制造這個東西的人也不是那些臭牛鼻子一樣不說人話的所謂仙人——制造這里的人，是真正探索過宇宙奧秘、可能造訪過星域外其他文明的真仙，他的學識積累與開明的想法遠不是那些老古董所能比擬的。

所以他的造物顯然不會有那種被神識一掃就能發現的弱雞水平。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沒什么作為“仙人”的覺悟，弄出來的東西一個比一個對不起修仙的設定。

蕩起真元，星云將那些材質未知的石塊逐一扔到了所在位置之外，隨著站立處碎石的減少，它原本的形態也逐漸映入了星云的視線。